37.舊愛若能挽回

超市邊的一家小咖啡館裡, 馮楚楚和孫橙,面對面坐着。面前的飲料沒有人喝過,她們來這裡, 是爲了談話, 談話的內容, 是圍繞着一個叫蘇天青的男人。

馮楚楚望着孫橙, 不知道該說什麼。事實上, 她對於自己爲什麼會跟她來到這裡,也覺得有些奇怪。可是,當她說要和自己聊聊蘇天青的時候, 馮楚楚就這麼稀哩糊塗地聽從了她。

孫橙一面攪着手中的咖啡,一面說道:“馮小姐, 我希望, 你能把蘇天青還給我。”

“什麼?”馮楚楚一時沒反應過來, “孫小姐,你這話, 是什麼意思?”

“其實,我是蘇天青的女朋友。”孫橙的話,配上她奇怪的打扮,顯得很沒有說服力。馮楚楚簡直覺得,自己像在在跟一個瘋子談話。

“蘇先生從來沒有說過, 他有女朋友。如果他不是單身的話, 我們是不可能和他合作, 來進行這次的比賽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孫橙沒等馮楚楚把話說完, 就開口打斷了她, “我是希望,你能把蘇天青還給我。”孫橙的話, 重點在那個“你”上面,聽得馮楚楚愈加地不明白。

孫橙看着她的反應,只能繼續解釋道:“其實,我是天青的前女友,當初是我選擇離開他。但後來我發現,我最愛的那個,其實還是他。所以,我希望能和他複合。可是,現在我卻發現,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女人,而那個人,就是你。”

馮楚楚驚得差點打翻手中的果汁,雖然她是有察覺,最近蘇天青對她的態度,和以往有些不同。可是,要她相信蘇天青已經愛上了她,這還是十分困難。

“難道你沒有發覺嗎?”這下輪到孫橙有些吃驚了。像蘇天青這樣的男人,但凡能對某個女人表現出些許的興趣,對方都應該會歡呼雀躍,主動獻身才對。怎麼面前這個女人,看上去似乎很蠢笨的樣子,對於這樣一件事情,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孫小姐,我想你是搞錯了。”馮楚楚終於回過神來,嚥了下口水,艱難地說道,“我和蘇先生,只是合作伙伴。不,應該說,他和我們雜誌社,有合夥關係。而我只是一個工作人員罷了,我們之間,連朋友都談不上,其他的,更是不可能了。”

“你胡說。”孫橙突然變得很激動,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她撲了過來,隔着桌子,抓住了馮楚楚的手,大聲道,“難道你都沒有發覺,他和你打電話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嗎?”

“笑意?”馮楚楚一臉的莫名,“打電話的時候,我怎麼可能看得到他臉上的表情?”

“你沒有感覺嗎?你這個女人,心是石頭做的嗎?難道別人對你的感情,你從來都感覺不到?”

孫橙的話,似乎戳到了馮楚楚的軟肋。她承認,她對於這種事情,確實比較木衲。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她也不會等到上節目時,由別人的照片裡,發現楊光和阮寧卿的事情了。可是,蘇天青真的對她有意思嗎?

回想起他最近的舉動,在醫院裡,他甚至比自己還要生氣楊光的出軌。他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他無端端地打電話來找她。甚至再更早之前,他抱着行動不便的自己,走進高級餐廳的情景。

這一切,都讓馮楚楚有些混亂,一向對男女之事拎不清的她,已經徹底被孫橙給搞亂了。

孫橙也被馮楚楚的態度弄得有些不高興,不耐煩地道:“反正不管你相不相信,憑我對天青的瞭解,他肯定是愛上你了。”

“就憑一個電話?”馮楚楚還是有點疑惑,“再說,我們打電話時,你怎麼會看到?”

“因爲那個時候,我正好去他家找他。他甚至有和我聊起你,我從他的表情裡,讀出了很多東西。這些東西,可能以你的腦子,是永遠也讀不出來的。”

孫橙話中有話,還不忘諷刺馮楚楚一下,以作報復。可是馮楚楚卻跟聽不懂似的,根本不在意她的話,只是猶豫地說着:“如果蘇天青真的喜歡我,你爲什麼覺得,我可以把他讓給你?而且,就算我讓了,他也不見得就會再愛上你。”

孫橙拿起早已冰涼的咖啡,一口喝了下去,臉上露出詭秘的神色,慢慢地湊近馮楚楚,輕輕地吐出一句話:“因爲,我爲了他,殺了人。”

馮楚楚終於手一抖,將杯子裡的果汁,倒了出去。服務員聽到響動後,趕緊過來收拾桌子。馮楚楚則有些回不過神來,直直地看着孫橙。她不知道,孫橙說的是真是假。看她的樣子,腦子似乎不太正常,說出這樣的話,也不用放在心上。可是,看她眼裡的神情,馮楚楚卻有些心慌,潛意識裡,她竟有些相信了她說的話。

“馮小姐,你怎麼了?害怕了嗎?”孫橙忽然大笑了起來,一直笑到眼淚流出了眼眶,才又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會殺你的。你是天青喜歡的人,我怎麼會殺你呢。我是不會做出,讓天青感到難過的事情的。我只殺那些傷害過天青的人。”

孫橙的笑意讓人覺得心裡發麻,而她說話的語氣,更讓馮楚楚身體發顫,很想立刻逃離這裡。可是,她不敢動,她怕孫橙就這樣一路跟着自己。現在的她,只有一隻手,根本對付不了這個看上去瘋瘋癲癲的女人。

一隻手突然出現在眼前,及時地解救了馮楚楚的危機。蘇天青就像天神一般,突然降臨在了咖啡館裡,一把抓住孫橙的手臂,喝道:“你跑出來幹什麼?”

孫橙回頭,一看是蘇天青,立馬臉色大變,嚇得整個人都縮了起來,完全沒有了剛纔的氣勢。聲音細得如蚊子哼一般,一邊顫抖,一邊哭道:“天青,我,我只是出來走走。你,你別生氣。”

這突然的轉變,看得馮楚楚目瞪口呆。雖然她也知道,蘇天青天生一副嚇人的氣勢,可是孫橙一下子就被嚇成這樣,還是讓她接受不了。這個女人,剛剛還是一臉的神秘樣,似乎有多大能耐似的。怎麼一轉眼,就變成小花貓了,哭得真是惹人憐啊。

蘇天青卻是鐵石心腸的一人,根本不爲所動,拉着孫橙就要往餐廳外走。孫橙不敢違抗,只能一邊哭,一邊跟在他後面。其他的顧客看着這情懷,都忍不住在那裡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蘇天青卻像沒聽到似的,甚至都沒跟馮楚楚打招呼,直接出了門。

馮楚楚沒辦法,只能自己付了賬,在衆人奇怪的注視下,走出了咖啡館。

回到家裡,過了大約一個小時,蘇天青打來了電話,聲音有點冷:“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

“我在家,你有事兒嗎?”

“你在家裡待着,我一會兒就到。”蘇天青沒說有什麼事,直接就把電話掛了。只剩下馮楚楚傻傻地握着手機,一臉地茫然。

過了大約半小時,蘇天青就到了馮楚楚家門下。打了個電話把她叫了下來,拉着她上了車,就開出了小區外。

車子一直在路上行駛,也不知要開去哪裡。馮楚楚看了蘇天青半天,終於忍不住說道:“她說,是你女朋友。”

“是,她曾經是我的女朋友。後來,做了我爸的情人。”蘇天青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和他上次說起這事兒時,感覺有些不同。

“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我覺得她的臉色不太好,說話也有些奇怪。”

“她和你說什麼了?”

“她說,”馮楚楚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她說她爲了你,殺了人。”

蘇天青一腳踩在了剎車上,車子被緊急地停在了路邊。他回過頭,既好氣又好笑,說道:“她真的這麼跟你說?”

馮楚楚點點頭,認真道:“是的,她確實是這麼說的。我覺得她可能精神上面出了一點問題,自己幻想出了一些事情,你有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嗎?”

蘇天青突然掏出煙來,慢慢地點上一根,不聲不響地抽了起來。一直到馮楚楚受不了煙味,打開了車窗,他纔算回過神來,將煙給掐了,說道:“我實在沒有想到,當初是她自己選擇離開我的。只是幾年時間而已,她竟然會變成這樣。你還記得,顏錦熙被人□□的那一晚,你曾經問過我,我當時在做什麼?”

“嗯,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你當時怎麼也不肯說,情願被人懷疑是□□犯。其實那一晚,你是不是和孫橙在一起?”

“是,我們是在一起。”蘇天青承認得很爽快,“那一整晚,我都在派出所裡,忙着保釋她出來。”

“怎麼了?難道她真的殺人了?”馮楚楚本來以爲,蘇天青指的在一起,是男女之間的事情,卻想不到,得到的答案,卻是這樣的。

蘇天青苦笑道:“沒有,她只是和人打架,鬧到了派出所,身上又沒有錢,無依無靠的,才又想起我了。我把她保釋出來後,就安置在了一間別墅裡,平時都會派個阿姨照顧她。沒想到,今天阿姨一個不留神,沒看住她,她就跑出來。”

“可是她爲什麼覺得,她替你殺了人呢?而且她還說,她殺的,是傷害過你的人。”

“其實她那天打的,不是別人,是席沐。也就是我爸爸娶的第二任太太。孫橙離開我之後,一直以爲,可以嫁進我們家,誰知道,還是被席沐給搶了。所以她一直覺得,席沐是她的敵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對不起她的人。”

“其實,我覺得,她有些自我處罰的感覺。她現在變成這樣,還整天幻想着要替你除去那些敵人。其實在她的心裡,應該也覺得,自己纔是你真正的背叛者,真正傷害過你的人。”馮楚楚想起孫橙的樣子,忽然有點同情她,“你還是把她送去醫院吧,再這樣下去,她的情況,只會越來越嚴重。”

“她還和你說別的了嗎?”蘇天青沒有接馮楚楚的話茬,扯到了別的話題上。

馮楚楚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孫橙確實還跟她說過點別的,可是,那樣的話,她怎麼能和蘇天青說呢。

蘇天青卻像是猜到了什麼似的,慢慢地湊過頭來,幾乎要親到馮楚楚的臉頰時,才突然停住,半開玩笑道:“說吧,她到底還說了些什麼?”

馮楚楚看着蘇天青的樣子,忽然覺得他很可惡,一下子推開了他,大叫道:“她說,你喜歡我!是不是很可笑?”

“你覺得,被我喜歡,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嗎?”蘇天青伸手摟住了馮楚楚,將她牢牢地抱在胸前,感嘆道,“也許,她說這話的時候,是清醒的,她看得很明白呢。”

“蘇天青,你放開我。”馮楚楚一面掙扎,一面叫道,“你腦子清醒一點好不好。我不是那些和你相親,追在你屁股後頭的女人。雖然我的好朋友搶了我的男朋友,但也不代表,我會隨隨便便就接受另一個男人。”

“接受我的愛,真的就這麼隨便嗎?”蘇天青突然捏住了馮楚楚的下巴,毫無預警地朝着她的嘴脣,親了下去。

這一吻,真是驚天動地,幾乎像是吻了半個世紀。一直到馮楚楚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空氣卡在喉嚨口,出不去也進不來時,蘇天青纔算放開了她。

看着馮楚楚坐在位置上抖得厲害,蘇天青突然壞笑了起來。還沒笑出聲來,臉上就吃一叫響亮的巴掌。只見馮楚楚氣得雙眼通紅,艱難地用左手開了車門,跳下車了,就想離開。

蘇天青顧不得臉上火辣辣地疼,撲過去抓住了她的手,道:“怎麼,生氣了?”

馮楚楚甩開他的手,冷冷地說道:“沒有,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還有,後天就要公佈最終的人選了,你認真一點,好好考慮,不要耽誤了人家女孩子一輩子。發佈會,我就不去了,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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