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震南不停地探着方天的口風,卻見這個兒子好像沒有這回事般地,仍自在那裡得意着,竟是一點也不搭理他,不接他功法修爲境界的茬兒,卻反而說起了詩社的事,這明顯有轉移話題的意圖了,於是他就想了一會,他雖然還仍不明白的,這詩社是怎麼回事,但他在心裡卻不停地計較着,這個臭小子,這兩個月在王城裡能有何進境的,他至多也不過還和自己一樣是陰木大成,而自己陰木大成十餘年,不管是功力上還是小法術的運用上那帶不是遠在這小子之上的,怎麼就怕了這小子不成?
想着方震南笑着說:“好啊,心境上有了進境,這功法自然就修練起來如魚得水了,也罷,好久沒有考較你的進境了,今日天氣就不錯,讓爹爹再看看你功法練的如何了。”
潘夫人別看與兒子說着話,她也是早就等着夫君說這一句話了,於是聽到了這句話,她也笑着看了眼方震南,又帶點憐意地看了眼方天,心想這兒子怕是又要吃着些苦頭了,管他呢,還是看錶演要緊些,好久沒看兒子的精彩“表演”了,真是期待啊。
這做孃的卻只是在心裡想着同情着兒子,此時她那裡願意放過這個看着寶貝兒子“出糗”的好機會,尤其是兒子“出糗”是那種扣人心絃的動作,簡直要把她迷瘋了。
潘夫人也不管這父子二人如何在嘴上和心裡的鬥法,只看着朵兒,這會兒她語速早就快了數分地說着:“朵兒啊,你先去準備件新衣服,天兒這個兒長得快啊,過幾日也是該再添幾件新衣服了。”
顯然他這是給兒子被火燒光後準備的,但卻不能明說,這事兒那不是誰都知道,說出來就不好了,停頓了一下,潘夫人忙又加了一句話:“對了再帶點茶點、瓜子之類,也好坐着看看他們父子二人這一番各自進境如何的。”這一下,一個戲迷的範兒就算是徹底的暴露無疑了。
方天聽到這兒,也是心下一定,他就知道今天這次他期待了很久的考較算是要開幕了。
這時的方天卻更不敢露出絲毫異色來,報三年的仇的機會,可不能功虧一簣的,他這時也怕朵兒這丫頭壞了他的好事,遂瞪着眼,回頭對朵兒使了個眼色挑了下眉,朵兒看着方天使了眼色,忙強忍着笑意,低下頭出去忙起了爲方天準備衣物和潘夫人的小點心之類的看戲必備之物事來。
方天聽了父親說要考較他一番,急急地對着朵兒使了個眼色,支走了這個可能泄了他底子的人,這才吐口氣,轉回頭來,裝出一臉苦笑的樣子,無辜地看着父母二人,此時他的臉上卻故意地仍帶着些遲疑之色,沉吟了一會兒,他才小意地對母親說:“娘啊,兒子這幾日真是瑣事纏身啊,卻那有時間修練的,這個啊,是不是可以推後幾日的,反正爹爹這幾日也沒有啥事要忙的,剛好兒子想到了修練上的事,兒子就先回房了。”
方震南見方天這會兒要退縮,他心裡更是篤定了,他那裡願意放過這次機會,這個兒子功力也是日見精深的,身體越發地向着非人方向發展着,上一次考較,兒子的拳風就已經撼動了他的護體法訣“金剛術”,再過幾年這個辦法也用不成了啊。
眼看着教訓兒子的日子也就越發少了起來,方震南還悔着當初的一月考較一次的家規是不是訂錯了呢,他是恨不得改成日日考較纔是好的,可又不能輕易地說出來。這時聽方天說要推後的話,就見方震南一臉正色說:“胡鬧,這日常考較怎麼是你想改日就改日的,爲父的決定了,就在今天。”
潘憐兒也知道夫君的那點小心思兒,卻也不想兒子爲難,就輕聲勸着兒子:“就聽你爹爹的好吧?兒子,你可是如今方家的一代天才,不能墮了志氣的,可要頂住噢。”
方天這時見沒有其他事端發生,這考較進行的還算是順利了,於是在心裡早就偷笑着的他,卻垂着頭還是裝着不情願的樣子,磨蹭着,帶着一臉苦色隨父親走向大院。
這方震南卻似早有疑心似的,這一次這圈子卻足足劃在了相距百米開外,如此一來,這靈氣攻擊因爲離的遠了,多多少少的會減少攻擊的威力,卻是有了足夠的反應時間,畫完方天的圈子,他到了自己立足之處,又想了一會,方震南在畫圈時卻是手上輕輕一抖,於是他腳下的圈子已經斜斜地劃去,這卻是足有了一米多的迴旋之地了。
方震南嘆氣搖着頭說:“今兒個這圈畫得是有點斜了啊,倒是無妨,也不差這些個。”
偷偷地打量了百米外的兒子一眼,正看見方天一臉驚訝地看着這方,那眼神分明是在說“還帶這樣的啊?”。看着,方震南不由有些惱羞成怒了,他遂大喝一聲:“小子,站好了,爹爹這是要考較於你,你東張西望地成何體統的?”
方天這時仍是假作吃驚地小聲說:“爹爹,你這圈子劃的……。”
方震南卻不待方天話說完已叱道:“住嘴,你只管等爲父考較與你,那裡這般多話了仔細你的皮肉。”
方震南強自撐着面子,雖然臉上有點發紅,他仍自帶着一絲莫名的威嚴,漫步走到方天身邊,卻令方天又擡起一隻腳,這方震南這才又擦去舊圈子,在緊貼着方天的一隻腳劃下一個前所未見的小圈子,這圈子顯然只給方天留下了一隻腳的大小空間來。
方震南卻一邊划着圈子,一邊教訓着兒子說,“這修練一道只在方寸之地,天兒你功力進境日精,這鍛體術爲父看着也是進步神速的,卻是無法考究了,不過爲父想來,鍛體術就是講究身法、肉身強壯、力道如山的,最是講究下盤功夫的,只在這小圈子裡才能見得真功夫的,這樣爹爹才能看出你體術的功力來,兒子站好,爹爹相信你。”
方天不由苦笑點頭,心裡暗罵着,這老狐狸,這莫不是發現些啥了?
方震南見兒子搖頭嘆氣,卻也不走向自己的圈子,他也自去坐在院內小桌旁等着朵兒帶回茶點來了,不一會兒朵兒回來,放好茶點,於是這三人竟坐着桌旁談論起天氣來了,這會是直直地把方天就晾在了一邊了。
方天卻早已急了,只見他腳下一動,身體已如風中柳絮,下身不動,上身輕搖着,一邊大聲喊着:“老頭子,來不來,我要小解了,我忍不住了,一隻腳就向圈外放去。”
方震南卻正向這邊看來,聞言,大怒道:“臭小子,小解也要忍着些,爹、娘這一番考較,卻是還沒有開始呢,只這一番爹就看出你這心境上卻還差着點修爲的。”
一邊潘夫人聽方震南怒吼,也是捂着嘴忍着笑說:“是啊,兒子你這心境我看也是還差着點的,這就着急了不是。”
方震南教訓完,聽得夫人附合他,頓時覺得掙回了不少面子來,他又面帶着得意地坐着吃了塊點心,慢慢地嚥下,這才施施然站起,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走回圈子,慢條絲理地說,“兒子啊,你先來,爹爹倒要看看你的小法術進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