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聖誕番外
李小白最近有點小困擾。
聖誕節就要到了，但她不知道要送沈夙夜什麼禮物纔好。
爲此她甚至拿了紙筆去找沈夙夜，說：“阿夜我們來給聖誕老人寫信吧？今年的願望什麼的。”
沈夙夜在看書，眼都沒擡，“你只有三歲嗎？還信這個。”
“爲什麼不信？”李小白振振有詞，“山神都有呢，誰敢說就沒有聖誕老人？”
山神……
沈夙夜有點不悅，微微皺起眉，輕飄飄翻過一頁書，“就算有吧，你也肯定已經上了聖誕老人的黑名單了，別想了。”
“你怎麼知道？”李小白不服氣地鼓着腮幫。
“逃課、考試不及格、熬夜玩遊戲、說謊、破壞公物……”沈夙夜掐着手指，一條條數下去。
李小白就淚奔了，“阿夜你個笨蛋。”
打擊完了李小白，沈夙夜把目光收回到書本上來，卻發現有點看不下去。
他當然知道李小白在乎的不是什麼聖誕老人也不是什麼黑名單。
李小白的心思，根本連猜都不用猜。
但是啊……
山神呢……
也不知道今年會不會來。
沈夙夜莫名地煩躁起來。
沒能從沈夙夜那裡直接拿到答案，李小白只能去問朋友們。
“送男朋友的聖誕禮物啊……”某個在遙遠的奇怪國度當女王的姐姐說，“只要把你自己打包扔他牀上就好啦。”
李小白頓時就紅了臉。
雖然她也一直都很愛看帥哥，但這種不能描寫脖子以下部位的特殊時期，做這種事也未免太羞羞了。
而那位姐姐的弟弟則說：“給她做頓聖誕大餐她就很高興了。”
李小白默默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廚藝，直接跳過了這個提議。
聖誕大餐什麼的，還是讓阿夜去做吧。
胡老師很輕蔑地哼了一聲，“我纔不過這種外國人的節目。”
……之前班級開聖誕PARTY，你明明也玩得很開心的！
李小白很想這麼吐糟，但真沒有跟大狐妖叫板的勇氣。
小黑：“汪？”
……這個還是算了。
桃夭和範海辛的答案倒是驚人的一致。
“重要的是心意，送什麼都好啦。”
“是喜歡的人送的的話，收到什麼都會開心。”
但……並沒有什麼幫助。
再怎麼互相喜歡……她可不就是不知道要送什麼纔來問的嗎？
只有江明反問了一個無比現實的問題：“你的預算是多少？”
李小白打開自己的錢包看了看。
頓時又淚奔了。
李小白躡手躡腳地從房間出來，以最輕的動作擰開門鎖，正要鬆一口氣時，就覺得頭上一暖。
沈夙夜把她的帽子套在了她頭上。
“外面下雪了，戴上。”
李小白頓時愣在那裡。“阿……阿……阿夜？”
“冷結巴了嗎？”沈夙夜問，一面戴好自己的圍巾。一副也要出門的樣子。
李小白眼珠轉了轉，問：“你去哪？”
沈夙夜反問：“你又去哪？”
“桃夭那裡。”李小白回答。
“哦，我也去。”
“誒？”李小白意外地眨了眨眼，“你去幹嘛？”
“你又去幹嘛？”
“呃……”李小白遲疑了一下，才道，“約了逛街。”
沈夙夜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
大冬天早上七點。
約了逛街！
這麼蹩腳的藉口虧她也好意思說出口。
他推了一下眼鏡，“哦，我也去。”
李小白就再次愣住了。
女生們一起逛街什麼的，一般情況下連她自己都不想摻合啊？沈夙夜身爲男人怎麼會想一起去？
她只能呆呆地張着嘴，又問：“你去幹嘛？”
沈夙夜微微皺了一下眉，不太確定的樣子，“拎包？”
李小白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
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只能坦白。“好吧好吧，其實不是逛街，是去桃夭的咖啡館打工。”
她一個法師，給妖怪打工什麼的……實在有點說不出口啊。
何況是爲了賺錢買聖誕禮物這種理由，就更不好提前讓沈夙夜知道啦。
好在沈夙夜倒也沒多問，只道：“我也去。”
這下李小白就真不明白了，要說之前沈夙夜是因爲她有所隱瞞才盤根究底，她這都坦白了，他爲什麼還要一起去？
沈夙夜道：“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做得快賺得多。”
總之，防火防盜防山神，這個聖誕假期，他一步也不想讓李小白離開自己的視線！
聖誕將至，街上到處都是一片節日氣氛。
到處都是聖誕樹、聖誕歌、還有真人扮演的聖誕老人。
桃夭的咖啡館也不例外。
門口放了一棵掛滿裝飾品纏着綵帶和彩燈的聖誕樹，櫥窗上貼着雪花和馴鹿雪橇的圖案，門上掛着槲寄生和鈴鐺。
李小白和沈夙夜一到，也被桃夭拖去換上了聖誕裝。
桃夭對沈夙夜也一起來了有點意外，但這個時候只有嫌人手不夠的，對於送上門的壯丁，不用白不用。
何況沈夙夜還長得好，腰窄腿長，滿大街都是的廉價聖誕裝也能讓他穿出一種令人目眩的昳麗。跟李輕墨兩人一個俊朗一個秀美，什麼都不幹往那一站，營業額就成倍飈升。
幾人腳不沾地的忙了一整天。
到打烊的時候，桃夭特別多給了李小白兩人兩個大紅包，又留他們一起吃夜宵。
正準備開飯的時候，去倒垃圾的李輕墨帶回來一個人。
是個胖胖的老頭，紅臉膛，白鬍子，穿着紅色的聖誕裝，黑皮靴，小紅帽，一副聖誕老人的裝扮。
李小白眨眨眼，“輕墨大哥你不要撿些奇怪的東西回來啦。”
“太失禮了！什麼叫奇怪的東西！”白鬍子老頭瞪起眼叫，“我是聖誕老人！”
“有眼睛都看到啦。這時節，滿大街都是呢。”李小白說。
李輕墨解釋：“剛倒垃圾時看他倒在巷子裡，說被人打劫了，挺可憐的樣子，請他吃個飯吧。”
李小白這才注意到這胖老頭身上的確有幾處污漬。
沈夙夜也過來了，“打劫？報警了嗎？被搶了什麼？”
“對哦。先報警吧？什麼人搶的你啊？”
“一個白鬍子老頭，搶走了我的馴鹿雪橇和許願信。”白鬍子老頭說。
李小白幾人都愣了一下。
“這種事……警察不會受理吧？”
“就算受理了，大概也不會當真呢。”
“搶馴鹿做什麼啊？”
“……做火鍋？”
“……”
“馴鹿就算了……許願信是什麼啊？”
“許願信就是孩子們寫給聖誕老人許下今年的願望的信啊。就是依據這個來製作聖誕禮物的。”白鬍子老頭解釋，但隨即就捂着臉長長嘆了一口氣，頹喪地道，“……已經來不及了。沒有馴鹿和雪橇，我就趕不回北極。”
“北極？”李小白眨眨眼，“入戲太深了吧，這位大爺？”
白鬍子老頭瞟了她一眼，倒沒像之前那麼生氣，只悶悶道：“你信不信都無所謂了，離聖誕節只剩一天了，反正也來不及了，今年的聖誕節……完了……”
幾人一時都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李小白輕輕捅了捅沈夙夜，悄悄問：“你覺得……他真的是聖誕老人嗎？”
沈夙夜皺了一下眉，“誰知道呢？”
也許是個熱衷於扮演聖誕老人的瘋老頭而已。
沈夙夜本來只把這個當成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第二天一早，他看到一條本地新聞，不由得就愣在那裡。
“怎麼了？”李小白問。
“我想……我大概知道昨天那個‘聖誕老人’被搶的馴鹿在哪裡了。”沈夙夜說着，把手機遞過去給李小白看。
“聖誕前夕，白岱動物園突然多出九頭馴鹿。工作人員稱鹿從天降，是聖誕奇蹟。”
“至少搶鹿的人並不是真的想吃鹿肉火鍋呢。”李小白說，“如果他真的是聖誕老人，我們得幫一把才行。我可不想今年真的沒有聖誕節。”
她花了好大勁來準備禮物呢。
按沈夙夜的計劃，本來只是想帶那個“聖誕老人”悄悄去動物園看一眼，確定一下那幾只馴鹿到底是不是他丟的。
結果馴鹿們一見李小白他們帶去的白鬍子老頭就激動得不得了。
領頭的一隻甚至直接就從圍欄裡面跳了出來，眼淚汪汪地看着白鬍子老頭，“我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聖誕老人。”
一鹿一人抱頭痛哭。
周圍的人全部石化了。
半晌纔有人開始小聲議論。
“……說……說話了！”
“在哭，在哭呢。”
“剛剛是從裡面飛出來的吧？我沒眼花吧？真的是飛出來的吧？”
引起奇怪的**了呢，但這樣一來，聖誕老人的身份也不用再確認了。
“這樣您就能回北極了吧？”沈夙夜問。
聖誕老人道：“還需要我的雪橇才行。那是特製的，有魔法。另外，更重要的是許願信。孩子們的純真的信念，纔是讓聖誕節圓滿進行的最大動力。”
“好吧，我們去找找看。”沈夙夜說着看了一眼馴鹿，“至於馴鹿們，暫時還是繼續在動物園呆着吧。”
他可沒有那麼大地方來養這麼多馴鹿。
聖誕老人點點頭，於是馴鹿又跳回鹿欄裡去了。
接到警報的工作人員趕來時，這裡已經一切正常。
“其實是電視臺什麼的在拍聖誕節目吧？”
“我說呢。原來是特效啊。”
“一定是把攝影機藏起來偷偷錄旁邊人的反應吧？我纔不會上當呢。”
圍觀羣衆們自己就腦補了“合理”的解釋，沈夙夜連善後的工作都省了。
他不由得在想，某種意義上來說，如今這種信仰缺失的年代，還真是不知道是好是壞呢。
比起馴鹿，雪橇和信要難找得多。
所以，還是要從搶劫的人身上着手。
但聖誕老人的描述，只是一個穿着紅衣，胖胖的，有着雪白的長鬍子的老頭。
怎麼想都只像他自己。
又或者這時節各大商家都能看到的扮演聖誕老人的人。
“所以……這是……假的聖誕老人搶了真的聖誕老人？”李小白皺起眉。
沈夙夜也只能嘆一口氣，再次問聖誕老人：“你能把當時的詳細情況再說一遍嗎？”
“我都說了很多次啦。”聖誕老人稍有點不耐煩，“我當時正駕着雪橇飛回北極，一個白鬍子老頭突然就出現在我面前，揮舞着一根柺杖，當頭就打了我一下，我一下子就暈過去，醒來時已經摔倒在地上了……”
“等等，你是說……你被搶的時候，是在天上飛着？”
“對啊。”
沈夙夜就扭頭看向李小白。“白岱能做到這種事的‘人’，好像不多？”
李小白嘴角抽了抽。
這個形象，又能飛到半空，一柺杖把聖誕老人從雪橇上抽下來的“人”，豈止是不多？整個白岱，也僅僅只有一個。
李小白準備了香案供品，焚香禱告，然後連燒了三張符。
跟着就看到面前的地板像水面一樣起了一圈圈漣漪。
一個人從地下一點點浮了上來。
胖胖的老頭兒，鶴髮童顏，留着雪白的長鬍子，穿一身紅色唐裝，柱着一根龍頭柺杖。
他一見到李小白，就一臉又欣慰又委屈的表情撲了過去，“我就知道是李家的小丫頭。人心不古啊，我都多久沒收到香火了，也就是你還記得我老頭子了。”
李小白默默伸出一隻手擋住他，“不要把眼淚鼻涕弄我身上！”
旁邊的聖誕老人則叫起來，“就是他！就是這個老頭搶了我的東西！”
唐裝胖老頭兒目光一閃就要溜，李小白眼明手快，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領。
胖老頭死命掙扎，一面大叫：“幹什麼幹什麼？放手！你還有沒有點規矩？這麼對老夫你就不怕遭天譴？”
“拉倒吧，你一個搶聖誕老人雪橇的土地，還跟我講什麼規矩？”李小白有點乏力，“槐老你到底在想什麼啊？快點把人家的東西還給他。”
“憑什麼啊？他一個老外，跑到白岱來收集願力，明顯是他撈過界吧？”胖老頭兒不服氣地叫道，“小李丫頭你爲什麼要站在他那邊？你要也做叛徒嗎？”
“什麼撈過界？只要是聖誕願望，全世界都是我的職責範圍！”聖誕老人插嘴爭辯。
“所以說你們這些洋人就是不懂事，到底是誰批准你們擅自就劃這種範圍啦？你以爲全世界是你家啊？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問過我們十萬八千名土地神了嗎？”
“有史以來的神職就是這麼分的！這是世界的規則，憑什麼要問你們？”
“鬼的有史以來啊，老夫擔任白岱土地已經一千六百餘年，不說遠了，只倒退一百年，你看白岱有誰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
看着兩個白鬍子老頭吹鬍子瞪眼互不相讓的爭執，下一秒就會擼袖子大打出手的樣子，沈夙夜真是滿頭黑線。
這信仰和神職什麼的問題，幾千年都爭執不清呢，這一時半會怎麼可能撕扯得開？
他悄悄跟李小白道：“想想辦法糊弄過去吧？”
“什麼辦法？”
“總不能讓他們真打起來吧？”
李小白正皺着眉想辦法呢，兩個老頭之間的氣氛似乎又有了變化。
先是土地槐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如今的人類，根本沒有信仰啦，我們這些靠香火生活的小神有多艱難你知道嗎？我有多少同僚已經支持不住消失或者沉睡了你知道嗎？本來已經夠苦了，你們這些洋人還來搶。”
“你以爲我就容易嗎？現在的人無非只把聖誕當成一個會放假能收到禮物的日子，還有多少人知道真正的聖誕精神是什麼？甚至連小孩都不相信聖誕老人真的存在了，我要真有足夠的信仰之力，還用得着親自跑來跑去的收許願信嗎？我的全盛期甚至能有幾千名小精靈爲我工作呢。”
“嘿，老夫全盛之時，連天庭巨靈神都要恭恭敬敬行禮呢。”
這從擼袖子吵架到悲情訴苦突然就跳到了彼此吹噓……沈夙夜同學表示神仙的思路凡人真的跟不上。
眼見着兩個老頭有點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覺了，還是趕緊的把事情解決吧。
但一提到歸還雪橇和許願信，槐老頓時就抗拒起來。
還是李小白上前去勸，“你這麼扣着他的雪橇，他就回不了北極，聖誕節就泡湯啦。”
槐老哼了一聲，別過臉去，“那關我什麼事？泡就泡唄。”
“你想想清楚啊。”李小白嘆了口氣，“沒有聖誕節，就沒有柴薪蛋糕啦。”
槐老：“哼！”
“也沒有小薑餅和蛋奶酒啦。”
槐老：“……哼。”
“也沒有聖誕火雞聖誕布丁聖誕乾果餡餅啦。”
槐老扭扭捏捏地轉過頭來，擡起袖子一抹臉，再次哼了一聲，“下次別讓我再看到他！”
……放這種狠話，就是說這次就這麼揭過了對吧？但……您剛剛那是在擦口水吧？
一定是在擦口水吧？
沈夙夜一頭黑線地捂住了眼。
真是沒法看了。
槐老雖然服了軟，但等他磨磨蹭蹭地把東西交出來，天已經快黑了。
李小白看着聖誕老人一隻只把從動物園召回來的馴鹿套上挽具，不由有點擔心，“現在已經算是平安夜了吧？還來得及嗎？”
聖誕老人沒搭話，倒是槐老狠狠瞪她一眼，委屈兮兮地罵：“叛徒。”
“槐老，您別這樣。”李小白有點無奈，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世情如此，她又能怎麼樣呢？何況她也不擅長勸解，只能求助地看了一眼沈夙夜。
沈夙夜就輕輕道：“槐老知道阿波羅登月的事嗎？”
槐老：“哼。”
還哼出勁來了。沈夙夜索性不理他，繼續道：“那之後，好多人都說，科技殺死神話。登月火箭殺死了嫦娥和月宮裡的兔子。但是呢，真的殺死了嗎？如今已經過了幾十年啦，嫦娥奔月的故事大家依然很喜歡呢，小說漫畫電視電影一再演繹。一到中秋，各種嫦娥和兔子的形象更是隨處可見。哪怕和最初的版本有所不同，但她依然還在不是麼？”
槐老沉默了一下。
沈夙夜又道：“我也知道對你們來說現在的環境不算很好，也不敢說以後會好起來，可是，只要還有人記得這些故事，只要還有人理解這些故事傳達的意義和美好，傳承就會永遠存在不是麼？”
李小白連忙點頭附和：“槐老也好，已經沉睡的子郢也好，我們都會記得的。”
子郢啊……沈夙夜眼前似乎浮現出山神那薄青色帶笑的眼眸，他微微一皺眉，但也跟着點了一下頭。
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忘記呢？作爲情敵他也永遠都記得啊！
槐老擡起眼來看着他們，末了也只輕輕嘆了一口氣。
聖誕老人這時也套好了雪橇，道：“年輕人說得不錯。雖然我也會抱怨已經沒有人在乎真正的聖誕精神，但是，每一年，只要還有人期盼着聖誕節的到來，只要還有人在爲家人和愛人精心準備着聖誕節的禮物，”他說着向李小白擠了一下眼，“只要還有人懷着愛與希望，分享與關愛，我就會駕着雪橇，在雪夜中飛馳而來。”
“哼，好像誰稀罕似的。”槐老趕蒼蠅般揮揮手，“快滾吧！還要送世界的禮物呢，忙不死你個死胖老頭！”
聖誕老人發出標誌性的“嚯嚯嚯”笑聲，上了雪橇，向沈夙夜和李小白揮揮手，“謝謝你們，善良又熱心的孩子們。不過，”他又向沈夙夜擠擠眼，“你爲什麼不給這位可愛的女孩一個吻？”
“誒？”李小白眨了眨眼，紅了臉，“突然間說什麼呀？”
聖誕老人往她頭上指了指，“聖誕節的時候，站在槲寄生下面的人就應該接吻。會得到幸福喲。嚯～嚯～嚯～”
李小白擡起頭，果然發現自己正站在槲寄生的花環下面。
“啊，還有這種習……”
她“習俗”的“俗”字還沒說出來，沈夙夜已經低頭吻上了她的脣。
李小白驚得睜大了眼，一眨再眨，就帶上了蜜糖一般的顏色。
她摟住了沈夙夜的腰，笑起來。
“聖誕快樂！”沈夙夜說。
李小白微微掂起腳來，又在他脣上補了一下，“聖誕快樂。”
沈夙夜不知道聖誕老人到底有沒有及時趕回北極挽救這個聖誕節，但對他來說，這個聖誕已經很開心了。
不過，這種好心情在第二天早上他從牀尾的襪子裡拿出禮物時戛然而止。
李小白送他的是一個移動硬盤。
沈夙夜略皺了一下眉頭就鬆開了。
……他就不能指望那丫頭能有什麼浪漫細胞啦。不過這東西他的確很需要就是了。
這個時候還是挺開心的。
但他很快就發現，襪子裡還有另外一份禮物。
一支包得很漂亮的靈芝，沒有卡片。
但這種東西，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誰送的！
沈夙夜咬了咬牙，只恨不得把這東西直接從窗戶扔出去。
尼瑪就算是神祇也不帶這麼犯規的吧？
這簡直防不勝防啊。
但一轉念就想到既然連他都送了，小白那裡就更不用說了。
沈夙夜連鞋都來不及穿就衝去了李小白的房間。
李小白正坐在地上，手裡捧着個什麼東西哭得稀里嘩啦。
沈夙夜一怔，心就沉了下去。
李小白聽到動靜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叫了聲“阿夜”就直接撲進他懷裡，將他緊緊抱住。
沈夙夜就也顧不上去計較什麼禮物了，整個人都被她哭得慌了神，只能撫着她的背，柔聲哄問：“怎麼了？一大早哭成這樣？發生了什麼事？”
李小白還在抽噎，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揚了揚手裡的東西。
沈夙夜看了一眼。
那是他送李小白的聖誕禮物。
一本相冊。
貼滿了李小白的照片，從她剛到白岱來找他開始，各種瞬間，一本正經的、犯傻呆愣的、搞怪的、裝酷的、賣萌的、甜蜜的、安靜的、睡着的……最後是他們的合影。
每一張照片都附註了他當時的心情。
……原來她在看這個。
……她爲了這本相冊哭成這樣。
沈夙夜突然不想知道子郢到底送了她什麼。
只覺得自己真蠢。
有什麼好防的。
他喜歡小白。
他們在一起。
這就是最重要的。
沈夙夜輕輕笑起來，撫着小白的頭髮，“傻瓜。”
李小白把他抱得緊緊的，臉埋在他懷裡，聲音還帶着哭腔。“……最喜歡阿夜了。”
“嗯。”沈夙夜在她發間落下輕吻，“我也最喜歡小白了。”
……不管怎麼樣都喜歡！
……一輩子都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說好的聖誕番外，這裡也發一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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