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惠子默然不語,她知道雲動說的都對,但他畢竟是自己的哥哥,打斷骨頭連着筋,兩人的血管裡流着相同的血,有着世間最牢不可破的關係—血緣關係,她現在知道,自己唯一的哥哥是一個自私透頂、利慾薰心的人,卻在父母親和自己的面前裝成一個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模樣,自己管理着家族企業出了問題,讓別人有了可乘之機,發動商業攻勢,造成今天岌岌可危的局面後,又不反思,查找問題,只是一味的想以自己爲籌碼,去借助外力,反而被別人利用,愚不可及;又玷污了與他一起共同生活多年的義妹,令兄妹反目。他做的這些都是世人爲之不齒的,所以雲動對她哥哥的評價她便不想反駁,也無從反駁。
雲動把視線轉回了事情的實質上來,他接着說道:“他現在來,一定還是想求木下迦南將那剩下的借款提供給他,現在你離家出走,木下更不可能將錢給他的,就算要給,也會提出非常苛刻的條件,至於是什麼,暫時無法知道,所以我想是不是有必要提醒你父親一聲,不要中了木下的奸計。”
佳惠子緩緩搖了搖頭:“沒用的,我父親是一個非常古板的人,沒有足夠的證據,他不會相信我們的話,他會認爲是我想拒婚而編造出來的謊言。”
雲動一想,覺得她說的對,柳生康弘的確是這樣的人,所以現在去說不合適,還是要繼續等。
柳生流雲一邊開車一邊想着對策,他認爲如果想找到妹妹,只能透過一種辦法,那就是親情,佳惠子是個很孝順的孩子,如果自己編造謊言,稱父母親身體有恙,思念女兒心切,並讓佳惠子知道,那麼佳惠子一定會不顧一切趕回家的,這中間只有一個問題,就是通過誰的口去傳達這個消息。柳生流雲想來想去,最後想起了雲動還是一個病人,他現在唯一可能接觸的就是醫生,而一直以來都是由宮本浩給他治療的,所以雲動和宮本之間還可能有一定的聯繫。
想到這裡,柳生流雲靈光一現,手中搬動方向盤,車頭一轉,直奔宮本浩的家而去。
雲動與佳惠子繼續在車裡觀察着木下迦南家大門口的情況,今天是星期六,快九點了,木下迦南還沒有出門的跡象。
雲動那雙鷹一般的眼睛開始四處尋覓,他想找到另一撥人,如果這些人和他有着共同的目的,那麼不妨找機會和他們接觸一下,是否可以聯手,最後達到他們相同的目的。
但是很失望,雲動沒有看到什麼可疑情況,這讓他不禁產生了懷疑,難道自己的直覺有錯?正疑惑間,佳惠子的手機突然響了,鈴聲響的很突然,兩個人不禁都一激靈。
離開家之後,佳惠子重新換了一個手機號碼,知道這個號碼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基本上沒有人打。
佳惠子拿出手機一看,上面顯示的是宮本醫生的號碼,爲了掌握雲動的病情,佳惠子將自己的號碼給了宮本浩,所以宮本纔有她的新號碼。
“宮本君?”佳惠子接通了電話。
“佳惠子小姐,有個情況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我也是聽人說的,你的母親在你離家之後,就生病了,一直臥牀不起,但一直沒有叫我過去,他們說你母親就是思念心切,才病倒的,所以沒有讓我去看看,但是我想我應該告訴你,你也應該找個機會去看看,免得家裡人擔心。”
佳惠子一聽,當即心思大亂:“啊,母親病了!....謝謝,謝謝宮本君,我知道該怎麼做。”
她掛斷電話,神色大變,已經控制不住的淚水開始灑落,她淚汪汪的眼看着雲動說道:“雲,媽媽病了,我...我...我想回去看看。”
雲動看着她難過的表情,不覺感到憐惜,但他轉念一想:不對,這裡面可能有問題,那麼多天一直沒有這樣的消息,而柳生流雲剛去找了木下之後,就傳出佳惠子母親香山由美生病的消息呢?電話裡宮本說是聽人說的,而宮本本身就是柳生家的私人醫生,爲什麼老夫人生病這麼多天,卻一直沒請宮本去爲她治療呢?
雲動捉摸不定,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但佳惠子聽完擔憂地說道:“我知道,這可能是木下迦南和柳生流雲的詭計,但那畢竟是我媽媽,如果是真的怎麼辦?我還是想回家看看,哪怕是偷偷的溜回去,我看一眼就走,好不好?”
雲動點了點頭:“要不這樣,我們等晚上的時候再去,並且還要告訴涼子一聲,免得她也擔心,也要讓她知道我們的行蹤,你看這樣行不行?”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佳惠子憂心忡忡地點頭說道。
這一天,木下迦南只出了一趟門,並且很早就回家了,到了下午六點多的時候,焦慮不安的佳惠子開始催促雲動,要趕回柳生之裡。
雲動不好攔阻一個女兒看望母親的渴求,即使知道這中間有詐,他也不能那樣做,於是他開着車子向柳生之裡駛去。
抵達柳生之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月色朦朧,晚風習習,夜色宜人,雲動與佳惠子將車子藏到一個小樹林裡,現在車子是他們的藏身之處,不能輕易暴露,他們從村頭秘密潛入村中,但是柳生之裡只有一條進村的道路,所以他們不確定是否會有人發現。
他們儘量隱藏身形,可他們不知道,在這房前屋後,到處都是盯梢的眼睛,柳生流雲得知宮本浩已經將消息傳遞給佳惠子之後,就提前將柳生流門下的弟子隱匿到村子的四周,等候他們到來,提前偵知他們的行蹤,做好準備。
雲動與佳惠子一路沒有遇到障礙,順利潛到柳生家的偏院旁邊,兩人倚在牆角下商量,雲動先進,沒有異常,再發信號給佳惠子,到那時佳惠子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