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時老師想讓邵天宇和他一起的,畢竟邵天宇也是市一中的,老師對他比較熟悉。”
去首都的比賽,也只有市一中出了老師帶隊,其他縣市的老師都在燕市等的消息。
“可偏偏李友民站了出來,還跟我解釋說是和老師在一起住方便問題,我當時也沒多想,他提出來老師就同意了,可是第二天早上老師準備帶着我們去考場的時候,老師的手錶就找不到了。”
老師的手錶就放在了桌子上,房間裡就兩個老師和他們三個學生,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手錶沒了,誰也不願意懷疑這些學生,可事實擺在那兒。
李友民爲了表示自己的清白,提出讓老師翻所有人的書包。
“結果手錶在你書包裡翻出來了?”林初夏接話道。
林家棟點了點頭,“也不算吧,老師的手錶也是上海牌的,聽說是新買的。”
林初夏懂了。
爲了鼓勵弟弟,林家棟來市裡集訓這幾天,她纔給他買了一塊上海牌的男士手錶。
弟弟很愛惜那塊手錶,再加上他身邊的同學很少有這麼張揚戴手錶的,所以他並沒戴在手腕上,一直放在書包裡。
“後來呢?”
“當時動靜不小,在這之前李友民還說招待所的安全有問題,讓招待所負責,那邊甚至都要報公安了,還是帶隊老師壓了下來,眼看時間到了,讓我們先去考試了,考完試後,衚衕學幫我做證,我包裡的手錶是我的,招待所那邊詢問需不需要報公安,帶隊老師拒絕了,只說他記錯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老師也沒再找丟了的手錶。”
林初夏清楚,老師這麼做也是最大限度的保護這些學生。
他們是來參加全國性的數學競賽,能在省裡選拔出的這十個人,都是精英。
一旦讓公安同志參與進來,不管結果如何,這些孩子的名聲都會受到影響。
甚至到最後這次比賽的結果都會影響。
這樣的全國性比賽,對於一個學生來說,很可能就是改變命運的機會,老師不捨得毀了孩子們的前途。
所以原本過去的事回學校又被人挑起來了?
既然老師當時不追究了,這件事多半就過去了,那老師爲了孩子們的前途舍了一塊手錶。
而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林家棟今天來找她,多半這件事在他們學校又生了變動。
林家棟眼圈再一次紅了,他用袖子抹了把眼睛,看得出來是真委屈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前天成績下來,原本知道考了第三我挺高興的,老師也爲我高興,校長還在大會上表揚了我,可回到班裡後就看到同學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
開始他還沒往心裡去,甚至還以爲是他拿了全國競賽的名次,所以纔會這樣。
畢竟全國競賽的名次,就算他自己,也覺得光榮和不可思議。
直到他去廁所,聽到了同學背後的議論,才知道首都招待所老師丟手錶的事同學們知道了,那話裡話外,還覺得手錶是他拿的。
“學習成績再好有什麼用,人品堪憂。”
“就是,小時小偷,大了大偷,現在他就敢偷老師的手錶,以後不定能偷什麼呢。”
“對哦,你們說他這樣的,學習好以後考了大學,等進入社會不爲了金錢出賣國家吧?一個小偷能有什麼底線。”
“你還別說,那些賣國賊可不就是他這樣的,市裡的老師也是,他這樣的人品就應該直接送到公安人員手裡,也免得在外邊禍害人。”
“我去年在班裡還丟了五毛錢呢,你說不會是林家棟偷的吧?我從來沒懷疑過身邊的同學會是小偷。”
“那可真沒準,畢竟市裡老師的手錶他都偷,還有什麼是他幹不出來的,怪不得他穿的那麼好,我聽說他家就是村裡的,條件也就那樣。”
“不光穿的好,吃的也不差,我一個月都捨不得買一次肉菜吃,他一週就得吃一次,誰家這麼糟,不定哪來的錢呢。”
“偷來的錢不心疼唄……”
…………
林家棟不知道他怎麼回的班裡。
他所有的衣服,都是二姐給他買的,他吃的好,也是因爲二姐疼他,說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學習累費腦子,多吃點兒肉能補腦。
二姐給他的生活費比一宿舍的同學加起來都要多,他又怎麼會去偷別人的錢。
他想去跟那些同學解釋,可他一張嘴又怎麼說得過那麼多張嘴?
甚至同宿舍的同學都在防着他。
明明他們知道他的情況,知道他有一個有錢的姐姐,爲什麼也不會相信他?
林家棟想不明白,這段時間的煎熬,讓他快撐不下去了。
“二姐,手錶真不是我偷的,我什麼都沒做……”
到最後,林家棟實在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來。
林初夏嘆了口氣,她這個傻弟弟啊,別人只用了點兒小手段,甩了個小把戲,就深陷其中出不來了。
也怪不得上輩子被人陷害的失去了上大學的機會。
“別哭了,我相信你。”
林初夏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家棟,還知道你去學校的目的嗎?”
林家棟點點頭,還帶着鼻音,“知道,好好學習。”
“對啊,他們在背後議論影響到你上課聽講了嗎?他們誣陷你的時候,是當面奪走你的書本來誣陷你嗎?還是說,這樣的流言讓老師把你排擠在外,不把教學重點講給你聽?更或者,那些流言蜚語影響了你的睡眠?”
林家棟想了想,最後小聲道,“其他的倒沒影響,最後一項,他們說那些,我這兩天晚上真的沒睡好覺,我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誣陷我,沒有證據也跟着人云亦云。”
林初夏又被氣笑了,從桌子上拿了手紙扔給他。
“先擦擦,這點事有必要想明白嗎?你的數學題、物理題、化學題都弄明白了?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這次全國競賽你只考了第三而不是第一?”
“二姐,”林家棟張了張嘴。
他不明白剛纔還說爲自己驕傲的二姐怎麼轉眼間就嫌棄起自己來了。
全國第一很容易嗎?
他考第三校長都樂開了花,二姐這溫柔的模樣怎麼說出如此殘忍冰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