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心蘭還有最後一場戲拍完,整部劇就可以殺青了。
全場工作人員都在休息。
陳心蘭也在李潔的照料下找了張椅子坐下來趟着,她手裡還捧着劇本,認真咀嚼琢磨着最後一場戲的情感拿捏表演問題。
這個時候,有一身穿普通軍裝的士兵在一名場務的帶領下進來劇組。
場務喊了聲‘陳姐’,直接將士兵領到陳心蘭跟前,說:“陳姐,這位軍人同志有事要找你。”
陳心蘭將劇本遞給了李潔,擡眸看着士兵問道:“你好同志,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您是陳心蘭同志是麼?”士兵禮貌的詢問。
看陳心蘭點頭後,才從身後的軍用大揹包裡掏出來十來封遺書,找到署名爲‘陳心蘭’親啓的信封后,將信遞給了她。
“這是魏志軍同志在上戰場前寫下來的,是一封遺書。”士兵說。
陳心蘭身子晃了晃,生怕自己聽錯了,喃喃的反問道:“你......你說什麼?”
“魏志軍同志在前線犧牲了,他留下來的遺書,我們遵照他的意願,交到應該交到的人手裡。
陳心蘭同志,這是魏志軍同志留給您的,請您收好!”士兵解釋道。
陳心蘭整個人彷彿一下被扔進了冰水裡泡,一下又被架上了篝火上烤,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內心是說不出來的痛苦、煎熬。
士兵將信送到,轉身就走了。
而陳心蘭捏着信封的手,卻開始止不住的發抖。
她低頭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跡,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魏志軍......魏志軍......
魏志軍,你不要嚇我,你不可以這樣嚇我!
就算你要報復我,也不應該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這一點也不好笑!
魏志軍,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
你讓我以後該怎麼活下去?
揹負着對你的虧欠,揹負着曾經給你造成的傷害,我還能怎麼好好活下去?!
陳心蘭面色蒼白,將遺書放在自己的心口處,蹲了下去。
李潔給陳心蘭當助理的時候,陳心蘭已經跟魏志軍分手。
她根本就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怨糾葛,更不知道魏志軍的犧牲以及他留給陳心蘭的這封遺書會給她造成怎樣的影響。
看陳心蘭哭得像個淚人,不止李潔慌了,導演和劇組的其他人也都慌了。
眼看着這部劇就要殺青了,還有最後一場戲要拍,陳心蘭忽然情緒失控哭成這樣,一會兒還怎麼開拍?
李潔勸着陳心蘭,導演也親自過來找她談話,可陳心蘭就跟木偶似的,目光空洞,只有一雙眼睛睜着,淚流不止。
陳心蘭腦中閃現着她和魏志軍相處的過往,一幕幕,如同雪片從記憶的閥門裡涌出來。
眼前全是他沒臉沒皮窮追不捨的那一面,他如同孩童一般天真乾淨的微笑,他露出來的整齊的大白牙,他像狗皮膏藥一般耍無賴纏着她的模樣......
陳心蘭這才發現,不管時間過去多久,他的樣子卻從未變得模糊,他就像烙印一般刻進了自己的心底裡,再也無法磨滅。
可當她意識到自己從未忘記過他,甚至因爲他的這封遺書而悲痛得連呼吸都難以爲繼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終究是錯過了。
錯過了愛他的機會,錯過了把握住他的機會。
陳心蘭痛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