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想合着眼睛就躺在那兒,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她也動不了。
可是理智還是迅速佔領了任性。
小張還沒找到,她就在這裡躺着下去遲早還是會凍死的,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動。
她必須動,首先得找到小張,當然還得設法,求救和自保,活下去纔是第一要素,她不會讓郝程瑜得逞,一點掙扎都不做的就那樣放棄,那不是她江小谷會做的,大姐江小蕎說過,無論什麼樣的絕境,都會給你一條路,但是這條路要你自己去找,自己去努力,自己去做。
想要坐在那裡等天上掉餡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終於試着撐起來坐直了,但是好像什麼地方不對勁。自己渾身每一個地方好象都移了位,散了架。似乎被人拆散了就那麼胡亂的堆在了一起,讓人哪裡都感覺不舒服。
她再一次無力的動了動,徒勞的想要站起來,顯然失敗了,然後發出了挫敗的嘆息,自己與其這樣像是掛在釣鉤上的魚蟲一樣亂動,還不如好好的摸清楚情況,看清她到底要面對一個什麼樣的局面纔是最好的。
她一邊慢慢的坐做着深呼吸,一邊向四處查看,試着辨認她所看到的一切。
霧……很多樹……還有偶然看到的藍色天空,現在已經漸漸變得暗沉下來。
她反應過來,天恐怕很快要黑的。
小張!
對,現在她必須找到小張。
小張在哪裡?
她急切的扭身打量四周,她清楚地記得,摔下來的時候,小張是緊緊抓着她的揹包,她們兩個不會離開很遠。
果然她一扭頭就看到了小張,因爲動作一下子太激烈,她眼前冒着一連串金色的星星,她閉上眼睛重新倒回地上,好在軟綿綿的積雪即使倒上去也沒有什麼傷害,當然最大的傷害是寒冷。
她瘋狂地集中注意力,強迫大腦做出調整,集中感知,讓自己做出合理的判斷,來決定下一步要做什麼,該做什麼。
對,她應該先去查看小張,如果實在動不了就喊一喊小張,起碼要確定小張有沒有受傷,然後就是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個避風的地方,起碼不能凍死,一定不能凍死。
“小張!小張!”
她以爲自己聲音很大,其實要是附近有人聽到的話,會認爲那是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聲音。
沒有得到迴應,江小谷心提到了嗓子眼。
再次睜開眼睛,這一次她學乖了,起來的速度緩慢到像是蝸牛再爬,坐起來之後果然沒有眩暈,起碼狀態比起上一次好很多,然後她試着站起來,居然真的站起來,然後她仔細檢查自己,還好是萬幸,她身上沒有傷口,除了羽絨服的袖子大概被樹枝掛破了,半截袖子不倫不類的掛在胳膊上,讓她覺得胳膊都要凍木了,其他都還好,沒有血跡,沒有受傷,簡直是奇蹟。
她覺得走路是太艱鉅的任務,可是她現在必須做,她終於挪到了小張面前,一下子撲倒在小張跟前,她現在正頭昏眼花。
這個善良開朗的小姑娘可完全不要死,她不希望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那樣她會堅持不下去的。
江小谷的手顫抖着伸出去,摸到了小張的脖子,可是她的身體根本停不下來的顫抖着,手指根本試不到現在是不是還有脈膊。
“你可不能死啊“,她急切地低語着,這一次將手放在她的的鼻子下面,看看能不能感覺到她的呼吸。
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她覺得她感覺到了,又不相信的緊張的注視着她的胸口。終於當她看清她那飽滿的胸部還在一起一伏的時候,心裡一下子釋然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讓她幾乎哭了出來。
老天爺!
她用手拍打小張的臉,這丫頭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可以肉眼看到的傷,除非是內傷,否則他們還不至於立刻就死掉,現在估計和她一樣是連嚇帶摔,暈過去了。
“小張!”她叫,“小張!”她試着堅持地又叫一次,同時抓住她的肩膀,想要將她拉起來。
可是那個感覺就象在拖一截圓木,死沉沉的,一點都沒有配合,她的頭懶懶地靠向一邊,整個身體像是一個沒有骨頭的洋娃娃,任她繼續拍打折騰。
終於一聲低低的呻吟從她的喉嚨深處逸出。
江小谷幾乎要激動的跳起來,驚喜的幾乎要尖叫。
“小張,小張!”她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比平常聲音大多了,幾乎是粗暴的。
“你必須醒過來,小張,要不然我們兩個會死在這裡的,我需要你,小張。”她因爲用力加上激動,呼吸急促,吸入的空氣特別冷,冷風夾着常綠樹的刺激氣味撲面而來,像是迎面打耳光一樣。
“江小……姐!”小張終於迷迷糊糊發出聲音,睜大的眼睛似乎沒有焦距的盯着江小谷,但是她知道她認出了她。
這就好,一開始自己不是也是迷迷糊糊根本腦子一團漿糊一樣,腦子轉的連平時的一半工作速度都沒有,可是慢慢都會好的。
“小張,我是江小谷,你靠着我休息一下,慢慢的來,沒事!我檢查過了,你沒事!沒受傷,你告訴你哪裡疼,或者還有哪裡不舒服?”江小谷詢問小張,她其實很抱歉,這個姑娘是因爲她被牽連的,要不然根本不必跟着自己受這個罪。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棄這個丫頭。
小張迷迷糊糊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江小谷,然後蒙的睜大眼睛,顯然小張的恢復能力比起江小谷可以強多了,以爲人家一下子就站起來,很用力的喊出來:“有人要殺你!”
江小谷忽然就慚愧了,自己可是練了好幾年跆拳道散打的,整個身體居然比不上一個胖子,真是讓人心碎的事實啊。
然後就看到小張一頭栽倒在地上,閉着眼睛又昏過去了。
這一次江小谷沒有大驚小怪,因爲她知道剛纔自己大概也是這幅樣子,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有這個時間,趁着天還亮,看看地形,她不知道這一次的拍攝是一個陷阱,還是說是周凱一個人的行爲,更不知道救援什麼時候到,所以她們要活下去就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