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青年服裝設計大賽改了制,分了院校組和職業組,比賽的名字也更改爲“天府杯”。
阮輕輕以美院服裝設計本科生的身份,參加了首屆天府杯的院校組比賽。
已經升入大四的周青同樣報了名參賽。
11月底,初賽結果出爐,阮輕輕的作品“良緣”順利晉級天府杯決賽,周青則遺憾落選。
對於這個結果,周青倒也釋然,她本也沒抱太大期望,只是想要多一個經歷和嘗試。
周青表面大大咧咧,實則內心清醒而現實,她沒有阮輕輕那樣理想而遠大的抱負,她追求安穩、簡單和平凡。
就像戀愛對象,儘管她內心對張春喜有過心動和好感,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學歷和家世更好的齊凱。
而對於自己的將來,周青也早做好了規劃,順利畢業,找到專業對口的工作,跟齊凱結婚,組建自己的小家庭。
不過,齊凱對於她的落選卻甚爲惋惜。
齊凱運氣比較好,恰好在考公制度出臺前一年畢了業,在家裡的運作下,順利進了市衛生局,在信息處做科員,很受領導的器用,再過個一兩年就能晉升主任。
一年的社會經歷,齊凱身上已然褪去了學生朝氣,變得成熟圓滑,精明且市儈。
得知周青沒進決賽,齊凱老生常談的評判周青選錯專業,“你當初要是跟我一樣讀平面設計專業就好了,馬鬆良他們自己搞了一個小廣告公司,就巴掌大一個小店面,現在一個月居然能賺千把塊。”
“未來廣告行業是大熱,你看現在做生意的人,誰不做點廣告。就街上派發的那些小傳單,隨便搞搞就能掙好幾百。”
“建築設計也吃香,現在到處都在建商品房,那地價一天一個樣,上半年我們去看的那個樓盤,現在漲到一千二了,我爸媽都後悔死了,當時要是買了,現在轉手都能掙好幾千。”
“說起來也怪你家太窮,我家就差五千塊,如果你家要是能拿出這五千,明年咱們就能住上新房子了。”
周青不是隱忍吃虧的性格,可在齊凱面前,她卻沒有太多的底氣去爭吵和辯駁。
齊凱家境各方面都比她優越很多,外形也因爲穿着打扮而越來越氣宇軒昂。
反觀周青,不僅外形平平無奇,性格也內斂沉悶了不少。
剛跟齊凱戀愛那會,她有刻意控制體重,一度瘦到了一百斤,那時候的她自信又陽光。
但後來跟齊凱在一起後,兩人情到濃處自然而然的發生了關係,齊凱不愛用措施,周青只能服藥。
時間一久,在藥物的影響下,她又慢慢胖了回去。
再者,齊凱說的的確是事實。
現在就業難,已經陸續有學校開始不分配工作,或許明年等她畢業,也將面臨自己找工作的嚴峻局面,這一點,也讓她對未來充滿惶惑和不安。
再加上,因爲拿不出五千塊幫齊凱買房,齊母也對她頗有微詞,對她態度也不如從前熱情,甚至好幾次故意當着她的面誇親戚兒子的女朋友多麼優秀,家裡多麼有錢。
這些委屈和苦悶,周青沒有對任何人講,包括阮輕輕,而是選擇自己消化和承受。
時間一長,原本開朗活潑的性格,逐漸就變得沉靜寡言。
作爲好朋友,阮輕輕自然第一時間發現了這種變化。
天府杯的決賽時間是12月中旬,正好是聖馬丁的寒假時間,阮輕輕特地回國參加比賽。
“小青,最近過得還好嗎?感覺你變了很多。”面對阮輕輕的關心,周青笑得若無其事,“成長了嘛,肯定有所變化的,你變化也挺大的,變得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出國後,阮輕輕就一直沒剪過頭髮,如今已經長至腰間,黑亮柔順的如同黑色的綢緞,配上阮輕輕清麗雪白的巴掌小臉,以及身上一看就昂貴的米色呢子大衣,整個人看起來清純又嫵媚,不可方物。
阮輕輕找周青也不光是爲了敘舊,她想請周青做她的助理,幫她籌備決賽。
決賽需要走T臺,除了模特外,還需要搞定妝發、配飾和鞋子。
其實她大可以花錢聘請專業的工作團隊,但她更想幫助好友度過低谷,重拾信心。
她體會過落選的滋味,輕則遭受打擊,重則自我懷疑,對自己的專業徹底失去信心。
她淋過雨,所以想要給好友撐一把傘。
而當得知阮輕輕要邀請自己一共參與決賽的幕後,周青既感動又受寵若驚。
“輕輕,你想好了嗎?萬一我搞砸了,反而會害了你。”
阮輕輕彎着杏眸鼓勵道:“小青,你不相信自己,難道還不是相信我的眼光嗎?”
“我曾經在天府杯上跌倒過,我現在想從跌倒的地方重新站起來,相信我,我比你更重視這次的決賽。”
在阮輕輕的鼓勵下,周青心裡重新燃起希望和信心。
……
阮輕輕在自己的房子裡搭建了臨時工作室,跟周青不分白晝的做決賽方案和舞臺設計。
江忱充當後勤,定時定點的爲兩人準備飯菜、水果、點心和咖啡。
在得知阮輕輕喜歡喝咖啡後,江忱特地向美奈學習了卡布其諾的做法。
迄今爲止,阮輕輕總共喝過二十五杯江忱親手調製的卡布其諾。
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爲江忱爲她做的每一杯卡布其諾的拉花圖案都不一樣。
有時是薔薇,有時是楓葉,有時是四葉草,有時是英文的“love”,有時是小貓咪,等等。
每一杯卡布其諾,都是男人精心準備的小禮物,飽含愛意。
阮輕輕有一個專門的繪畫本,上面復刻了每一杯卡布其諾的拉花圖案。
如此有情調且充滿詩意的婚後生活,教周青飽受狗糧摧殘的同時,也心生羨慕。
爲了專心應對決賽,不辜負阮輕輕的信任和期望,周青特地請了半個月的長假,並斷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絡,包括齊凱。
沒想到,齊凱通過周青和阮輕輕的同學,打聽到阮輕輕的住址,找上了門。
“你是江忱吧,我聽周青說起過你,我是周青的男朋友,齊凱。”
齊凱上門時,阮輕輕和周青正在工作室裡忙碌,江忱接待的齊凱。
齊凱主動自報家門,態度透着過份的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