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許力學順利抵達京城,並在聞慶生的照應下找到了落腳處。
聞慶生現在辦了一家文學雜誌社,事事都要親力親爲,非常的繁忙,簡單給許力學接風洗塵過後,找了自家無所事事的表弟給許力學當嚮導事。
“許哥,你看你明天想去哪遊玩一圈,我好先做安排。”
送許力學回旅館的途中,鄭華熱情的徵詢許力學的意見。
鄭華是聞慶生的表弟,而聞慶生又是雲茉信得過的人,許力學也不隱瞞的把自己來京城的目的同對方講了。
得知許力學是來找人的,鄭華立刻道:“找人這事太簡單了,我姐夫就是公安局的,你把名字給我,我讓他幫你查。”
還真是瞌睡撿到了枕頭,許力學有些欣喜的把名字給了鄭華。
“姓邵啊?”
聽到許力學報出的名字,鄭華的態度有些慎重起來,“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我是開偵探社的,有人花錢託我過來找這個人,對了,他太太應該是叫袁佳。”
“袁佳?沒聽說過這人啊。”
ωwш ▪ttκā n ▪c ○
大街上說話也不方便,鄭華找了個清靜的茶館,要了兩杯蓋碗茶,然後拉着許力學侃侃而談。
“許哥,我雖然不是在這裡出生的,但也算是老京城人兒了,據我所知,京城姓邵的就那麼一家。”
一邊說着,一邊手往天上指,很是諱莫如深。
“那可是沒人敢得罪的大家族,我雖然不知道你的委託人是誰,但咱們有緣千里來相會,那就是緣份,我可得奉勸許哥你一句,這豪門大宅的水可深得很,那一不小心是會被淹死的。”
許力學感激的衝對方抱了抱拳,“多謝鄭兄弟的提醒,不過我只是過來傳話的,應該不至於惹禍上身。”
鄭華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行吧,反正你心裡有數就成,人呢,我也會盡力幫你打聽,但我可不保證一定能有結果。”
“當然,鄭兄弟,這點小意思你請收下。”
看着許力學推過的信封,鄭華眼睛一亮,嘴上卻擺手推辭,“不用不用,你可是我哥的朋友,我哪能收你的好處費。”
“鄭兄弟,我第一次來京城,兩眼一抓瞎的,方向都找不到,以後少不得麻煩你,而且你幫我找人,各方面也需要打點,我哪能讓你自掏腰包。”
話到這份上,鄭華也不再客氣,樂呵呵的把錢收了。
“許哥,你放心,我一定儘快給你消息。”
“那就太感謝了。”
“好說好說。”
雖說有鄭華幫忙查找,但許力學自個也沒閒事。
沒事就去一些市井之地溜達,一邊領略風土人情,品味街頭美食,一邊見縫插針的辦正事兒。
轉眼一個星期過去,鄭華再見到許力學,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胸有成竹。
“許哥,實在抱歉啊,我把能找的人都找了個遍,愣是沒打聽到你要找的那兩人。這錢我打點用了一些,剩下的我還給你吧。”
鄭華將薄了一半的信封遞到許力學面前。
許力學接過信封后,往信封裡添了二百塊,然後又把信封推回鄭華面前。
鄭華吃驚的看着他,“許哥,你這是……”
“鄭兄弟,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我也不來那些虛禮,錢不多,還望你不要嫌少。”
“怎麼會!”
鄭華看着桌上的信封,臉色幾經變化,終於下定決心般開了口。
“許哥,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原來,鄭家有一個鐵哥們,家裡是做花草生意的,京城有不少上流豪門都喜歡訂他家的花花草草來裝點院子。
“邵家是他家生意的頂尖大客戶,每回邵家要的花草,都是他爸親自送上門,現在他爸準備把生意交到他手上,每次去邵家時,也會把我朋友帶上,一方便增加見識,二方面在邵家人面前混個眼熟。”
鄭華的意思是,讓許力學自己去邵家大院裡面打聽一下這個“邵銘之”。
於是,在鄭華的牽頭下,許力學喬裝成花草搬運工,藉着送花草的名義成功進入了邵家大院。
之所以叫大院,並不是邵家是一個大院,而是外界對邵家的統稱。
事實上,邵家的宅子是上個朝代的一座親王王府,坐落於寸土寸金的京城東大街,與故宮遙遙相望。
其他留世至今的同等規模的王府,都全部成爲了名勝古蹟。
由此可見邵家的威望和地位。
邵家大院的佈局分爲中、東、西三路,三路之中又各有一條中軸線,形成對稱格局。
中間爲正院,是邵家邵老夫人和邵家現任家主的住所,東西兩路則是邵家其他各房的生活區域。
雖然都在一個大院內,彼此相互連通,卻又涇渭分明互不干擾。
這次許力學來,就是爲了給東路院送新培植好的花草,再把上一批枯謝的花草搬走。
邵家大院內部的恢宏和富麗自是不必說,可許力學卻顧不上欣賞。
他一邊按照指示將花壇的舊花草搬走,換上新的,一邊想盡辦法找機會跟邵家大院的保姆傭人們套近乎,趁機打探消息。
搬了一上午的花花草草,整個東路院落的保姆傭人園丁,許力學基本都混熟了,甚至連許家幾房爺各自在外面養了幾個女人這樣的小道消息都聽到了,可有關“邵銘之”這個人卻一無所獲。
許力學都忍不住懷疑,這世上根本就沒這個人,或者,這就不是邵家的人。
許力學一時想得入神,沒注意到地上有一顆鵝卵石,板車的車輪被硌了一下,車身頓時一陣劇烈搖晃,幾盆花掉在地上,摔得一地都是陶瓦和花土。
許力學趕緊停下板車收拾。
“你這樣是弄不乾淨的,得用掃帚掃才行。爲了防止地面積水,磚縫做得比較深,你手指頭挖破了也不一定挖得乾淨。”
地面鋪着青磚,磚與磚之間有手指粗細的縫隙,許力學正半跪在地上,用手指費力的將嵌在縫隙裡的花土一點點摳出來,頭頂忽然傳來一道低啞渾厚的聲音。
他擡頭,發現是一個頭發有些花白老者,看裝束,應該是管事之類。
許力學感激的衝對方笑笑,“麻煩您了,能借我掃帚簸箕用一下嗎?”
老者點點頭,很快給他拿來了掃帚和簸箕。
“你是新來的嗎?”
老者一邊看許力學清掃地面,一邊隨意的閒聊。
“是啊,剛來沒幾天,幸好這些花草都是淘汰不要了的,否則這一個月可就白乾了。”
老者笑着點頭,“是,出門在外,想掙點錢都不容易,你是哪裡人呢?”
“我是H省人。”
“那還挺遠的,怎麼想到來京城打工呢?”
“這不聽同鄉說這邊的工錢高,就想來試試。”
“原來如此。”
低着頭清掃地面的許力學並未注意到,老者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