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黑白兩色爲主的辦公室內,雖然看起來簡單低調,但是細節處無一不體現着極盡的奢華,三寸長的白色長毛地毯鋪在地上,讓整個黑色的空間看起來多少有些柔和,此刻的殿浩哲正坐在黑色的意大利皮椅上,面若冰霜的看着面前低着頭的女孩,女孩子年紀不大,低着頭讓人看不清容貌,但是微微顫抖的肩膀讓人知道她此刻,在哭。
“出去,今天之後別讓我在公司看到你!”殿浩哲低沉的聲音像極了優雅的中提琴,但是說出的話語卻又讓人不寒而慄。女孩子微張了一下嘴,頓時消失了所有的聲音,怎麼,這樣就結束了嗎?但她知道她沒有任何可以說話的資格,只能低着頭向門口走去。
“等等——”殿浩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女孩欣喜若狂的回過頭,難道總裁他改變主意了嗎?
“把它也帶走,看見它就讓我想到你,討厭!”殿浩哲一臉厭惡的看向了桌邊的那杯咖啡。女孩子終於忍不住拿起咖啡杯跑出了總裁辦公室,那個一個月以來被喻爲‘地獄’的地方。
“怎麼回事?”璟予搭乘電梯剛到樓上就看到了這一幅場景,她挑眉看着一旁搖頭嘆氣的楊梓樺。
“唉,這是這個月的第六個了,她也真夠可憐的了!”楊梓樺不無嘆氣的說道。
“這次又是因爲什麼?”璟予皺着眉頭看着那扇黑色的總裁辦公室大門問道。
“看起來好像是咖啡不合口味吧!”楊梓樺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但是這也不怪她,從殿浩哲來公司以後,大家算是知道什麼是任性了,那程度簡直就是爲所欲爲了,大傢俬下里都叫他是‘閻王妖’——長着一副美人皮囊的煞神,所有被他辭退的人不是因爲拿錯了飲品,就是因爲拿的東西不合口味,上個星期被辭退的那個女孩,甚至是因爲殿浩哲不喜歡她那天穿的高跟鞋的顏色!
“又該聘請助理了,唉——”楊梓樺無奈的看了一眼璟予,遇到像殿浩哲這樣難伺候的老闆,倒黴的只能是那些打破頭想要進入殿氏,但又一時間升不上高級助理位置們的基層人員了,即使她們依然是國內一流名牌大學畢業。
“去叫下面的人多聘請些人來,這回叫他們機靈些,別再找那些書呆子們來!”也省得我們麻煩,璟予沒有說出最後一句話。
“嗯,知道了,對了,你剛剛下樓幹嘛去了?”
“我去拿臺北南部土地開發案的資料啊!”
“怎麼不叫底下的人拿上來呢?”
“我手頭上的事情都做完了,閒着也是閒着,你呀,也要運動運動了,要不天天坐在辦公室裡都快變成肥婆了!”璟予掐着楊梓樺的嬰兒肥臉蛋壞壞的笑着。
仍舊是那個以灰色爲主調但是又極盡豪華的會議室內,底下也仍就坐滿了公司的高級人員,只不過現在坐在主位上的不是殿民豪,而是殿浩哲。
“大家對於此次的土地開發案有什麼意見?”殿浩哲軟軟的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的注視着下座。
“我認爲應該跟鴻泰建設合作,我們出資金,他們出設備和人,最後互取所需,大家都儘量減少不必要的損失”坐在中間的一位穿着灰色西服的男人說道,璟予看了他一眼,他是財務部的主管,叫王遠寧。
殿浩哲並未說話,碧綠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資料。
“我認爲應該由我們殿氏親自完成,殿氏旗下在臺灣也有幾家規模不小的建設公司,我們沒必要與別人共分一杯羹!”李木子輕啓紅脣,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套裝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具有職業魅力。
“嗯——繼續”殿浩哲仍舊沒有擡頭,但是輕輕的轉動了手中的金筆。李木子會心一笑接着說道“至於聽說那個地方原住居民不合作的問題,我們可以適當的給以一些補助金,如果還是不願意的話,我們會採取非常手段進行強制的拆遷!”
“我也是這個意思”殿浩哲終於肯擡起頭,一瞬間,室內彷彿詭異的耀眼起來,已經一個多月了,大家看到他的容貌後依舊讓人覺得驚豔。
“我不認爲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璟予的聲音輕輕的,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楚。李木子斜眼望了一眼璟予,又是這個人,難道她想當面不給殿浩哲面子嗎?!
“璟小姐有什麼高見嗎?”殿浩哲危險的側過頭看着璟予。
“優厚的補償金是很重要,但不是每個人都把錢放在第一位的,住在那片地區的居民大都是老人,他們幾乎從出生開始就生活在那片土地,如果一時間叫他們搬離,他們怎麼會捨得,拿了那一筆所謂的優厚的補償金後又要怎麼生活,你叫他們何去何從?”
“呵呵,璟小姐可真能開玩笑,我們把錢都給了還要管他們今後如何生活嗎?難道你認爲我們是在做慈善事業嗎?又或者,以後建完的房子要讓他們住嗎?!”李木子無不嘲諷的說了一大堆的話。
“是啊,璟小姐,我們是做生意的,賺的是錢,不是人心,你說的那種東西在我眼中一文不值!”殿浩哲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剩下一屋子的人各懷鬼胎的看着璟予。
“佼佼,你沒事吧?!”剛一出門,楊梓樺就追上了璟予,擔心地問。
“嗯,沒事”
“真的嗎?”
“嗯,我先走了,你今天自己先回去吧!”說完璟予就疾步走開了。
剛一回到辦公室,璟予就馬上關上門,眼淚默默的流了出來,她順着房門向下滑了下去,雙手抱住膝蓋,以前的種種排山倒海的襲來。
“媽,怎麼回事?”佼佼站在母親身邊,無助的看着前面的龐然大物正在吞噬着她們唯一的家。
“佼佼,是媽媽不好,是媽媽沒用,保不住你們唯一的家”女人抱着幾個孩子淚如雨下。
“媽媽,我想回家”年幼的璟策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說道。
“媽,是爸嗎?”佼佼輕輕的問,因爲她看見前幾天晚上爸爸回家後跟媽媽要了房照。
“嗯,他非要把房子賣給開發商,拿着錢找你大媽去了”佼佼絕望的閉上雙眼,果然如此。
“快,快,躲開點,站這兒看什麼,快走!”幾個工人模樣的男人一臉不耐煩的走過來,嚇得年幼的璟涵跟璟維哇哇大哭。
“我們想要房子,我們不想搬走,我們離開這兒不知道要去哪裡!”佼佼鼓起勇氣對着他們幾個說道。
“呦,小丫頭片子,還想耍賴了是不是,錢都收了還來這套,你們以後死不死關我們什麼事,快走!”他們無情的推開了佼佼一家人,她的心裡很恨,恨那些無情的開發商,那一年她還沒有上初中。
“呵呵,真沒想到你這麼脆弱啊!老頭子選的人也不過如此嘛!”殿浩哲突然轉過椅背面對着璟予,臉上掛着冷酷又邪佞的笑容,原來殿浩哲一直在璟予的房間內,璟予迷茫的擡起頭,一時間沒有緩過神來。
“怎麼,傻了嗎?”
“您怎麼會在這,難道您不知道私自進入別人的房間是很不禮貌的嗎,還是在國外住久了,連一些基本的常識都不記得了呢?!”
“呵呵,生氣了啊!我也沒說什麼嘛!”他笑着走到璟予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那仍舊帶着淚痕但卻滿臉倔強的她。璟予死死的瞪着他,別人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她可知道,別看他平時冷着一張臉,其實骨子裡面是極其惡劣的,這從上次的事情就可以看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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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開我,你到底想幹嘛?!”璟予回過神來,殿浩哲已經大步抱着她來到了內室,走到豪華的大牀邊,他一把將她丟下去,隨即俯下身與她四目相對。
“說,是不是老頭子叫你來監視我?”任何人無論男女,在他的注視下都會變的臉紅心跳,璟予當然也不能例外。
“什,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璟予彆扭的轉過臉,不敢與他對視。
“真的不知道嗎?”他再下去一點,直逼得她平躺在牀上,精緻的鎖骨和雪白的肩膀都暴露在他面前,璟予被他逼得無處可逃,在她以爲他的脣就快要貼上來的那一瞬間,他卻刷的一下子站起來了。
“像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了,早晚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的都告訴我的!”說完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了璟予一個人呆愣在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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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予惡狠狠的看着在她兩步外的殿浩哲,很難不把他現在的樣子與那晚聯繫起來,這個該死的富家總裁,爲什麼老是讓她難堪?爲什麼又讓她回憶起那段好不容易纔忘記的過去?!
“你不會成功的!”
“嗯?”殿浩哲顯然沒聽懂她沒來由的一句話。
“就算你拿再多的錢,也會有人不願意離開的,錢——不是萬能的!!”璟予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
殿浩哲有一秒鐘的愣衝,因爲璟予眼中的神情,是他沒有見到過的堅定,那種裸的帶着一絲恨意的執着。
“我會證明給你看,你是錯的!”只是一秒鐘,他馬上恢復了正常,嘴角微微的上翹,眼裡都是翻滾的綠色海浪,他不會輸的,從小到大,只要他想要的,從未失手過。璟予看着他轉身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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