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桌子上擺好香燭,裴罪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將一疊黃紙攤開。緊接着,只見他忽然氣沉丹田,雙腿跨開,兩腳站立於中宮,身體下蹲,左腳直線向前趟,踏入乾卦。
“陰陽八卦扶弟子,陰陽八卦扶吾身。”
裴罪順勢邁出右腳弧線向左,趟踏入兌卦。“乾元亨利貞。”左腳直線向前趟,踏入離卦,“兌澤英雄兵,離火駕火輪”。
這一番罡步一左一右,有條有序的邁出,步伐穩如泰山,身形宛若游龍。這種忽然出現的烈烈罡氣,將裴罪的氣勢一下子提升了高度。
桌子上擺着王天辰放出的一碗血,純陽罡氣的他此時正站在裴罪的左邊,周圍扎着一圈紅色的小旗子,這個就叫做借罡氣!王天辰的罡氣現在已經可以任由裴罪支配,如此一來法術成功率就高了幾分。桌面上擺着三張金色的符紙,上面已經被玉兒蓋上了北極殺鬼印,光是裡面散發出來的氣勢,就足以看出並非凡品。
裴罪腳下的罡步有條不紊,手卻拿起桌子上的一隻毛筆,沾着雞血硃砂混着的墨水,屏住一口氣,筆尖如游龍般畫出一張符咒,一鼓作氣不作停留。整張符紙赫然已成,一道金光從符咒上閃現出來。
裴罪再次邁動剛纔一模一樣的罡步,快速提起筆墨再次畫起符咒來。三張符咒依次完成,裴罪的額角已經佈滿了虛汗。
當最後一筆勾成,裴罪放下毛筆,總算是平出一口氣來。然而他卻絲毫不能懈怠,立刻在木桌前站穩,口中喃喃唸叨着:“正氣周流,七星罩頭,表裡洞映,光徹重褸,屍邪亡墜,萬神衛周。”
這樣一來,符咒纔算是真正的完成了。
三張符咒可是耗費了裴罪不少精力,額頭上幾滴汗水滴落在泥巴地上,印出一個淺淺的泥窩來。然而這裡面中了屍毒的人們,卻越來越狂躁起來。
他們開始拼命地想要掙脫束縛,吼叫聲更是慘絕人寰,萬徑人蹤滅。周少將看見眼前的一幕,已經完全無法淡定了,要是擱在以前他肯定覺得這些都是邪教分子。最近發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確需要好好消化消化了。
裴罪此時正舉着那三張符咒,抓了一把白米灑在了一個銅鉢子裡。緊接着那三張符咒居然無故自燃,隨後也被挑進了那銅撥子裡。裴罪一邊揮舞着桃木劍,一邊唸唸有詞,的確有些殭屍道長的風範。
等到他最後一句咒語念閉,裴罪居然一巴掌印在那銅撥子裡面,將正在燃燒的符咒全部給拍了進去。
“好不容易畫的符,居然就這麼燒了。”周少將看的很不明白,既然要燒了還費盡心機的寫什麼,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裴罪要是知道周少將現在心中所想,大概會立刻把他奉爲知音。其實很早很早以前,這個問題他也問過,只是最後被老爺子給揍了。
但是沒辦法,這些東西都是祖師爺教的,你要是不照做,那他就敢無動於衷給你看。到時候你就會發現,你的法術根本就施行不起來,甚至連小命都可能完蛋。
可見有些東西,真的不是輕易就能省略掉的。
做完這一切,裴罪將那符咒合着雞血硃砂再次融成墨水,最後兌上王天辰的血液,這下整個墨就變成紅色的了。
裴罪蹲着那碗雜七雜八匯合而成的紅墨,手裡拿着毛筆,對着周少將說道:“從左往右,一個一個的來。要控制好這些發狂的人,千萬不要被咬到,把他們按在牀上。”
周少將立刻帶着挑好的四個五大三粗的士兵,上去就把第一個中了屍毒的山農按住了。那山農此時齜牙咧嘴,牙齒已經冒出來了,眼眶都變成了黑青色,身體僵硬冰冷,指甲黑長,顯然是中毒很深。
因爲本身就被鎖在病牀上,現在的他極度狂躁,好像隨時都能把牀給弄塌了。幾個人將他按住之後,那山農還不忘記齜牙咧嘴吼上幾嗓子,裴罪上前拿着毛筆在那山農的眉心點了個紅點,就在這時,剛纔還氣焰囂張的山農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驚訝了,連周少將都敬佩的看像裴罪,在看他手裡託着的紅墨,更是佩服起來。裴罪做法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只是沒想到居然立竿見影。
裴罪似乎知道周少將心裡想着啥,只是搖了搖頭:“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快來把他的上衣脫了,露出胸口。”
裴罪這麼說着,很快那幾個士兵就按照他的說法把人家的上衣給扒了。裴罪提起毛筆在這山民的胸口畫了個符咒,最後落筆的時候,聲音徒然一厲:“敕令!”
緊接着,就看見那山農的身體發出一道金光,隨後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然後是第二個人,第三個人……轉眼間就碰到第十二個人,裴罪手微微顫了顫,這個人居然是個女的。
看穿着和年紀應該是在校的高中生,大概是在來旅遊的。此時眼圈青灰,被咬中的地方是脖子,這麼嚴重的傷勢居然還沒死,可見她是個幸運的孩子。
裴罪上前點中她的眉心,這女孩果然安靜了下來。她的頭髮雜亂的頂在頭上,衣服上還有大量的鮮血,牙齒長了很長了,此時居然在被點了眉心的情況下,醒了過來。
“救……救救我。”她的聲音很虛弱,但是還能夠分辨出來她在說什麼。她瑟縮着身體,應該是與屍毒抗爭過很長的時間,所以現在纔回清醒一些,要不是如此,恐怕她現在已經是活屍一隻了。
面對女孩,那四個粗壯的大漢就不好意思扯開人家的衣服了。裴罪總不能厚着臉皮去親自動手吧,免得以後落了個趁人之危的話柄,他只好扯開那少女的衣領,露出大片鎖骨以上的肌膚。
只見他快速拿起手中的毛筆,在那女孩脖子的傷口處龍飛鳳舞的畫上符咒,這才安心下來。至於能不能扛過去,就看這個女孩自己的造化了。
其實在這種重傷倖存的情況下,女人是很稀少的,至於爲什麼,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罷了!忙了一個小時,這裡的所有人總算是照顧了一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