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回家後,再也沒有人騷擾我了,也正好讓我靜靜心。
因爲南宮鳶也是我的一部分,所以我的性格與脾氣有了變化,這些都是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比如對數字的敏感,對八卦的分析,高瞻遠矚,很有見解。辛朵拉是笨笨的,南宮鳶卻是聰明的。畢竟從小就汲取了許多知識,一旦恢復,那便是想隱瞞也隱瞞不了的。
即便是辛西格神經這麼大條的人,也不禁起了疑心,時常看着我,抱着雙臂:“辛朵拉,最近你好奇怪,變聰明瞭……”
我順勢說:“我本來就是聰明絕頂的人,你羨慕不來的。啊哈哈,終於知道其實我才貌雙全,將來一定能夠賺好多好多錢,騙好多好多美男,買好多好多東西……”
辛西格放下心,“這是笨蛋說的話,沒錯。”
直到他走遠,我纔有些累的趴在地上,動都不動。
即便我不願意去想,父母的逝世,家族的爭吵,跳塔自殺的回憶,以及缺失的那一段很重要的記憶,沒有一個不再壓迫我的腦神經,迫使我去思考,去探究。
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承受不住。我時常會去小時候去過的地方,遊樂場、海洋館、小紅屋咖啡廳、國際展覽會館……呵着凍紅的手指,在外面走來走去,因爲我沒有錢進去。我還會走很遠很遠的路,去南宮家,站在遠遠的地方,看着那個漂亮的灰塔,想着爺爺在幹什麼,阿語在幹什麼……爺爺疼愛阿語,我一定也不吃醋,因爲我也很喜歡阿語,有他陪伴,爺爺會笑的更久,更開心。不過我不能待太久,我怕待久了,自己會忍不住進去。
好幾次看見爺爺出來,我都有撲入他懷裡的衝動。好在掐着手心,抱着雙膝蹲在荊棘裡,誰都看不到,我也能勉強剋制住。
啊,對了,我與那個賣票的胖大嬸成了好朋友呢。原來她並不是個惡人,只是脾氣太過火爆,一怒衝冠而已。她冷靜時,通情達理多了。
可是隻要一下山,我立刻就被拉入現實之中。站在人羣裡,我可以任由眼淚掉下來,不用壓抑,不用害怕,也不用痛苦。辛西格看不到,海口爺爺看不到,阿語看不到,關熙正看不到,恩禮看不到,誰都看不到,只有我自己一個人……
哭完了就輕鬆多了,也許在陌生人當中,反而更能放鬆自我。反正誰也不認識誰,你哭或者你笑,與旁人無關,旁人也不會關心。
我拍拍自己的臉,給自己打氣:“辛朵拉,開心點,你已經有你愛的人了,要爲愛的人而活啊!”
我一直擔心南宮鳶會壓倒辛朵拉,重新佔據主導位置,可是,這是辛朵拉的生活,不允許**足。
帶着這樣的信念,我咬着牙,重新做回辛朵拉。爲了轉移注意力,我決定,將要發起一場毫無硝煙的戰爭,就在東爵。
那要從開學前幾天說起。
天氣逐漸變暖,冰雪融化,鳥語花香,太陽一日日升起,又一日日落下,穿的少,脫的多,養的花死了,又死了,庫拉街一如既往喧鬧繁盛,每天都有我活躍的身影。有一天我提着買的東西,哼着歌兒回家時,被人咔嚓照了一張相。
我一驚,護住胸,四處查看,才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仍然是裝束一致的服裝,頭上綁着帶子,行動猶如雙胞胎……我的所謂的後援團。
“朵拉大人,聽說您遭遇雪崩,我們都很痛心,一直想去看望您,可是總是被阻攔在外。現在終於找到您了,好開心。”領頭的開口說,目光靈動。
我摸了摸頭:“你們怎麼又出現了?”
“您是怪我們沒有第一時間趕到您身邊救助您麼?這是我們的失誤,罪不可赦,請您不要憐惜的處罰我們吧!”
“可以正常點說話,叫我朵拉就好……我不會處罰你們的,沒理由啊。對了,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玲,這是娜娜、悠悠和迷多。”小玲一一爲我介紹,“一直沒能告訴您我們的名字,也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啊——爲什麼我老是出錯,身爲隊長,卻總是犯錯,我愧對您,愧對後援團,愧對東爵,愧對XXXXXX……”
“隊長,請你不要自責,這也是我們大家的錯。”
“對,失誤必不可少,只有更加努力,才能做出最好的奉獻!”
“讓我們一起迎接錯誤,改變愛的小宇宙吧!”
“……”
我很想插一句話,但是半天也沒找到空隙,只好望望天,感覺到了由衷的無奈。哎,這樣稍顯幼稚熱火的言語,對我來說,真的合適嗎?
就在這時,那個原來我覺得與我無關的字眼“平民女王”,突然蹦到我耳中,滴滴答答遛了好幾圈。對如此想要忘記什麼的我來說,只有讓自己忙碌起來,纔有可能分散心思,忘掉痛苦。
好不容易等她們都冷靜下來,我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很友好的建議,“要不要去我家吃頓飯?”
“哦這怎麼可以?在我們犯了這麼多錯誤之後,又怎麼能厚着臉皮去您尊貴的家吃飯呢?絕對不可以!”小玲說。
我一笑,“反正一樣要做飯啊,一人份是做,五人份也是做。”
辛西格不在家,又和白仁哥哥出去了。話說每一次他出去,都能帶好多東西跟錢回來呢。
她們依然在糾結,並且越來越有爆發的前兆了。在大街上咆哮,我真的丟不起這個人,於是我說了一句話,“去我家吃飯的話,我就考慮一下你們的計劃哦。”
這樣大灰狼式的經典誘惑法成功套住了她們。
她們排成一隊,跟在我的身後,很沉默的跟我回家了。
說起來,自從我去了東爵,就一直在把人往家裡帶,好在辛西格不知道,否則一定會讓我好看。
不久,五人坐在滿是佳餚的餐桌前,相對無言。菜餚香氣四溢,熱氣騰騰,我還在分筷子,“咕嚕”“咕嚕”的叫聲不時傳來。四人臉紅了,恨不得把臉貼在桌子上,再也不擡起來。
“不吃飽的話,怎麼能和我進行周密的討論呢?”我說。
“是!”她們立刻狼吞虎嚥起來,還開始搶菜,很快就沒了那種隔閡分離的感覺。
那天,我們一直討論了很久,改進計劃,徐徐漸進,不急不緩,力圖創新。
而三天後,東爵就開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