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雲示意了鄭金剛一下,換他來固定住于帥的胳膊。然後從地上撿起了木棍“咬住,這回真的要用這個了!是個爺們的就別哼哼!”
于帥也猜到吳國雲想要幹嘛,不過現在已經沒別的辦法了。只好用牙齒從新咬住了更髒的木棍,含糊不清的說道:“來吧!”
“李劍銳,安好了!別讓他起來!”吳國雲邊說着邊用酒精洗了洗手。然後用傘兵刀再次插進傷口中,試探了一下,很快確定了子彈頭的位置。然後把傘兵刀收起。
伸出右手食指,插進了被破開的彈孔,李劍銳似乎聽到了手指在血肉中滑膩的“咕唧”聲,他看的眼角青筋直跳,也不知這樣的聲音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自己的想象。不管如何,于帥現在肯定已經出離痛苦了。
李劍銳感覺到雙手下邊壓制的肩膀,正在不停地戰抖着。不只是肩膀,應該是全身。于帥正在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喉嚨裡,壓制着不讓自己吼出來。豆大的汗珠不滿於帥的額頭,然後彙集成已一道水流,流過眼皮,滴在眼睛裡。平時會讓人酸澀難忍的汗水,現在沖刷着他的眼睛,他也絲毫不覺得難受,因爲有比這難受一百倍的事情正在他的身上發生着。
吳國雲也捉急,手指在傷口裡攪動着,他已經摸到了子彈頭。大概花生米大小的東西。在沾了血液以後異常的滑溜,吳國雲不得不用最柔和的力量,輕輕的擠壓着,讓子彈頭向着彈孔的外邊移動。
于帥覺得如果有地獄的話,他現在就在門口晃悠。或者是已經在承受着地獄的酷刑了。而且還不能叫,他怕事後被人說他不爺們兒。有的時候,有的人,是很看重這些的。
大概用了三分鐘,吳國雲終於把子彈頭從傷口裡摳了出來。當他的手指勾着一個唄鮮血染紅的子彈頭,抽出了于帥的胳膊時。于帥一下子像是抽空了空氣的充氣娃娃,全身一縮,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仰面靠在李劍銳的雙腿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吳國雲用惦着那顆子彈頭,在匪軍的衣服上擦了擦。黃橙橙的彈頭立刻又在陽光下露出閃亮的光芒。不過那金黃色中似乎帶着一種詭異的暗紅。
“這個,你自己收着,還是怎麼處理?不錯啊,是個爺們兒,愣是一聲沒吭!”吳國雲說着揚了揚手裡的子彈頭。
于帥無力的斜了一眼,似乎連轉動眼珠都是非常吃力的事情。他張開嘴,想要說話,可是馬上又合上了嘴巴。
“好吧,我先收着,等你能說話了,再告訴我。”吳國雲隨手把子彈頭放進了口袋,用匪兵的衣服擦擦手。站了起來。
李墨陽走過來,看着于帥豎起了大拇指:“你們都是好樣的!我們先休整一下。起碼讓于帥恢復過來。”
不遠處,賈紅傑還在詢問着匪兵傷員。不過傷員可就沒那麼好運了。沒人幫他們處理傷口,沒有立刻殺死他們就算好的了。賈紅傑嘴巴里吐出幾句稀奇古怪的鳥語,傷員們似乎反覆都在說着那麼幾句話。李劍銳他們也聽不懂。
李墨陽說道:“有沒有人懂修車的,看看那個卡車還能不能開。”
吳國雲馬上喊了一聲:“報告!我會一點,可以試試!”
“去吧!”李墨陽答道。
李劍銳看着也連忙說道:“報告!我去幫忙!”
李墨陽點點頭,算是批准了。反正一時半會也走不了。
李劍銳就跟着吳國雲來到了卡車旁邊。
地上躺着幾具屍體。又得趴着,有的躺着。最奇怪的大概就是那個被爆菊的匪兵,是側身蜷着的。屁股下邊已經是一大灘黑色的血跡。上邊爬了幾隻綠頭蒼蠅。
吳國雲看着,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笑着對李劍銳說:“你小子下手也太黑了吧。”
“沒辦法,他就趴在卡車對面,我在這邊。只能看到他的屁股。”李劍銳邊說邊介紹着當時的戰況。吳國雲知道,那時候他們正在誘敵,然後就被李劍銳抽冷子放翻了幾個。
他看着李劍銳背上的雙槍,頓時明白,李劍銳已經在剛纔的戰鬥中成長了不少,至少知道多背一把56式衝鋒槍防身了。實際上,任何一個在戰場的戰士都希望自己隨身帶一個軍火庫,對於武器彈藥,誰也不會嫌少的。但是怎麼樣能在負重和戰鬥節奏中得到平衡,就是個很複雜的問題了。沒有那個完全一樣的戰士,即使是同一個教官訓練出來的戰士也都會有自己的習慣。
有人就不需要另外個再背一把步槍。隨身就是狙擊槍和手槍,再進一點就靠匕首。那樣的都是高手,能夠隨時侵入敵人的身邊,或是在手槍的攻擊範圍也擁有強大的攻擊力。但是多帶一把步槍,顯然能夠獲得五十米到兩百米之間的優勢,可以放棄隱匿,保持衝鋒或是追擊的戰士姿態,持續性的進攻。
吳國雲指了指地上的槍械,說道:“等下大概還要收拾起來,這些都是補給。我們出來就必須隨時隨地補給了。”
李劍銳說道:“很多啊,草叢裡還有不少呢。”他想起了小頭目手裡的銀色手槍。
吳國雲又圍着卡車轉了一圈,這次看的非常仔細。他要看看到底這部老實卡車都受了什麼損傷,比如車輪、車軸,如果被槍擊,或是擦傷,都要注意,不然開到半路爆胎了,可是麻煩事。那樣有可能導致卡車失控,翻車,或是撞入草叢中等等意想不到的結果。還有油箱,這是重點。不過李劍銳在旁邊跟着仔細看了看,也沒有發現有什麼漏油的現象。
吳國雲甚至蹲下,然後鑽進車底,檢車了一番,才鑽出來說道:“看來這幫傻比還是很愛惜卡車的,沒有打壞什麼東西。”
“那是。如果他們當時就對着油箱放幾槍,我就要變烤豬了。哈哈”李劍銳笑了。
檢查外外部設施,沒看出什麼問題。就是駕駛艙的擋風鏡碎了,碎玻璃碴散落在駕駛艙裡。座位上還留着幾個彈孔。
吳國雲爬上車,從前臺上拿起了一個黑黝黝的抹布,把座椅上的碎玻璃掃掉。才坐下來。車鑰匙被拔下來了。不知道在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