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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陡然驚醒,環視周圍的環境,才淡冷的問,“怎麼開到這裡來了,先去公司,晚上通知舒晴跟我回一趟老宅!”
顧劭陽的病房是全院的最頂級的病房,一應俱全的豪華設施,奢華的都快趕上五星級酒店的頂級套房了。
暮暖來時,他還在睡,詢問了醫生,沒什麼大礙,只是皮外傷,據說醉駕,暮暖實在是想不出一直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咋就去醉酒駕駛呢,顧劭陽不是最痛恨不負責任的人嗎,其實,中間,他有醒過來,看到她,也沒給她什麼好臉色。
其實都過去中午了,顧少爺好像真的是生氣了,而且還氣得不淺,到了現在,一句都沒說,他公司裡裡外外來了不少人,簽字的,探病的,他都笑臉相迎,唯獨對她黑着一張臉,暮暖也不急,坐在沙發上享受他的下屬關係戶送來奇珍異果,看着垃圾桶的飽滿度就知道她有多麼不客氣。
翹着二郎腿拈起一顆葡萄送入嘴中,吃的津津有味,顧劭陽拿起手邊的一堆文件扔到她腳邊,她愣了下,立馬賠笑,“爺,您吩咐……小的聽命!”
“倒杯水。”
“好咧!”暮暖倒了杯水遞到他面前,他喝了口水,將杯子擱在一旁,“把文件給我揀過來。”屁顛屁顛的把文件雙手奉上,顧劭陽冷眼睨她,“爲什麼不接電話?”
暮暖垂眸,沉思半晌,如果說那天晚上跟周慕白一塊,顧劭陽一定會把她捏死,擡起眸,“拿下銀行的案子,然後……然後就去傾國傾城了,再然後手機落在包廂裡了,今天才接到聞珊的電話,知道你出了個小車禍。”
“如果我死了呢,你會不會心疼?”
暮暖白了臉,咬脣看着他,“那我跟着你一起死吧,一命抵一命,算是報答我對你的虧欠。”
“暮暮兒,你真會折磨你身邊的人,嗯?”
暮暖沉默,不知他此話何意,此時,她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垂着頭,說不出話。
“除了周慕白,沒有人會讓你那麼在意,那麼專注到忘了所有事情,知道嗎?你不必花心思去撒謊騙我,我顧劭陽不是那麼沒風度的人,我承認我對你的感情,也不曾打算讓你回報我些什麼,真的……其實,我有時候在想,只要你過的好,我怎麼着都成,是吧?”他似在自問,那褐色的眼眸裡,如流水般瀉出潺潺溫柔。
“對不起,劭陽,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他擡手,摸了摸她的發,“暮暮兒,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周慕白了,至少在我眼裡看到的那個周慕白跟以前不一樣,離開他吧,爲了你好。”
暮暖只是沉默着,沒點頭,也沒搖頭,“我們的確是傾國傾城唱歌了,而且,我包也落在包廂裡了,不過手機裡的通話記錄讓他給刪了,所以,我纔不知道你跟我打了好多電話……”
暮暖瞭解顧劭陽,他是個很有風度的男人,從得知周慕白回來的那刻開始,他便去出差,給足了他們機會,可是再看看呢,周慕白做了些什麼呢,刪了通話記錄,想到這裡,她就心酸,他怎麼就可以這麼做呢……做人,起碼要光明磊落,這算什麼。
顧劭陽輕嘆了口氣,長臂環住她的肩,輕輕地往前帶,最終什麼話都沒說,其實,他無法去強迫暮暖去忘記周慕白,就像是他不能強迫他自己忘記暮暖一樣。
其實,有時候他在問自己,對湛暮暖是愛情嗎?還是她恰好失意的時候,他守在她的身邊,在她的生命裡,他到底是扮演着一種什麼樣的角色,這樣的角色要持續多久,會轉變嗎?轉變成更親密的那一層,那是轉變回初始的那淡然裡,還是一直維持現狀,人生無常,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就這麼一輩子去守護她,守護她找到她的幸福。
暮暖靠在顧劭陽的懷裡,目光朦朧,平視前方,卻什麼都看不清。
“暮暮兒……”
“嗯?”暮暖仰首看着他清雋的臉,淡淡應着。
“只要累了,回過頭,我就在,車禍呢,真的是意外,我給你打了好多通電話,然後打不通,我就急了,喝了點酒,等不及找代駕司機就開車走了,開車的時候沒帶耳機,手機掉了,撿了手機,就有了點小意外!”
她點頭,淚就順着眼角下來了,這段時間,她好像極愛哭,像是要把下輩子的淚水都透支了,顧劭陽讓她感動的落淚,周慕白讓她傷心的落淚,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徘徊、奔跑多久才能停下來。
顧劭陽四年的呵護備至真的抵不過那曾經的三年嗎?是她太過執念了吧,傻傻地等四年,而劭陽,也傻得陪了四年。
“劭陽,給我一段時間,我把我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再沒結果,你別等了……我耽誤你太久了,是不是?”
“飛蛾註定撲火,如果我註定了要在烈火中化爲灰燼,其實也就甘願了,就是因爲心沒有死
透,纔會一次又一次的給我自己機會,明天開始,我去公司辦交接,我不會再去了……我只想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麼。”
“不是讓我陪你回家?”輕柔的女音傳來,周慕白從一堆文件中擡起頭,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忘記了,等我十分鐘,我收拾東西馬上就可以走了。”
“楊一,幫我把晚上的應酬都推了。”他說,毫無情緒可言。
楊一愣了一會兒,其實他一時間不知哪個時真實的周慕白,只要離開鳶市,他身上像是自動覆上了一層沉斂,雖一派從容淡定,卻沒什麼表情,有着高高在上的清冷,在這兒的他,遠沒有在鳶市的喜怒哀樂。
這裡,他覺得,周慕白像是一個機器,不動生氣,也不動去笑,似乎也沒什麼可以取悅他。
楊一緩過神,他已拿起外套朝外走,從中午回來,他好像有些咳嗽,臉色也有些白,他自己像是沒感覺,就撐到了現在。
“今晚是跟土地局的飯局,您不去,不大好,今天局長打來電話了,說是有空,要不去,我們往後的開發,有很大難度。”楊一思慮周全。
周慕白愣了下,修長的捏了捏眉心,“你先去,我遲些趕過去。”護着舒晴進了電梯。
“病了?”舒晴皺了下眉,雙手自然輕攏着微微凸起的小腹,眉眼含笑。
“沒休息好吧。”他說,似乎連說話都極累,他話鋒一轉,“孩子怎麼樣?”
舒晴一笑,“很好。”
“那邊有動靜嗎?”他低低問。
舒晴嘆了口氣,斂了眉眼間淡開的笑,“看樣子,我們這婚非結不成了。”
周慕白低低笑了起來,止了笑,“你是不是特恨我啊?我落井下石,卑鄙無恥的?”
“誰說的?”
“我老婆啊,除了她,誰還有那個膽呢!”
舒晴嘖嘖兩聲,“所有人有資格這麼說你,就她沒資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東西……”
周慕白不言,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護着她上了車,他都一句話沒開口。
回去,他們趕上飯點,席間,他一句話沒說,彷彿跟他在一起吃飯的都是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的陌路人,他只是偶爾給舒晴夾菜,吃完飯,話都不多說,就帶着舒晴走。
“周慕白,我問你,你是不是又去見那個賤丫頭了。”周父開了口。
賤丫頭?這個字眼,刺得他太陽穴疼,其實,四年了,他與家裡雖不和諧,卻也沒身衝突。
“沒什麼事兒我先回了,舒晴最近身子不好,需要休息。”他懶懶的開口,不認爲他有什麼必要解釋這件事情。
“周慕白,我問你話呢!”
他倏地轉過身,沒有表情,連眼神都極淡,“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會再開車撞我一次?要這撞了,你也別費勁起什麼醫生給我做手術,就找個地兒埋得了。”這件事,在周家算是一道禁忌,也是父子之間的隔閡,從車禍的發生開始,他再沒提這件事兒,這是他第一次那這事兒說,看着父親微變的臉色,他嘆了口氣,“別再管我的事兒了,別把你兒子想的太優秀,不是人人都稀罕我!”
【這個不會說糾結太久了,是咱們暖想通了些事情,主動出擊了呵,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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