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芳芳把方圓圓接回了家裡,和自己住在了一塊兒。她表哥是來探親的,自然是住在了她家。
晚上,王超和方圓圓聊了一會兒,就寫起了小說,而讓方圓圓和自己多年未曾謀面的閨蜜好好敘敘舊。
王超先是將之前寫的又認真的讀了一遍,然後考慮方圓圓的意見後,覺得有必要做下調整,於是花了大約一個鐘改了一下,就又接着寫了起來。
王超寫這本小說,可以說受之前的那本影響很大,他甚至不能從那本里面走出來,總是無意中就陷了進去。
他仍然寫起了“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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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被人評爲是“十足的混蛋”,鄰居們都說我整天不務正業,書不好好念,活不好好幹。整日裡下跳上躥,不是爬樹掏鳥蛋,就是下河捉小魚,今天砸人家個雞,明天打人家的狗,弄得是村上人見人煩!”
“然而,也就是我這個當年被鄰居們公認的混蛋,多年以後奇蹟般地考上了大學,而那些被他們張口誇獎閉口稱讚的娃娃們,卻是過着面向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小學就沒上完的我,在出去打工了些時日後,終於浪子回頭又坐在了教室裡,一口氣考上大學並將其讀完,又順利的畢了業!”
“人,就是這麼的奇;命,就是那麼的怪;時運,總在你不經意間逆轉!”
“我從那所小死駱駝大死馬的學校畢業,拿了教師資格證後,就揣着它天南海北的闖開了,本希望找到個老師的活幹後,有個穩定的收入,也好安個家,一家人一起幸福的過着安穩的生活!”
“可是,做着老師的活,卻又想着乾點別的事情,或許是老師的工作太過安逸,太過平淡,讓我覺得人生本不該這樣,如白開水一樣的度過,實在是有點浪費生命的資本,人,即使掀不起滔天巨浪,也要用力的撲騰,這樣纔會讓自己的生命不至於索然無味!”
“告別了講臺,我做過文員,編輯,導遊,推銷等數十種工作,最後與朋友合夥開了一家服裝廠,只是由於小人使拌,剛要穩住腳步的廠子遭受了巨大的打擊,有如人一樣一病不起,再也無力迴天,無奈變賣了家產,才得以將債務還清!”
“本以爲可以由此飛黃騰達,卻不料落得個傾家蕩產。無奈之下,又在家人的勸說下重操舊業,領着那份不多不少的工資,吃着不鹹不淡的茶飯,小日子就這樣過着!”
“人說,命裡有,別人搶不走;命裡沒有莫強求。我不知道自己命裡究竟有什麼,缺什麼。我只知道自己骨子裡就有一種不安於現狀的勁頭,一心想着做些驚險,刺激的事來!”
“幾個月後,經朋友介紹,跟着朋友的朋友一起出海了,五次三番的,就跟着他幹起了船運。這種活雖然危險,但是刺激性夠大,掙錢也不少,何況滿足了我的那種不安於現狀的意願,但是有一點就是,在上面幾乎常年都不能下來,與妻子家人團聚的時候幾乎沒有,好在我娶了個溫柔賢惠,善解人意的老婆,在我窮困潦倒的時候,還依然陪在我身邊,就連下海冒險也是很支持我,我又怎麼不覺得幸運和幸福呢?”
“海上生意進行的如火如荼時,我正要準備着手開展自己的業務,創立自己的小公司,畢竟總是給別人出力也不是長久之計。然而,就恰在這個時候,從老家傳開了我那將近百歲的爺爺去世的消息,這簡直是讓我焦頭爛額,一邊是我的至親至愛的爺爺離世,要我緊急返鄉進行送葬,一邊是機不可失的業務開展期,二者權衡了一下,我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踏上了歸途,後來也證明我是徹底的失去了,開創自己船運王國的夢想!”
“我風塵僕僕的趕到老家,進入廳堂裡,只見爺爺安靜的躺在水晶棺裡,隔着透明的塑料,我看見他那張枯瘦的臉上,好像寫滿了很多不安與不捨,原本身材高大的爺爺,此時卻顯得如此的瘦小,看着看着,眼淚像泄了閘的洪水,洶涌澎湃的流了出來!”
“爺爺最疼的是我,他也是最看好我的人,可惜他沒等到我事業有成就撒手人寰了!”
“看着他那副面容,定是有什麼遺憾!可惜這遺憾被他帶走了,我卻是不得而知了!”
“兩天後,爺爺的遺體按照鄉下的喪葬習俗入土爲安了,只是在我的內心裡,留下的是更多的不捨,遺憾沒能和他說上最後一句話。”
“多年沒有回鄉的我,這次回來了,不管是左鄰右舍,還是我的二老雙親,都要我留在家裡多住些時日,我也難掩心中不捨,於是就多住了些天!”
“那晚我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眠,腦海裡滿是爺爺的影子,當年溫馨的爺孫情懷,如放電影般在眼前閃過!”
“按照農村風俗,人死三天要元墳,元墳的那天晚上,我帶了一瓶二鍋頭,二斤餃子,三斤狗肉,一個人坐在了老白坡裡,爺爺的墳頭前,我把酒菜給擺好,倒了酒先自行飲了一杯(這裡有先乾爲敬的說法),然後倒在了爺爺的墓碑前一杯,看着他墓碑上的那張照片,不知不覺眼淚流了出來。”
“秋後的夜晚,也月黑風高,我一人坐在爺爺的墓前,說着多年前那些暢聊的話,回憶着那些美好的時光!”
“不知道什麼時候,給爺爺點的天燈(天燈,供離世人去往天堂的路上用的!)滅了,我清楚的記得,我正要點燈時,一個聲音響起。”
“霸天,不要點了,省點用吧!”我聽出了那是爺爺的聲音,只是聲出突然,把我嚇得是前胸後背的衣服都盡數溼透!
“爺爺,是你嗎?”我聲音顫抖的幾乎不是說出來的!
“霸天,還記得你祖父的那盞燈嗎?我這輩子沒把燈傳給你爸,而直接傳給你,以後你會明白的!我把它埋在了堂屋外面的那個牛棚的西北角上,你把它給挖出來,好好利用,將會給你帶來更多的庇佑和福音!”
“爺爺說完這些話,就沒了動靜。小時候聽爺爺講祖父的事,總是覺得新奇,長大了怎麼都不相信那是真的,總是以爲那是爺爺編的瞎話兒來哄我的,被教育受馬克思主義無神論的洗禮後,更是對世上的鬼神之說不屑至極。”
“然而,那晚我的確聽到了爺爺的聲音!只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這世界的鬼神之說了!也許是幻聽了吧!”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睡在了牀上,母親說我躺在爺爺的墳前一夜未歸,把我帶回來時,眼睛紅的特別狠,以爲我哭的厲害。”
“只是這下我生病了,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額頭微燙(農村所謂的溫燒兒),打針吃藥也只是暫時緩解,無法根除!”
“無奈之下,繼母把村上的那位蘭嬸給叫了過來,用她的偏方給我治治!”
“蘭嬸不知是繼承的祖上的本事,還是從別處學來的這種能耐,我只知道我小時候總是會被母親帶着去找她,讓她給“瞧瞧”!”
“我知道,我有可能是被嚇着了,因爲蘭嬸就是專治這個的,讓她來就是給我“叫叫”!”
“她用一個外青內白黑邊沿的碗,裝滿大米(麥子,穀子也可),在米上灑點兌了醋的清水,然後用一塊方形白布蒙在碗上,從碗底處握緊白布,在點着的油燈上不停的晃着,嘴裡唸唸有詞,被“叫”者要配合着,當她問起“嚇回來了不?”,此時要說“嚇回來了!”如此說上幾次,若是真的被嚇到,那麼碗裡所裝的東西則會變少,嚇得越很則碗裡糧食少的越多,若是大米則還會呈現污色。時隔多年,不知此次結果又會如何?”
“霸天媽,是有點受了驚嚇,不過沒事,過兩天就好了!”蘭嬸說完,繼母給她倒了碗溫開水洗了手,又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
“針藥都停了,過了幾日,那種溫燒的情況沒了,整個人也覺得較爲清醒。那日中午,父親繼母午睡了,我想起爺爺提到的那盞燈,於是拿了圓頭鏟子去挖,遵照爺爺的囑咐,我先用大蒜水洗了手,又把鏟子用小便浸溼後纔開始確定燈的位置,然後開始挖那盞不知被爺爺,埋在地下多久了的油燈!”
“方位找的不是很準,換了兩次位置,才挖到它。燈用的一個木製的匣子裝着,爺爺是個木匠,估計這個木匣子是爺爺特意製作的吧!我父親是爺爺的門內弟子,倒是比爺爺的手藝高超的多呢!”
“不過這個匣子看上去也挺厚實的,也不知是什麼木質,在這裡埋了那麼久後,還沒有朽掉。這是一個長寬各有半尺,而高則是比燈略高不多的漆黑色箱子,上面用一個老式的小插鎖鎖着,不知道鑰匙在哪!”
“我又在埋燈處挖找了好久,也沒發現有鑰匙在裡面,無奈只好放棄了尋找!”
“把箱子帶回屋裡,放在堂屋的地上,用笤帚掃了掃上面的土,正要試圖撬開鎖,結果父親從裡屋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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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超寫的這些,很明顯就是化用自己的經歷,來撰寫書中的“我”,他之所以這樣做,一定程度上說,是遵循“藝術來源於現實”的原則,雖然他知道自己寫的距離“藝術”還是天壤之別,但是他篤定自己:一定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