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停了車，曉曦陪着韓佳人一起進了店。店主接過韓佳人的老古董手機看了半天，搖頭嘆了口氣。
“修不起來了嗎？”韓佳人有些緊張。
“不是修不起來，”老闆瞅瞅手機，又瞅瞅桌子上的手機，點了根菸：“小丫頭，咱們都是鄰居，大叔也不訛你。你這手機型號太老了，市面上已經沒有了，頂多還有老人機在流通。你手機進水要換整個電板，起碼要兩百元。而現在市面上的老人機不過也就這個價格，你花這麼多錢修這個手機，還不如把這筆錢拿出來買一個新機子。”
“這樣啊，”韓佳人有些失望道：“那你這兒有什麼不錯的手機推薦嗎？”
“多呢，”大叔來了勁兒，走出櫃檯，帶着韓佳人開上看掛在牆壁上的手機模型：“你看，年輕人現在喜歡的觸屏的智能機，有國產的有進口的，吶，這款是國產的P7，只要兩千多；那款是進口的，六千多。”
“當然，山寨機我們也有，”大叔看着韓佳人有些躊躇，笑道：“水貨也有。總之，你要的，我這兒都有。”
“成，我先看看。這機子我也不修了，我看到中意的就到你這兒來。到時候大叔您可得給我多打些折啊！”
“後面那輛車你眼熟嗎？”
韓佳人上車後，曉曦開着開着，盯着後視鏡裡面的一輛勞斯萊斯，疑惑道。
“怎麼可能，”韓佳人湊過去看了一眼，連連搖頭道：“我怎麼會認識這種有錢人。我也不記得敖徵有這輛車。”
“會不會是你沒有見過，其實他有？”曉曦追問着：“剛剛你去看手機的時候，這車也停在我後面，我發動，它也發動，難不成要一直跟着我們跟到市區？會不會是壞人？你我都是給大老闆當保鏢的，那想有錢人肯定或多或少有仇家，萬一人家拿我們開刀去震懾老闆，我們不是虧大了？”
“開你的車吧，”韓佳人翻了個白眼：“警匪片看多了吧，我們這種小保鏢到哪兒找不到，能有這種震懾力的人肯定不止咱們這點兒死工資。沒瞅見我剛剛爲了只兩千快的智能機都糾結那麼半天嘛。”
“也對。”
銀色的勞斯萊斯沒有一直跟着二人，下環城高速的時候兩車就分道揚鑣了。曉曦放了心，韓佳人也鬆了口氣。她方纔還以爲是林俞菲那姑娘氣不過，找來人跟蹤她的。現在看來，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先去哪家店？”
車子停進了停車場，曉曦鎖好車，扭頭問一旁的韓佳人。
她倆來這兒的次數都不算多，住得遠是一個方面，沒時間更是一個主要原因，所以對這兒並不是很熟悉。商業中心寫字樓雲集，幾個大商場呈十字型排列。其中，第一百貨是家老店了，聽說M國還沒有滅亡的時候這家店就已經在這兒了。裡頭的商品種類很多，高檔次的商品不少，普通的也有，是大部分小康家庭愛來的商城。
第一百貨的對面是德基廣場，也不知是什麼個背景，商城裡的東西都異常昂貴，一般人基本不涉足。
至於另外兩個商場，都是大賣場的形式居多，一年到頭都在各種促銷打折。這兩個賣場的人通常是最多的，周圍擺小吃攤的也是最多的。
“要不，現去第一百貨吧。”韓佳人猶豫了一會兒，回答道。她想給韓澈買雙好一點兒的籃球鞋，那孩子喜歡打籃球，不過一直沒什麼好運動鞋，腳上的那雙底子已經被磨掉了一大塊。這次腳扭傷了，跟鞋子也脫不了干係。
“又要給韓澈買東西？”曉曦斜着眼瞥了一眼韓佳人：“這次又買什麼？”
“籃球鞋。”韓佳人嘿嘿一笑，閨蜜不愧是閨蜜，什麼小心思都能猜到。
“那怎麼今兒就在第一百貨逛了！”曉曦衝着韓佳人眨眨眼睛：“別想去別的什麼商場了，今天你必須得給自己買件好點兒的衣服，我監督！”
韓佳人長得挺漂亮的。認識她的人都這麼說，曉曦也這麼覺得。
小時候兩人認識的時候，曉曦就覺得韓佳人笑起來的時候特別惹人喜歡，那時候韓佳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挺漂亮，班上的同學都很羨慕，甚至有不少人學着她去買衣服。後來長大之後，聽說她家突然出了什麼變故，韓佳人整個沉默了很多。
現在兩人一起給別人做保鏢，兩人工資差不多，曉曦已經給自己買了一輛小車，韓佳人卻什麼都沒有購置：手機依舊是很早之前買的普通機，衣服也很久沒有再買一件，平時也多是公交和走路。
其實曉曦知道韓佳人並不是沒有錢去買，只是她爲了那個弟弟，一直省吃儉用。
不爲別的，就覺得不值！韓佳人爲韓澈付出了那麼多，那小子依舊對姐姐不冷不熱，什麼事情都捂着不肯說，連韓佳人給他買東西都跟理所當然似的。
“走，先去給你買件好看點兒的夾襖，天就要冷下來了。”曉曦不由分說，拉着韓佳人直奔三樓女裝。二十多歲的女孩子，沒點好看的衣服以後怎麼會交到男朋友。今日先給這丫頭搞定衣服，下次再拖她來買化妝品。
“這件，這件還有這一件，”曉曦瞅瞅韓佳人的臉蛋和身材，一口氣挑了好幾件對着售貨員喊道：“都幫我拿適合這位小姐穿的尺碼號。”
“行。”售貨員眉眼彎彎。
“喂，”韓佳人驚了驚，急忙扯過興致勃勃的曉曦小聲道：“你也不看一下價格就跟人家要了這麼多件，萬一一會兒不買不是尷尬死。我就帶了兩千，一會兒還要給小澈買鞋子呢，不能亂花。”
“你擔心啥，咱試試，不好看難道誰還能逼我們買不成。你呀，甭擔心錢的事兒，我今兒帶了銀行卡，錢不夠再借你咯！”
售貨員很麻利，不一會兒就把曉曦要的所有的衣服拿了過來，更不厭其煩地給兩人介紹着材質。
佳人皮膚白皙，個子也高挑。穿哪件都挺好看。
“小姐，我不騙你，你穿這件真的很好看，”售貨員態度異常誠懇：“真的，這件衣服是咱們秋季剛上架的新款，才上一個星期不到，這已經是第二次補貨了。我之前看過不少人穿這件，都沒有小姐您穿得好看。個子高，氣質又好，什麼衣服到你身上都很好看。”
韓佳人試了幾套，幾套衣服都不錯，售貨員說得更加賣力。曉曦突然覺得其實售貨員有時候也不是全說的奉承話，比如剛纔誇佳人的那幾句，真是比真金還要真。
“這一件多少錢？”看着好看的衣服，韓佳人也動了心，猶豫了半天，在一堆衣服中挑了一件最中意的問道。
“小姐您真有眼光，”售貨員瞥了一眼衣服，眉開眼笑道：“這是昨天剛上架的新款，是著名設計師約翰遜的新作品，我們品牌花了很大力氣才爭取過來的。價格也走的親民路線，只要兩千一百八十八元。”
“這麼貴？”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韓佳人還是被驚到：“打折嗎？”
“抱歉，由於這是新品，暫時不會打折。”售貨員抱歉地笑了笑：“不過小姐您穿了真的很適合，不買真的很可惜。”
“太貴了，”韓佳人連連搖頭，帶了絲遺憾：“算了，我還是去試衣間把衣服脫下來吧。”
“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曉曦看售貨員的臉有點垮，急忙出來，笑着打着圓場道：“如果沒有合適的衣服我們再來買。”
說着，曉曦趕緊把韓佳人往試衣間推，她則打算去別的地方先看看，找家親民點兒的店。她也沒想到一件普通的夾襖居然這麼貴，看來第一百貨畢竟不是大賣場，不是啥都親民的。
“衣服，”換回自己衣服的韓佳人拿着那套昂貴的衣服遞給售貨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麻煩你了，試了這麼多衣服，一件都沒有買的成。”
“哪裡麻煩！”剛剛還垮着臉的售貨員一臉笑意：“小姐您可真會說笑，剛剛您不是把錢都讓人付了嘛，您剛剛試的那些衣服已經全部打包好了，要不要給您再拿一個大點兒的袋子？”
售貨員指指擱在一旁的幾包打包完好的衣服。
“嗯？”韓佳人吃了一驚：“我沒有讓人付錢啊？”
“您別說笑了，您丈夫可真是大手筆，”售貨員笑着拍拍韓佳人的肩膀：“剛剛指明說是那位進試衣間的小姐的，而且呀買的都是您剛剛試的衣服，一共兩萬多塊呢！我可真羨慕你，有這麼一個貼心的好老公！”
“老公？”韓佳人更加疑惑。
“啊，對了，”售貨員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從櫃檯下面又拿出一個小包裹來，遞給韓佳人道：“他還說你要換手機，他給您買了一隻新手機、讓我轉交給你。”
知道自己手機壞的了，除了敖徵，就是顧琛了。
莫非是他一直在跟着自己？路上曉曦說的那輛勞斯萊斯，莫非也是他的？
韓佳人接過裝手機的小包裹，帶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尷尬地站在那兒。
“佳人？”曉曦跑了過來：“那邊有家店應該蠻適合你的，你去看……咦？你把這些衣服全買下來了？”
曉曦一臉驚訝地看着一排打包完畢的衣服：“你不是隻帶了兩千嗎？”
“這位小姐好福氣，”售貨員誇張地笑着：“剛剛有位打扮英俊的男士過來將這些衣服全部買下來了，還給了一隻手機讓我轉交給這位小姐，真是好福氣！”
“恐怕是顧琛。”
兩人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走在回停車場的路上，韓佳人猶豫地分析着：“上次跟他吃火鍋的時候，他不小心把我的手機弄掉進去了。你說，會不會是他送的？”
“你說的顧琛，我好像見過，”曉曦搖頭道：“我剛剛一直在電梯那兒的一家店，沒有看到他，他個子高高的，蠻帥的。不過我看到我老闆了，就是我之前一直跟你說的駱振東啊，我剛剛看到他下電梯的，喊他他也沒有聽見。”
“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可能是我們老闆買給你的，”曉曦篤定地點點頭：“這麼一說，我好像想起來我們老闆家裡好像是有這麼一輛銀色的勞斯萊斯來着，剛剛在車上的時候只顧着想你那邊的人了，沒有把我們老闆也列入考慮範圍。你們倆什麼時候認識的？”
“額？”韓佳人臉一紅：“我沒什麼對他的印象，敖徵好像跟我提起過他，他們倆是競爭對手。”
“我們老總人很好的，”曉曦瞅瞅手裡拎着的包包，一臉的羨慕：“多金帥氣又貼心，你看他還給你買了這麼多衣服，真是羨慕死你了。桃花運一路飄紅啊！”
“別瞎說。”韓佳人臉更紅了，輕輕推搡着曉曦，悶聲搖頭道：“我跟他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的，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無功不受祿，我覺得如果這些衣服真的是你老闆送的，不如你幫我還回去吧。太貴重了，我不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