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玩手機遊戲,也有人在望着窗外的景色發呆。
夢中的這些人,是那麼真實……
真實到每一條皺紋、每一根汗毛、每一個細節動作,都是那麼栩栩如生……
她是有多久沒有坐過公交車了。
記得最後一次坐公交,她自認還沒有多紅,卻被人認出來。被滿車興奮的年輕人索要簽名合影。她維持着人前的形象,一直微笑着,終於在到站時,狼狽而逃……
後來再出來,她都是全副武裝。
等到名氣大了,都是公司派車接送。
公交車再次停下,惑雪隨着人羣下了車,走了百十米,便看到那熟悉的小區。
她家是一樓,帶着一個小院。媽媽平時在小院裡種種蔬菜,供自己家吃,說是環保無公害。
離家門越近,她的心跳得越厲害。
她怕看到哭昏的母親,還有傷心的父親……
惑雪鼓起勇氣,擡手拍了一下家門,卻愣怔發現……
拍不出聲音……
惑雪被擋在門外。
想到母親就在裡面,只是一門之隔,惑雪越發心焦。
啊,對,是她傻了,胎記空間不是有鑰匙嗎?
惑雪的手因激動而顫抖,哆哆嗦嗦拿出鑰匙,想插-進鎖孔去開門。
可鎖孔卻像是有層天然透明屏障,阻礙着她,鑰匙怎麼都插不進去……
惑雪試了很多方法,都無濟於事。
耐性耗盡,對着門踹了兩腳,依舊沒有聲音,腳也沒有疼痛之感,只好頹廢、失落地窩在一旁。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落地沉重……
爸爸!
是爸爸下班回來了。
果然,一箇中年男人出現在她面前,依然是以前的樣子,只是不知是不是太過敏感,似乎他的身上散發着深深的落寞。
男人拿出鑰匙打開門,惑雪跟隨進去,媽媽不在客廳。
平時爸爸下班的點,她都是在廚房忙碌。
惑雪來到廚房,就見媽媽手裡端着一盤炒好的西芹蝦仁,眼神僵直,正愣愣地站着發呆。
惑雪眼睛裡的淚水奪眶而出:“媽!”
然而她卻仍是僵直站着,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惑爸爸進來:“發什麼呆?”
惑媽媽這才眨眨與惑雪如出一轍的眼睛,有了焦距,語氣中有絲傷感:“這兩天電視上報道雪兒的事情,也不知雪兒倒底怎樣了。”
惑爸爸皺眉:“是很奇怪,她是在許多人的面前,突然消失的。不過,消失也不代表什麼,說不定過些天,她就突然出現了。”
然而,他明白,這也不過是他的自我安慰。但消失,並不代表遇難,總是有希望的。
惑媽媽臉上雖有憂傷,但並沒有惑雪想象中的崩潰痛哭、甚至昏厥。“嗯,或許她還生活得好好的,只是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
惑爸爸奇怪地看向惑媽媽,女兒失蹤,她的表現有些太鎮定了。不似他,怕她傷感,努力在她面前做出堅強的形象。
吃過飯,看着依舊有心思收拾餐具的惑媽媽,再想到電視上,那些失去孩子的母親們聲嘶力竭的哭泣。
一起生活這麼久,他知道她並不是這麼堅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