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路聽着納蘭清澤駭然的問話，又看着蕭綿綿爆紅的臉色和躲閃的目光，他的心，一寸一寸沉了下去。
他有種預感，蕭綿綿接下來的回答，會讓他心如死灰，萬劫不復！
“綿綿，不要說！”柳長路忍不住脫口而出。
納蘭清澤卻自上而下，逼視着蕭綿綿，神態清冷而篤定。
蕭綿綿被納蘭清澤近在眼前的氣場，壓得透不過氣來。
她感覺此刻的納蘭清澤，就像是個急於宣示主權的暴君！！！
她想反抗，想臭罵他，狠揍他，甚至一走了之。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她好不容易在納蘭集團站住腳，還接近了他。
如果順利的話，甚至今天蜜兒就能竊取到重要情報。
這個節骨眼兒上，她怎能因爲自己的情緒不爽，就對他反抗呢？
她即便不爲自己的晉升任務考慮，也要爲躺在醫院的母親考慮，要爲辛辛苦苦在幕後支援她的羅蜜兒考慮啊！
爲了幫她完成任務，作爲配合角色的蜜兒，甚至都無法親自出來尋找失蹤的妹妹……
心思流轉中，蕭綿綿艱難地開口，聲音黯淡而沙啞：“是，我是BOSS的奴僕，我和他簽訂了契約，要爲他服務到還完欠債爲止，所以，柳公子，對不起，告辭了！”
每一句話，滑過她的喉嚨，都帶着淡淡的苦澀。
每一個詞，說出口，都像是針尖紮在她心上。
因爲她忽然透徹地看清楚了，她和納蘭清澤，不過是契約關係。
他高興了，就來逗逗她，耍耍她，甚至會縱容她的小貓爪子，在他身上撓兩下。
可是一旦他不高興了，她就休想在他面前放肆！
這幾日，他多次救她，偶爾對她好，甚至在她面前流露出難得一見的真性情，那不過是……恰巧碰到他高興吧？
就像正餐之外的甜點，永遠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她之於他，也是可有可無的小甜點而已吧？
她怎麼就疏忽大意了，自作多情了，忘記自己幾斤幾兩了？
她竟然大意到，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危險多可怕！！！
因此，她說完這番話，就乖順地，一言不發地，開始往外走。
她的心裡，只剩下任務，只剩下僞裝的順從。
納蘭清澤很滿意。
蕭綿綿果然按照他的引導，他的設計，當着柳長路的面，承認了他和她之間的關係！
她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可是爲什麼，她的神態，是那麼的落寞，那麼的哀傷？
她轉身往外走的那個小小的背影，看起來那麼的無助而讓人疼惜？
他，剛纔做錯什麼了嗎？
爲什麼他有種，想要時空能夠倒流，收回那番話的衝動？！！！
納蘭清澤有一瞬間的晃神。
他發現，蕭綿綿的情緒，竟然能如此直接地，感染到他！
她落寞哀傷，他的心底，竟然也同時充斥了落寞哀傷的味道！
心，好難受！
爲什麼？
誰來告訴他，這一切是爲什麼？！
此時，在場的三個人當中，最心如死灰的，應該是柳長路了。
當他聽到那句“我和他簽訂了契約”之後，他覺得，彷彿有一枚子彈，瞬間擊中了他的心，直接在他心裡，轟然爆破，炸出了一個血洞。
他對她的感覺，剛剛萌芽，竟然就要被扼殺了嗎？
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