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法師的解釋下,萊恩幾個總算明白了阿洛迪是誰。
阿洛迪是提瑞斯法議會的第一個守護者,但是議會的歷史卻比他還要古老,因爲最初的議會運作並不是訓練守護者,而是採用團隊聯合戰鬥的方式來對抗被人類濫用奧術魔法吸引來的惡魔。
人類在向高等精靈學到魔法之後絲毫不知節制,又以剛建立不久的達拉然城邦最嚴重,他們無止盡的施法再度吸引到了惡魔的入侵,完全招架不住的人類只能向高等精靈王國奎爾薩拉斯求助。
而高等精靈在看到了人類的行爲可能會再次造成世界被大舉入侵的危機之後,立刻和達拉然的高層——當時的瑪苟克拉斯議會制定了一個計劃,由許多強大的法師組成一個秘密的組織,保護艾澤拉斯並限制魔法的濫用,這就是提瑞斯法議會的由來。
作爲曾經最早也是極爲強大的守護者,阿洛迪有着神鬼莫測的法力。
如果是他留下的信息,那真是一點都不稀奇。
至於卡德加……哪怕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他左手前臂內側那個發光的提瑞斯法議會印記,依然讓萊恩有點兒不舒服。
沒錯,儘管曾經的麥迪文也是提瑞斯法議會選出來的守護者,但地位超然的世界守護者跟卡德加這種明顯是派來監視麥迪文的‘內奸’能比的?
哪怕已經證明了卡德加對麥迪文的監視是正確的,那也不等於萊恩會接受卡德加,幸好,卡德加死了。
他的死,不是毫無價值的。
在宮廷老法師施展的魔法下,萊恩終於第一次看到了讓他下定決心的東西。
這種級別的魔法書本身就是一件珍貴的魔法道具,在老法師注入奧術能量後,一個近乎全息立體投影的影像浮現在半空之中。
一開始,映入所有人眼底的是兩個被頎長的黑色線條聯繫在一塊的巨大星球。
衆人毫無反應。
直到在老法師操作下,將其中一端不斷地高速放大,放大,再放大。
從大氣層外,到巨大的俯瞰視界,再到可以看清樹木,然後,洛薩最先反應過來。
“這附近……是悲傷沼澤!?”
映入視界的,是一片正在變成沙漠的低平沼澤。水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下降着。數也數不清的、五顏六色的蟲豸正從沼澤的各個角落裡爬出來,四散逃離。
大地正在變色!
從沼澤那種難看的黑黑綠綠,變成了一種了無生機的赤紅色。
即便用雙眼觀看,都能明晰感到有什麼東西正在發生嚴重的偏離,有什麼東西正懷着恐懼離開這片大地。
還有什麼東西正在降臨!
那是一股光是視覺看到都讓人非常難受,覺得呼吸困難,覺得心情壓抑的力量。
光是看着那股力量的靈光,就覺得自己肺部的氧氣被硬生生壓榨出來,連身體都不由自主地發抖。
那是邪惡的力量!
那是惡魔的力量!
這股邪惡正在腐化影響整片大地,正在主管一切,毀滅一切。
連了無人煙的黑色沼澤都無法承受這股力量,開始變成赤紅色的污穢沙漠
“那邊是什麼?”伯瓦爾突然指着赤紅色大地上一個巨大的人造物。
老法師依言運用法力,讓魔法書的力量透過去那邊。
“……”眼前的景物,讓整個議事廳裡的人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一個至少有十幾層樓高的巨大門扉,孤零零地矗立在荒蕪的紅色大地上,門框當中散發着不祥的黑綠色邪光。一堆又一堆的獸人亂哄哄地從門扉當中出來,然後被更強壯的獸人頭目喝罵着,驅趕往附近的空地。
建造門扉的材質光憑視覺根本無法考究,不過能夠清晰看到門扉的樣式非常具有古代神殿的風格。巨大的門框頂部是一個無比猙獰的、張開大嘴的巨蛇浮雕。而門框兩邊則有兩個持劍矗立、戴着兜帽的人類法師浮雕。
似乎是特地展示給人看,萊恩他們赫然透過浮雕上那張本應纏繞着黑霧的兜帽陰影,看到了浮雕上的臉。左右兩個浮雕人物有着一模一樣的臉——那是曾經的艾澤拉斯守護者麥迪文的臉!!
而下一瞬,那個麥迪文石像浮雕似乎活了過來似的。
不,那完全就是麥迪文的意志降臨了。
巨大得足足有一個馬車車廂那麼大的麥迪文頭部投影,赫然通過阿洛迪的那本魔法書出現在議事廳的半空中。
麥迪文,不,應該說是薩格拉斯的聲音隨即在議事廳裡面響起。
“噢噢噢,真了不起,沒想到你們居然追查到這個地步了。”依然是那個臉帶微笑的麥迪文,依然是那個滿面春風的表情,唯一不同的是,那雙眼瞳裡有邪惡黑炎的眼睛。
那是惡魔之王薩格拉斯的眼睛!
實力微弱的人,光是對上那目光,就足以血脈凍結。身爲萊恩的貼身衛士,這些侍衛應該並不缺乏勇氣,但萊恩卻驚悚地發現,議事廳裡過半數衛士已經被震懾得癱軟在地上。
剩下的,表現也相當不堪。
大廳中能頂住惡魔之網的恐懼靈光的人物簡直屈指可數。
“麥迪文!不——惡魔,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幹什麼!?”萊恩國王儘管聲音中有着些許的顫音,但他畢竟拔出了寶劍,跟安度因和伯瓦爾站到了惡魔之王的投影面前。
“沒什麼,我想幹的事已經完成了。既然黑暗之門已經打開,我就靜靜地在卡拉贊欣賞你們人類、精靈和矮人三族,慢慢被獸人毀滅的醜態。看着你們在絕望和恐懼當中一步一步走向毀滅,我的心情就無比舒暢。拿着你們的守護者的超強力量,反過來毀滅你們,沒什麼比這更具諷刺意味的了!哈哈哈哈!”
薩格拉斯控制下的麥迪文發出讓人驚慄的狂笑聲,看着惡魔控制下的老友露出如此狂態,萊恩和安度因有種想作嘔的感覺。
麥迪文的頭像投影變成了半身投影,他張開雙臂,他的聲音仿似海嘯山呼,在整個議事廳,乃至整個暴風要塞當中迴盪:“毀滅已經無法停止!你們這些螻蟻,哭嚎吧!泣求吧!跪倒在我的腳下乞求我的憐憫吧——然後,你們還是要去死。哈哈哈哈哈哈!”
驀地,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來:“放屁,只要做掉你,就能關上黑暗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