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度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被開除了?我居然被開除了?”癱坐在地上的白蘭度,再也沒半分力氣,就這樣毫無貴族風範地躺倒在旅館大堂的地板上,沒有焦點的眼瞳望着天花板發呆。
被暴風城王家法術學院取消學徒資格後,他依然是個貴族,然而卻只能成爲貴族圈裡的笑柄。
他並不是家族裡的長子,按照暴風王國乃至從阿拉索帝國留下來的嫡子繼承法,他不可能繼承父親的爵位。以戰功封爵或者以另外的方式爬上高位,這是貴族僅剩的往上爬的兩條路。
暴風城位於艾澤拉斯東部大陸的南方,靠近西部的沿海,正北方是完全無法開發的高山。唯有南邊和東邊呈半月形包裹着暴風城的艾爾文森林纔是最理想的封地。
可惜千年歲月下來,作爲暴風王國核心區的艾爾文森林早已沒有空餘的土地承載更多的貴族。暴風城的西南方是荒蕪的西部荒野,再往南是永遠只有夜晚、陰陰森森的暮色森林,而繼續往東則是貧瘠的赤脊山。
對於貪圖享樂的貴族來說,無論哪一個方向都是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一旦獲得戰功,若是要成爲擁有實際封地的實地貴族,那麼就要往這三個方向分封,在那種苦寒之地熬個半死不活。
所以封爵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要爬上高位也不容易。軍方現在牢牢被安度因*洛薩把持,作爲索拉丁大帝的最後血脈,作爲國王萊恩最好的童年玩伴之一,洛薩在軍方的地位完全不是任何貴族可以撼動的。
可以說,軍方嚴密得讓貴族連根針都插不進去。
而內政方面的位置完全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白蘭度家族即便要捧也只會捧他的大哥上去,不可能輪到法姆*白蘭度。
毫不誇張地說句,白蘭度能像現在這樣地位水漲船高,純粹因爲他的法師資質。
現在居然被諾頓老頭一句話判了死刑。
你說白蘭度會不會發瘋!?
短暫的發矇過後,恍若實質、充滿殺意與無盡怨毒的目光先是落在諾頓老頭身上,下一秒,法姆*白蘭度畏縮地轉移了目標,落到杜克的後背。
“滴,感受到你的宿敵法姆*白蘭度的敵意。你在白蘭度家族裡的聲望永久恆定爲【死仇】!”
對於系統精靈的提示,杜克輕輕冷哼了一聲,心道:別以爲殺了我一次的仇,有這麼容易抹平。正好,你要殺我,我也要殺你。我就不信可以復活的我,堆不過你一個小小白蘭度家族,那就看誰笑到最後吧。
想歸想,在沒有得知如何補充節操,哦,人性的前提下,要杜克浪費自己寶貴的節操去跟小小一個白蘭度家族拼命,這麼腦殘的事杜克纔不幹。
既然往死裡得罪法姆*白蘭度,連仇恨都固化了,那麼就無所謂和解神的,即便是走出旅館,杜克也是高昂着頭的。
周圍人羣在悉悉索索似的低語着,杜克聽不清,他也不在乎,直到他坐上諾頓老頭早已準備好的馬車,他才發現事情有了很大的變化。
他打了白蘭度兩巴掌,沒有聽到掌聲歡呼聲。作爲本地領主的寶貝兒子,沒有民衆敢公然喝彩。可是當馬車行駛過的時候,杜克愕然發現不少民衆默默地上前,給予他一個笑容,然後遞上了各種各樣的土特產。
幾個雞蛋、一籃子土豆、或是一盒子醃肉……村民們的想法是如此簡單和淳樸,讓杜克的喉嚨不知不覺中哽咽了起來。
自出生以來,活了18年。沒做過什麼大壞事,也沒做過什麼好事。突然被當成小英雄來膜拜,杜克的感覺很微妙。
正當杜克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驀然想起了系統的提示。
“恭喜你,獲得了北郡修道院民衆的感激,你在北郡修道院裡的聲望爲【尊敬】。由於未知原因,你的人性得到了輕微的恢復,人性增加1%。你現在的靈魂之力是98,人性爲94%。”
這……這……這……莫非做了好事,獲得民衆的認可就可以恢復節操?
一時間,杜克有點兒恍惚了。他突然想到了很多。一如遊戲中,聲望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沒想到穿越後,聲望同樣重要。
直到有點暈乎乎地上了諾頓老頭準備好的馬車,被顛簸個七葷八素,杜克纔回過神來。
見鬼,這個時代的馬車什麼的,雖然對普通的民衆來說絕對是奢侈享受,但對於杜克這個耍慣了平整的柏油馬路,做慣有彈簧的舒適汽車的穿越者來說,簡直是受罪。
上了車,氣氛又爲之一變。三個學徒乖乖地排排坐在諾頓老頭對面,該死的老頭不知從哪裡弄出個菸斗來,當着三個小傢伙的面向窗外吐着菸圈。
“小傢伙們,老頭子我啊,曾經也像你們那樣年輕氣盛的。儘管打心底我贊成你們的舉動,可惜,有個消息我不得不告訴你們,你們麻煩大了。”
旁邊達尼爾和伊塔娜臉色頓時爲之一變。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幾乎是下意識地站到杜克身邊,然而當那股興奮勁過去之後,心底升起的就是害怕。
得罪貴族了,儘管學徒的身份可以暫時讓他們忘卻這件事,但一天不晉升正式法師,一天自己和家族就要蒙受被貴族威脅的風險。
諾頓老頭繼續說道:“杜克,他們倆個可不是你。在法師的世界裡,我們講究的是等價交換。我們暴風城王家法術學院不是單純探究魔法真理的達拉然,我們這裡,每一節授課都是要收費的。而且每一件學習魔法的必需品,你們要學習的每一條法術,都必須自己掏錢買。”
說到這裡,達尼爾兩個的臉上已經面有難色。
杜克開口了:“我可以問問,以前法術學院的學徒是怎樣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