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因爲委屈，清風有自己的考慮。這一點她明白。
不然清風當初也不會說那樣的話了。
他肯定就是覺得要是有一天自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肯定就會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吧？
但是自己又偏偏是最重要的一環，所以他才就會甘心冒險。加上他對自己的確是有救命之恩，難道他還指望雲若染能在自己的心裡分清楚孰輕孰重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那是公子自己的事情，但是你也知道，有的時候爲了完成自己的目標，不得不做出一些冒險的決定。而且後果也只能是自己承擔。”阿影說道。
雲若染點了點頭。她當然明白這些道理了。以前的她或許還不知道。但是現在她已經很清楚了。
她自己不就是在冒險嗎？和皇貴妃假裝合作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風險，她自己心裡肯定是知道的，只是她知道自己如果不那麼做的話，或許以後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只能說還是放手一搏。
爲的就是看自己究竟能不能成功。
清風當然也是如此了。他這麼做不過也是在賭而已。
“要是你覺得自己真的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我會和公子說清楚情況，看公子那裡會有什麼說法。我想公子應該……”
阿影沒有說完，但是雲若染覺得她已經知道答案了。清風應該會殺了她吧？既然雲若染的死可以讓君玉衡一蹶不振，要是自己死了，他肯定會又一次變成之前那個樣子吧？
這西國的江山，不就會是他的了嗎？
不過……不還有一個人是虎視眈眈的嗎？清風怎麼說都應該先解決那個人吧？然後再考慮這些事情。
“我還不知道真相呢。還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弄清楚，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繼續走下去。” 雲若染說道。
那纔是她回到這裡的目的，她心裡原本就不是抱着感恩的想法來的。清風要是那麼想的話，就太高估她了。
“你爹的事情？” 在雲若染身邊這麼長的時間，阿影對她的心思也可以說是瞭如指掌了，所以她一說這個，她就知道她是在說什麼了。
雲若染點頭。那是她和君玉衡誤會的根源。雖然之前有那麼多的誤會在，她卻從來都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想着自己以後生了孩子，一切問題或許就都能解決了。有的時候會說一些氣話，不過就是想要和君玉衡賭氣而已，那不是情侶之間都會有的情況嗎？
只是她也知道在這後宮之中，她根本就不能有那樣的想法。
因爲另外一個人是高高在上的，甚至都可以說他已經習慣了那樣的高高在上。他對自己的討好就是因爲太喜歡纔會這樣。
但是自己一次次讓他失望，有再多地虛幻都會被磨滅的吧？
雲若染嘆了口氣，“你可以和清風說清楚這裡的情況，可以告訴他。我的心裡早就已經動搖了。”
其實她的心裡早就已經開始爲君玉衡找各種理由和藉口了，如果不是每次到了那個時候她都會想起那些讓她覺得不舒服的畫面，她的心裡說不定早就已經原諒了。
要是……要是爹爹的事情和君玉衡真的沒有關係。她要何去何從？
她必然要做出一個選擇纔可以。但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不管是做出什麼選擇，對於自己和清風還有君玉衡來說都很殘
忍。
因爲那都代表着，她在辜負自己的同時，還要辜負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
這樣的選擇對於她這種選擇困難症來說，無異於是煉獄。
“這個我知道。”阿影卻是笑了，“其實還在別院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好的人選。不然我也不會一直提醒公子讓他謹慎了。但是公子既然都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就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所以他只能走下去。他當初和你說的話也不是開玩笑的，而是真的威脅。我的話也不是玩笑，因爲我的確是個殺手。”
雲若染心裡一冷。隨即一抹苦笑到了嘴邊。
她知道自己和清風離開皇宮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了。她只能聽他的，而不能聽自己的心。
要是她選擇了聽自己的心，那麼她就只能有一個結局了。
阿影的樣子很是認真。雲若染覺得自己其實一直都沒有真的想過他們那麼說話只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那可都是實打實的的威脅。
阿影可以幫助她對付外人。當然也能對付她了。
“如果你想知道那個時候皇上都做了些什麼，我不反對。反正你隨便找一個人問就能知道了。至於你的心裡有什麼樣的想法，和我也沒有什麼關係。我只會聽命於公子，他如果讓我殺了你，我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
阿影的語氣很是冰冷。雲若染又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殺意。
但是她只能淡然一笑，好像自己根本什麼都不在乎一樣。
反正她的命運早就已經被清風握在手中了。她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應該有任何的妄想。
不管以後會如何，她覺得自己還是要在知道真相了之後再決定自己究竟要做什麼。
“反正我的命也是他救的。如果不是他的話。我都沒有辦法活到現在了。哪裡還有力氣去想這些呢？我的心的確是動搖了。但是我對他的承諾沒有改變。”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她甚至都覺得，要是她那個時候知道自己以後會面臨這樣的抉擇，肯定是會恨不得自己那個時候就死了。
“說得沒錯，你的命都是他的。何必還要去想那麼多呢？其實我們也不是沒有辦法讓你真的成爲連若雲，只是公子考慮了很久，最終沒有那麼做而已。不然現在這一切可要順利多了。”
雲若染看了阿影一眼，她不是不相信阿影說的話，只是驚訝於清風的心軟。
或許也不真的是心軟，誰知道清風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呢。他或許只覺得自己是個傻子，所以不需要在自己的身上下那麼多的功夫。
又或許是覺得留着自己的這些記憶，她纔會留住自己身上雲若染的那一部分，纔會讓君玉衡對她更加上心？
阿影是江湖上的人，她會知道各種奇怪的辦法也不意外。而且哪怕她只是對自己催眠，就已經足夠讓自己做很多她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了。
“好了。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趟，和公子說清楚情況。”阿影說完就轉身走了。有人都還沒有來得及和她說話。
都不知道她到了清風那裡究竟會說什麼。自己可是才見過清風，都還沒有在自己的心裡好好誇一誇他呢。
結果就出現了這樣的轉折。
她真的很想裝鬼嚇嚇君玉衡，問問他心裡究竟有什麼想法。
但是她又覺得那麼做肯定很冒險。畢竟君玉衡身邊可是有暗衛的，他要是突然衝出來抓住自己，自己不是就沒有辦法爲自己辯解了嗎？
所以想想，雲若染還是覺得不要這麼做了。
不過她是不是可以藉着琪貴妃這個由頭，問問君玉衡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他究竟愛不愛雲若染，還是說一開始就只是利用？但是雲若染好像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利用的吧？除了讓後宮雞飛狗跳以外，她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貢獻。
當初進宮不也是自己要來的嗎？她的身份可是想不來就可以不用來的，只要爹爹的態度再堅決一些，自己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所以那個時候也不能說就是誰的錯。
算了。每次說道這樣的事情，雲若染總是會在關鍵的時候將所以後地罪名都給自己。她都要佩服自己的總結能力了。
她對自己到底是有多不喜歡纔會這樣啊？
她趴在桌子上，想着清風知道了這件事會有什麼反應。想着他究竟是誰。
阿影說了清風就是答案。清風。風清。
風清？這個好像有些耳熟。她覺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字。會是誰呢？
君峰卿？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就是襄南王？
那個當初幫她爹說話的人，那個在自己出事之後還去勸君玉衡的人，竟然會是一個想要奪取西國江山的人嗎？
雲若染都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往往是這樣的人才會藏得更深，讓人沒有辦法找出任何破綻。
清風真的是一個格外聰明的人。不，他應該是狐狸吧？表面上裝作自己關心西國的一切……
不對，他如果是真的想要這江山的話，好像的確是應該關注西國的一切吧？他可不想西國出任何事情，畢竟他不想成爲一個收拾殘局的人。
他會在背後用這些手段，也是想讓自己得到最多地好處吧？如今那麼多的國家都對西國虎視眈眈。他的心裡絕對也有自己的考量。
既然是不想看到江山有任何的意外，當然就是要花費更多的心思了。
所以他當初做的事情不一定就不是出於真心的。
等等……雲若染怎麼也會爲叛賊說話了？她還真的不只是能幫君玉衡開脫，就連清風這樣的人她都能幫着說好話了。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有毒。
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爲什麼就沒有辦法做到客觀公正呢？
昨天之前她對清風還是恨得牙癢癢的吧？怎麼一看到了他的臉就覺得自己把持不住了？
顏控真的沒有活路？
雲若染氣得將茶壺裡的茶喝了個一乾二淨。然後推門出去。
琉璃出事之後，這裡的人似乎沒有太大的反應，仍舊是做着自己分內的事情，似乎很把雲若染當初說的話當作一回事，心裡應該還是擔心雲若染會不高興的。
她要是覺得不高興了，自己不就會跟着完蛋了嗎？
所以想想當然還是什麼都不做的好。
這些人裡應該沒有什麼可疑的了。畢竟也是君玉衡千挑萬選的。會有一個漏網之魚已經是好的了。
雲若染在院子裡轉來轉去。都沒有能看到阿影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