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遇上了搶劫這麼一個小插曲,好在並沒有人受傷,秦風等人也沒讓黎永乾再送,幫他打了個的士將其送回到了家中。
在這種治安不是很好的地方,幾人也沒逛街,早早回到酒店休息了,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秦風和謝軒通了個電話,知道他已經返回了京城,這才放下心來。
畢竟苗六指雖然江湖經驗老道,但年齡實在是太大了,又不是玉石行里人,讓他看着《真玉坊》,秦風總是有些不放心。
第二天一早,黎永乾打來了電話,說是昨天受了點涼,今兒不太舒服,無法相陪了,等明天再帶幾人去翡翠交易市場。
陽美的翡翠交易原本就是明天才開始,秦風等人倒是無所謂,三人白天出去逛了一會,直到吃完晚飯才返回到了酒店。
“嗯?趙峰劍?”
剛剛跨進酒店大門,秦風迎面就碰上了四個往外面出的人,搭眼就看清楚了來人的面貌,正是前幾天在洛市胡攪蠻纏的那個趙老闆。
一進一出,都是正對着的,連躲都來不及躲,秦風乾脆大大方方的迎面走了過去,順口打了個招呼道:“趙老闆,這麼巧,你也來陽美了?”
“哦?是秦老闆呀?還有黃老闆,真是巧啊……”
看到秦風幾人,趙峰劍先是一陣愕然,他是真不知道秦風也來了粵省,繼而臉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神色,說道:“我早就說過嘛,山水有相逢,這麼快就要秦老闆見面了。”
趙峰劍是做今天中午的航班趕到汕市的,到了揭陽也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放下東西后,正準備和當地接待的兩個朋友一起出去吃飯,沒成想迎面就碰到了秦風。
雖然臉上帶着笑,但是趙峰劍帶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客氣,想到在朱家字畫店裡的情形,他就恨得牙根直癢癢。
像趙峰劍這種人,向來都是以自我爲中心的,一般只記別人對自己的不好,卻從來都不會檢討自己的過失。
“趙老闆,這是你朋友?”跟在趙峰劍身邊的兩個人,有些詫異的看向秦風,他們都聽出了趙峰劍話中的火藥味。
“我可沒秦老闆這樣的朋友。”趙峰劍仰天打了個哈哈,說道:“老竇,老呂,走吧,別擋着別人的道了……”
雖然說着讓路,但是趙峰劍卻絲毫沒有讓路的行動,徑直對着秦風等人就撞了過去,秦風微微搖了搖頭,側身讓開了路。
“對了,朱凱啊,聽說你家裡的字畫店被人偷了?”
和秦風等人擦身而過之後,趙峰劍忽然停住了腳,回頭笑道:“朱凱,告訴你家大人,有些人就是災星,沒事少來往,店子被盜,損失不少吧?”
“你……關你什麼事!”
朱凱沒想到趙峰劍跑來挑撥自己了,當下眼睛一瞪,就要反駁,卻是被秦風輕輕拉了下,示意他不要說話。
“趙老闆,原來您也知道這件事啊?”
秦風一臉的笑容,開口說道:“是不是警察告訴您的?我剛纔還以爲您這是在跑路呢,虧心事做多了,小心遇到鬼啊……”
“你說什麼?欠揍是不是?”
秦風此話一出,對面的四人都是霍然色變,尤其是趙峰劍,當下就跳了起來,如果不是被旁邊人拉着,真要上來教訓秦風一番了。
“老趙,做人本分點好。”
看到雙方要鬧起來,黃炳餘站了出來,不痛不癢的刺了趙峰劍一句,拿着秦風就往電梯口走,口中說道:“你和他這樣的小人計較什麼?左右都討不到好處的。”
黃炳餘認識趙峰劍也有十多年了,他知道這人心術不正,和一些黑-道上的人多有來往,剛纔看着他旁邊幾人都不像是善茬,生怕秦風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吃了虧。
“黃大哥,沒事,他不敢動手的。”秦風低着頭,沒讓人看得他眼中閃過的一絲厲芒。
剛纔出言刺激趙峰劍,秦風是故意的,他就想看看對面幾人的反應,而且還真被他看出了一點端倪。
在秦風說出跑路兩個字的時候,那姓竇和姓呂的兩個人,臉上露出的是愕然的表情,顯然不知道這件事。
不過趙峰劍所表現出來的憤怒下面,似乎藏有一絲心虛,站在他旁邊那個個頭不高長得很壯實的那人,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慌亂,這些都沒能躲過秦風的眼睛。
通過這些觀察,秦風幾乎可以肯定,趙峰劍絕對和字畫店失竊的事情有關,而且說不定還被他給說中了,對方來此,真有可能是跑路避風頭的。
“咱們在外面,沒必要和他有衝突,當做沒看見就好了。”
黃炳餘還在苦口婆心的勸着秦風,他是玉石行的老好人,做生意一向都是和氣生財的,不希望看到秦風和對方鬧起來。
“我知道了,黃大哥,以後就當他們是空氣好了。”秦風笑着答應了下來,只是他心中在想什麼,就不是黃炳餘所能知道的了——
“老趙,這次真是跑路來的?”
在秦風等人進了電梯之後,被趙峰劍稱爲竇老闆的人,斜着眼睛看向了趙峰劍,不過那表情顯示,就算是趙峰劍來跑路的,他也不會太在乎。
“老竇,聽那小子放屁,我是來參加這次翡翠交易的。”
趙峰劍沒好氣的回了一句,衝着秦風等人背影消失的地方恨恨的吐了口吐沫,罵道:“媽的,前幾天被那小子涮了把,老竇,到你地盤了,你可要給兄弟出氣啊……”
“嘿,你也有吃虧的時候啊?”
竇老闆看着趙峰劍,哈哈大笑了起來,過了半晌之後,說道:“你想怎麼折騰那小子?找人打一頓,還是給他下個仙人跳?”
竇老闆的大名叫做竇健軍,雖然長得其貌不揚,屬於那種扔在人堆裡都分辨不出來的人,但實際上,卻是控制着沿海地區文物走私的重要人物。
按照國家的法律法規,只要是屬於國家館藏的一、二、三級文物,即珍貴文物,禁止出口,包括具有歷史、藝術、科學價值的古文化遺址、古建築、石窟寺和石刻。
與重大歷史事件、革命運動和著名人物有關的、具有重要的紀念意義、教育意義和史料價值的建築物、遺址、紀念物,史上各時代珍貴的藝術品、工藝美術品。
重要的革命文獻資料以及具有歷史、藝術、科學價值的手稿、古舊圖書資料等,具有科學價值的古脊椎動物化石和古人類化石等物,以上這些都在禁止出口的範疇內。
中國的浩瀚歷史所衍生出來的珍貴文物,從數個世紀前,就被外國人所推崇,像是景德-鎮的瓷器,春秋戰國時的銅鼎,宋元明清的字畫,在國外都是被人追捧的珍貴藏品。
有需求就有市場,龐大的利益驅使像竇健軍這一類人鋌而走險。
從八十年代初期,竇健軍就開始組織文物走私活動,將一些禁止出口的文物,走私到港澳以及歐美等地。
十多年經營下來,圍繞着竇健軍的文物走私團伙,逐漸形成了一條走私鏈,在這個鏈接中,最低端的人就是盜墓者,他們負責將墓中珍貴的文物給偷竊出來。
盜墓者盜出文物後,就會以極低的價格賣給負責收購的中間人,也就是趙峰劍所扮演的角色,他會將那些文物加上利潤之後,再轉手賣給竇健軍。
其實在這些交易中,盜墓者和趙峰劍所得的利益都是極低的,大頭最後都落在了竇健軍手中。
因爲這些在國內見不得光的文物,買到港澳甚至歐美之後,價格會以幾十甚至上百倍往上遞增。
當然,竇健軍也只能分得其中一杯羹,在國外的買賣環節中,他也要分出很大一塊利潤,交給那些國外的古董商人們。
雖然走私文物的動靜不如走私油料汽車那麼大,但利潤卻也是極高的,所以竇健軍也養了許多的打手,在沿海地區,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想要走私文物,首先就要有貨源,對於像趙峰劍這種在盜墓大省有着各種關係的人,竇健軍都是極力拉攏的,他並不介意幫對方一些小忙,從而增進雙方的感情。
“老竇,那小子是齊功的弟子,打一頓不是不行,但不能將事情鬧大了。”
趙峰劍對秦風還是有幾分忌諱的,畢竟他也算是古玩行的人,要是將齊功得罪的狠了,那在行裡真是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齊功的弟子,你沒事招惹他幹嘛?”
竇健軍聞言有些不滿,做了一二十年文物走私的活,他自然知道齊功是什麼人,像這種國內古玩界的大佬,竇健軍雖然不懼,但向來都是敬而遠之的。
“齊功的弟子又怎麼樣?那老頭子做事不也要按照規矩來?”
趙峰劍摸着下巴,說道:“老竇,他既然來陽美,肯定是來參加翡翠交易的,咱們給他做個局,讓他自己鑽進去,到時候就是齊功也沒話說吧?”
在古玩行中,眼力不濟吃了虧的人,比比皆是,任誰都無法找後賬的,就是那些成名已久的鑑定師,偶爾走眼之後,也會將事情掩飾下去,而不會到處張揚。
所以只要用行裡的規矩讓秦風栽了跟頭,就是齊功的面子也不好使,他要是出面的話,肯定會招來一些非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