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聊什麼呢?那麼開心?”
正當秦風和謝金寶說着話的時候,幾個人走了過來,爲首的正是竇健軍,人未到笑聲就先傳了過來:“聽說秦老弟是齊先生的弟子,想必這鑑定原石的功夫也很不一般吧?”
“齊先生的弟子,未必就有老師的本事?”
一個陰測測的聲音緊接着響了起來,說道:“秦老闆接連賭垮了八塊石頭,這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差啊?剛纔我還解出了塊翡翠來呢……”
不算那些造假的石頭,真正來自緬甸的翡翠原石,就算切不出上好的翡翠來,一般質地比較差的翡翠玉石,還是很常見的。
秦風剛纔故意做出的行徑,卻是讓衆人對他鑑定賭石的本事很失望,聽到來人的話後,許多人都暗自點頭。
“趙老闆?您切出來的翡翠?不會是假的吧?”
秦風對趙峰劍全無好感,開口說道:“趙老闆賣玉石,十二塊就有十二塊是假的,可見這運氣也不比我好到哪兒去啊。”
“什麼?十二塊玉全是假的?”
“怕是故意的吧?這姓趙的不講究……”
“肯定是故意的,聽說豫省造假很厲害的……”
粵省人玩翡翠的多,和田玉反而沒那麼盛行,所以在豫省發生的這件事,並沒有傳入到粵省來。
只不過今兒場內的人都是在玉石行當裡混的,和田玉和翡翠的買賣也有相通之處,是以衆人聽到秦風的話後。都忍不住低聲議論了起來。
“姓秦的,你少血口噴人,明明是你看不懂玉石,還說我拿的是假的。”
原本以爲跑到粵省來。再不會有人提及那件事,但趙峰劍沒想到秦風竟然給說了出來,一時間臉上像是被火烤了一般,直感覺火辣辣的。
所以趙峰劍也撕去了臉上的僞裝。除了沒破口大罵和動手打人之外,言語上已經是非常不客氣了。
“是真是假,心裡明白就行。”
秦風搖了搖頭,趙峰劍此人心『性』卑劣異常,秦風對他非常反感,壓根就懶得和他在這裡嚼舌頭。
“本事不濟,真的說成假的,你也不怕丟了齊先生的臉……”
趙峰劍臉上『露』出了冷笑,說道:“連買八塊翡翠連個狗屎地的料子都切不出來。真以爲是運不好?怕是隻能說明你眼光有問題吧?”
“趙老闆。君子絕交不出惡言……”秦風目光冷靜的看着趙峰劍。說道:“只不過是我不願意買你的玉石而已,何故如此呢?”
“我說的是事實,就憑你的眼光。連和田玉都看不準,還能看得懂翡翠原石?”
趙峰劍卻是不肯放過秦風。看了一眼秦風身邊板車上的原石,說道:“恐怕你買的這塊半賭原石,也會切垮吧?事實勝於雄辯,你眼光如何,大家都能看到的……”
對於秦風在洛市揭穿他買賣假玉的事情,趙峰劍一直都是耿耿於懷的,否則他也不會讓竇健軍去找謝金寶給秦風下套了。
此時見到秦風花了兩百萬買下那塊只值三四十萬的半賭料子,趙峰劍就像是八月天吃了冰棍一般,渾身上下舒爽通泰,頓時忍不住刺撓了秦風幾句。
只是趙峰劍此話一出,場內衆人頓時都皺起了眉頭,在賭石場上咀咒別人賭垮,這可是要比罵人父母更加惡毒的語言。
雖然不知道秦風和趙峰劍兩人所說的事情誰真誰假,但是在衆人心裡,卻是留下了一個小心眼的印象。
就連給秦風下套的謝金寶和竇健軍,眼角都忍不住抽搐了幾下,俗話說做人留一線,趙劍鋒實在是沒必要如此咄咄『逼』人。
聽到趙峰劍的話後,秦風卻是心中一動,眼角的餘光從有些不自然的謝金寶臉上掃過,頓時明白了過來,敢情謝金寶給自己下套,還是有原因的?
“原石都沒切,趙老闆就知道我一定賭垮了,真是好眼力,好手段啊……”
秦風心中一冷,雖然這套是他自個兒願意往裡鑽的,而且誰能笑到最後還未知,但被人算計了,還是讓秦風真正動了怒火。
秦風越是憤怒,臉上表現的越是平靜,只是他說出來的話,卻是讓謝金寶和竇健軍都愣了一下,臉上愈發不自然起來。
“老趙,走了,去吃飯吧。”
眼見場內火『藥』味越來越濃,竇健軍拉了一把趙峰劍,他雖然是幹走私撈偏門的,但還是要涉及到古玩行,所以對齊功的名聲,還是有三分忌憚的。
“老竇,這小子都是煮熟的鴨子了,還在嘴硬……”
趙峰劍自感佔了上風,兀自不肯放過秦風,說道:“有沒有鑑定翡翠的本事,切開原石就知道了,姓秦的,你可敢當衆解石?”
“我的原石,解不解的與你何干?”秦風雖然年齡不大,也算是江湖老油子了,豈能受趙峰劍所激?
“齊功先生也是老眼昏花,怎麼就收了你這麼個徒弟?”趙峰劍撇了撇嘴,沒有意識到,他的這句話,卻是給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
“哦?真要我現在就解石?”
秦風垂下頭去,沒有讓人看得他眼中的殺氣,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卻是一臉的燦爛陽光,笑道:“好,那今兒的中午飯就不吃了,讓大家見識一下謝老闆的半賭原石!”
秦風得到了那塊體表『色』彩各異的翡翠料子,原本不想和謝金寶一般見識,不過感覺到謝金寶和趙峰劍聯手坑害自己的事情後,秦風也沒必要再給姓謝的留面子了。
“哎,秦老闆,吃飯,咱們先吃飯,有什麼事情吃晚飯再辦也不遲啊。”
謝金寶是南方的生意人,爲人處世要遠比趙峰劍來的圓滑。雖然坑了一把秦風,卻是也不想將其得罪死,是以出來打了圓場。
“謝老闆的手藝不錯,趙老闆前幾天拿的那些東西。不會就出自你手裡的吧?”
秦風依然在笑,不過他說出來的話,卻是讓謝金寶竇健軍以及趙峰劍三人,同時面『色』大變。
“他是怎麼知道?”秦風這句話一說出口。謝金寶三人的心中,同時生出了這個疑問。
竇健軍做古玩走私的生意,但是身處陽美這等地方,也沒少和玉石打交道,而且有的時候,他也會做些能以假『亂』真的古玉,拿到國外去銷售。
而謝金寶,則是有一手高超的製假工藝,還真是被秦風說準了。趙峰劍拿出的那些假冒和田玉的玉石。就是出自謝金寶的玉石作坊之中。
“哈哈。我就是隨便說說的,謝老闆這麼大的老闆,肯定不會造假的。”
秦風哈哈一笑。卻是讓三人心中愈發的彆扭了起來,他們合作已經有些年頭了。但從來沒出過什麼問題,沒成想今兒被秦風給說破了。
“那當然,我老謝的名聲,那是大傢伙都知道的,秦老闆您這是在開我玩笑啊。”
謝金寶的額頭滲出一絲細密的冷汗,他的玉石生意做的很大,製造出來的仿古玉,曾經以真貨的價格賣出去不少。
要是被那些老客戶聽到他造假的消息,而專門去進行鑑定的話,那將給他帶來無法估量的損失。
“是不是開玩笑,咱們把這塊石頭解了不就行了?”
秦風臉上『露』出了冷笑,回過頭來,說道:“凱子,準備解石,給我按着那蟒紋往下擦,我倒是要看看,謝老闆的原石有多真?”
秦風向來都謹記師父所說的“做人留一線”那句話,但趙峰劍的數次相『逼』,終於讓秦風動了真火,準備和對方撕破臉了。
秦風此話一出,謝金寶的臉『色』驟然間變得煞白一片。
要知道,那些造假的蟒紋,用的雖然是真正的蟒紋石料,但卻是移花接木,從賭垮了的一些原石上移接過去的。
這種移接雖然手法高明,但還是需要用到一些化工黏劑的。
如果是從切口擦石,那誰都不會發現其中的貓膩,不過要是專門去擦蟒紋,那些帶有一定味道的化學劑,肯定會被場內經驗豐富的商人們識破的。
所以當秦風這句話出口後,謝金寶的大腦頓時混『亂』了起來,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秦風居然已經看出他在蟒紋處動的手腳了。
更讓謝金寶想不明白的是,秦風爲何明明知道這塊原石有假,但還是花費巨資將其買了下來?
不過此時謝金寶知道一點,如果秦風真的從蟒紋處開始擦石,那他在賭石圈裡的名聲就全完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購買他的原石。
相比自己日後的生意,從秦風那裡所賺的兩百萬,卻是微不足道了。
想到這裡,謝金寶的手腳都開始顫抖了起來,嘴脣蠕動着,想出口相求秦風,但是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就連剛纔得意洋洋的趙峰劍,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當下緊緊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出言挑釁秦風了。
看到老友難看的臉『色』,竇健軍站了出來,看向秦風說道:“秦老闆,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啊?”
事情是趙峰劍惹出來的,但擦屁股的事情,竇健軍卻是必須要做,不管是恐嚇還是威脅,他今兒都不能讓秦風揭穿謝金寶製假的行爲。
“好,竇老闆相邀,小子哪裡敢不答應?”
秦風點了點頭,轉身就往柵欄門外走去,竇健軍一愣,連忙擺了擺手示意謝金寶和趙峰劍不要出來,自己跟在了秦風后面。
“竇老闆,咱們走的路不同,你何苦要攙和到這件事情裡面?”
來到原石交易的場外,秦風忽然氣質一變,一股江湖味油然而生,即使站在掌握兩廣走私渠道的竇健軍身前,也是絲毫不落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