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背地裡管那個憐兒稱呼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啊？”
秦琇側低着頭，左手疊放在右手心兒裡，擺弄着自己水蔥般白皙的纖指，口中發出不冷不熱的調子，幽幽地問道。
不知怎地，一看見秦琇的樣子，小瑩打心裡面一陣發涼，玉臂細薄的肌膚在半透明的宮衣袖子下面悄悄地顫抖起來，想起那次在御花園的衝突，小瑩就知道，今天落在她的手裡，準是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奴婢是我家小姐入宮前的貼身丫鬟，管小姐叫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
小瑩小心地回道。
“好一個懂規矩的丫頭，李巖老太婆教了你們兩個月了，竟然教成這個樣子！”
秦琇突然擡起臉來，啪地一聲右手拍在案上，厲色斥責，看起來，她這個後宮代管今天是非得發發威不可了。
“奴婢做錯了什麼嗎？”
小瑩身子一哆嗦，知道禍要來了，可又不敢不回秦琇娘娘的話，只得硬着頭皮回問。
“這宮裡是什麼地方，還容得你們小姐不小姐的？使喚宮女裡面出了個千金大小姐，你說，我該怎麼安排她啊，又該如何招待你呢？”
秦琇銀牙微張，冷蠶吐絲般從齒間流出這幾句搶白似的犀利問話來，雙眸含怒，柳眉高挑，早已是一副整人的模樣。
“奴婢知錯了，今後一定改。”
小瑩見狀，連忙賠出乖巧，人在矮檐下，哪有敢不低頭的。
“錯了，就得有錯的罰法，要不然容得了你們，宮裡不是要亂了規矩嗎？還有，你得老老實實告訴我，憐兒到底是什麼來歷，要是不肯說，這罰可是要加重的。”
秦琇說着，向身邊的李應太監使了一個眼色，他領了吩咐，雙手兩擊掌，當即有兩名侍衛掀了帷帳走進來，一人雙手空着，走近小瑩身後停下來，想必是要待會按住她的，另一人手裡面拿了一副竹夾板的刑具，站在旁邊面對着秦琇等候命令。
“看見了嗎？你要是不老實，這十根手指頭可就別想再要了。”
秦琇一個冷笑，威脅小瑩道。
“我家小姐，她是東海郡侯伯良王的獨生女兒，是世襲的名門之後。”
小瑩心裡面一陣緊張，冷汗頓時流了下來。
看着秦琇，知道伯藝的身世是瞞也瞞不住了，她暗道：你這張臉雖說不上漂亮，可也是端莊，怎麼的心就狠得跟冰塊似的，若是一味抗拒，你定會要了我的命吧。
唉！想到這裡，小瑩狠下心來，道出實情。
“世襲的名門之後？哼哼，一個宮女敢說是大家閨秀，你的意思是，我們這些後宮裡的娘娘全是不入冊的旁門出身了？”
秦琇一陣不屑，輕蔑的語調裡藏了萬分的怒火，那個名門之後，可是讓她領教了不少的威儀的。
“不不，奴婢絕沒有那個意思，奴婢只是照實回娘娘的問話。”
小瑩心裡一慌：糟了，越怕得罪她，怎就越是說出這樣得罪她的話來，我是嚇糊塗了，這下可該怎麼辦呢？
“你家小姐剛入宮的時候，和趙中令走動很近，據說還是丞相親自送她到教坊去的，也難怪這兩個月來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說！伯良王和趙高之間是什麼關係，還有張蓮、燕莊。。。。。。你家小姐到宮裡來究竟是有什麼陰謀？”
秦琇忽然慍色登顏，美目倒揚，似欲噴火，狠狠地審問小瑩道。她以爲，這個已經出賣了主子的丫頭，此時此刻，即使不給用刑，自己也要全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