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天尊來到,胡天啓往後稍稍恭敬一退。
“本尊理解你想要復仇的心情。以你的才智,你也該明白,操之過急,只會失敗。每一件事,都需要好好籌劃,定氣執行,方能成功。”
碧綠的雙眼淡淡尹夏,卻含着威懾和冷酷之意,讓尹夏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雙眼。天尊說得有理,是她太心急了。
“你現在的身體擁有這種級別的真氣已是超載了。如果你還執意想要更多,身體最終只會撐不住。到時別提報仇,就連活着都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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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尊的語氣中是絕對的霸道,絕對的強勢。
尹夏鬆開抓緊胡天啓的手,胡天啓如釋重負,再退後一步,立在尹夏身後。
天尊的話在點醒尹夏。現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她還勉強這樣的身體日夜學習,倒下是遲早的事。一旦倒下,後果將會是不可設想。本是臨近死亡的自己,是用天尊的血救回的,很難得才撿回一條命,如果再次倒下,舊患加新傷,定死無疑。
尹夏不再回避天尊的視線,擡頭,坦然對視,“天尊的話,我明白了。”
天尊看着尹夏,眼中一閃而過一絲光芒,微微蹙了蹙眼,“既然明白,便不要再說那些話。好好定住真氣,將真氣融會貫通,才能往下學。”
尹夏揚眉,“天尊說錯了!”尹夏雙手輕輕垂下,“我接下來該做的事,是養好身體。”
天尊提醒了她,現在勉強自己學習,只會讓半愈的身體,繼續惡化。既然如此,何不如將身體完全調整好,以強壯的身體去迎接以後的訓練。只有身體好了,學習的效果才能上去,才能事半功倍。
“謝謝天尊的提點,我高估了自己。現在明白了,光有衝勁是不行的,還要力所能及。有了一個好身體,只要有決心,一定能成!”
尹夏眼眸閃動,氣勢逼人。
“很好!”天尊對上尹夏的雙眼,滿意一笑。這纔是他想要救的人,想要教的人,想要留的人。
“身體現在不能輕動,可這段日子我並不想浪費休息以後的時間。”尹夏嘴角微勾,問道,“這裡有沒有藏書閣之類的地方?”
天尊視線掃向胡天啓,示意他解答。
“尹姑娘是指,羽書閣?”胡天啓不確定反問道,“是要看書嗎?”
尹夏點頭,進一步問道,“就是放書的地方,裡面可有史書之類的書?”見胡天啓有些詫異,尹夏開口解釋,“我說過,我不是夏尹,我是尹夏。夏尹是這裡的人,但我不是。我不屬於風雲大陸,對於這裡的一切,我完全不知。看史書是最快捷的方式。”
天尊雙眸微收,看向尹夏,不驚也不懼。
“你的身世很特別,找時間可與本尊說說。”聲音雖溫潤,但是那氣勢卻不容置疑,沒有轉圜的餘地,意思是要尹夏將她的身世委實道出。
“我從未想隱瞞自己的身世,是你們不問。”尹夏滿面堆笑,對上天尊,眼光並不銳利,可卻散發着絲微怪責的意味。
天尊嘴角微牽,來了興致,“既然如此,本尊就勉爲其難問問,可否告知本尊,你的身世。”
與天尊一問一答,尹夏的心情好了許多,也將剛纔發生的不愉快忘卻,但晴田的恩情她謹記在心,也在心中默默向晴田發誓,自己定會還她這份恩情。爲了更好的將來,她這段日子會修身養性,養好身體,學會技能,直到獨擋一面。
尹夏眉頭一挑,擡步向前走,“我要去羽書閣,天尊要聽我講故事嗎,何不一同前往,路上好說?”
尹夏的意思自然是要天尊帶路,她尾隨。
天尊嘴角浮現一抹輕笑,別有意外地看了尹夏的一眼。這女子竟讓他帶路?也罷,反正自己也閒着無事,纔回過來看看。既然現在有解悶的人,爲何不去?
擡腳向前移動,紫發輕輕飄動,走到了尹夏的旁邊,與尹夏一同走去。
跟在身後的胡天啓本應離開,可他卻鬼使神差地跟了過去,他對尹夏的身世好奇,他想聽聽她的來歷。而這個動機,胡天啓將它歸爲是爲了保護天尊,保護尹夏。
“我說的,是事實。你們信也可,不信也可。全憑你們自己決定。”尹夏緩口道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從另一個沒有武功,沒有靈異,沒有會說話的鐲子,沒有特異功能的世界來的。”尹夏只能這麼說了,這樣更通俗易懂一些,“有天我一覺醒來,就變成夏尹了。身體是她的,靈魂是我的,然後就在這裡生活了。”
胡天啓在身後聽得冷汗微滴,她確定是在講自己的身世,不是在跟他們講故事?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發生?
“好了!我說完了!”尹夏雙手一攤,來個結案陳詞,“信不信由你。”
天尊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故事言簡意賅,雖然不是什麼華麗辭藻,卻也讓聽者一聽了然。一笑作罷,碧綠眼眸微微閃動,對視尹夏,“本尊信!”
胡天啓愣在當場,這樣的身世,天尊信?!怎麼聽都像是胡亂捏造的,雖然風雲大陸本就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什麼事情都能發生,可尹夏所敘述的身世,即使是在風雲大陸也從未聽過,這樣怎麼能信?
“天尊……”胡天啓話到嘴巴,又止住了。直接提出質疑,是對天尊不敬。
天尊看出了胡天啓的心中所想,笑意浮現,“本尊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世間萬物皆有可能。這不是不信,就不存在的。”
尹夏看着天尊,眼眸閃過一絲欣賞之意。雖然對此有疑問,卻選擇相信她。笑容浮現,被信任的感覺很不錯。
“是……”胡天啓恭敬回話。
天尊這麼說並無道理,只是尹夏說的情況,可能性太低了,他還是無法全信。說她的靈魂從一個身體飛到了另一個身體,他姑且還信。可她說她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他可不信!在這裡,除了風雲大陸,還有哪個世界?
胡天啓不相信她,尹夏瞧得出來。其實要不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也不會信。胡天啓的質疑,她理解。不過各有各想法,她也不會強求全部的人都相信。只要有人信,哪怕只有一個,也就足夠了。
“既然有人信了,我就不用再多說了。”尹夏嘴角愈發上揚,扭過頭,看向胡天啓,“羽書閣到了嗎?”
“就在前方。”胡天啓伸手指向前方一座四丈高的閣樓,說道。
一單獨的閣樓立在花園中,密集的花叢將閣樓的底部遮擋,彷如一座空中閣樓。
尹夏快步走去,小跑進了閣樓,牆上佈滿了密密的細竹,縫隙裡涌出的涓涓細流,一股自然、清新、質樸的氣息撲面而來。
竹編質感,梯形的屋頂,啓發着來者的思維,橫樑上掛着翻卷着的大紅紗幔,每座書架隨意披着絲質薄紗,營造了一片隱隱約約的朦朧美。平和的原木色調,在陽光般的自然光線裡,滑動着安逸,卻跳動着快樂節奏,閒適、飄逸中流露出異樣的光芒。
“這個書閣很有格調!”尹夏不由自主感嘆道。
整個設計行雲流水,更重要的是,尹夏在其中看到了現代的影子。
“這是天尊親自設計的。”胡天啓上前,說道,語氣中含着濃濃的欽佩之意。
尹夏詫異回頭,看向天尊,問道,“你設計的?”
天尊輕輕點頭,走向書閣的盡頭,伸手摸着牆上的細竹,“這樣的氛圍才適合看書。來了這裡,心情會很平靜,有利於本尊思考問題。”
心情會很平靜,有利於本尊思考問題。
多麼熟悉的一句話!
尹夏雙眼突然睜大,目光停留在天尊的身上,臉上寫滿了懷念和意外。
“爲什麼要這麼設計?你喜歡古樸的風格?我住的那裡也是這種風格,難道也是你設計?”
尹夏一口氣問出了一連串問題,只因莫雪然的影子又和眼前的天尊疊合了。他喜歡的地方和說的話都和莫雪然是那麼相像!
天尊轉身,紫發隨之輕甩,嘴角一斜,對尹夏的提問,不以爲意,淡淡回道,“本尊不是說過了嗎?這樣的格局才能讓本尊靜下心思。古樸的風格一直都是本尊的最愛,本尊住的地方都會如此。你住的房間,是本尊的地盤,你認爲會有其他的樣式出現嗎?”
很像!天尊的樣貌,他喜歡的,與莫雪然很像!唯一不像的是,他話語中字裡行間的王者霸氣,唯我獨尊的氣勢。
天尊眉頭輕挑,“又想起你那位故人了?”
尹夏用力地甩甩頭,甩開了兩人的重影。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天尊是天尊,莫雪然是莫雪然!
“沒有……”
尹夏回得一點底氣都沒有。她在說謊。
“如果想確認本尊是否是那個人,那段空白的記憶很關鍵。”天尊無視了尹夏的回答,邪笑浮現,繼續說道,“說不定他就在那段空白的記憶當中。”
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