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位小產的太妃,沒了皇嗣在肚子裡,剛小產沒幾日,就隨着送葬隊伍,一起去了皇陵,開始了漫長的守靈日子。
其中有兩位太妃,因爲長途跋涉,直接引發血崩不止。
藍曼舞當時年歲還小,看到從太妃的房間裡,被端出來一盆一盆的血,嚇壞了,到現在還印象深刻。
當時就有一位看上去很有經驗的老嬤嬤,拿了胡蘿蔔,做了一個偏方,那太妃服用了之後,沒想到血真的止住了。
而另一位太妃,也用了這個辦法,血也止住了。
王小喬趕緊搖了搖藍曼舞的手,“曼舞姐,怎麼辦?”
藍曼舞這纔回過魂,雙眼裡都亮起一縷明光。
“我有辦法了。楊小姐,你讓人準備一些新鮮的胡蘿蔔,然後切成細絲。”
楊彩怡趕緊吩咐人去準備。
藍曼舞將切碎的胡蘿蔔搗碎,然後用紗布擠出胡蘿蔔汁,又抓了一把白砂糖進去,放在爐子上燉煮。
阿啞皺着眉,一直盯着藍曼舞。
“你確定能行?”
“就是不能行,只是胡蘿蔔也吃不死人。”
藍曼舞將做好的胡蘿蔔汁,倒入碗內,遞給楊彩怡。
“快點讓老夫人喝下,然後每天都要早晚喝上一碗,想來會有效果。”
楊彩怡雖然也很懷疑,但見藍曼舞這麼肯定,便相信了。
這個時候,楊夫人房裡的丫鬟跑出來,“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流血的情況,更嚴重了!老夫人已經昏厥過去,怎麼叫都叫不醒!還出現了抽搐的情況。”
楊彩怡嚇壞了,趕緊進門,一羣人都跟着進進出出的忙碌。
情況,一度陷入混亂。
阿啞站在門外,直接舉步進門。
丫鬟們大叫起來。
“女眷的房間,男子怎麼能隨便進來。”
“讓開!”
阿啞低喝一聲,身上自帶一股凌厲又駭人的氣勢,一時間嚇得再沒人膽敢阻攔。
阿啞直接衝到牀邊,隨手就在楊夫人的身上按了兩下。
渾身抽搐的楊夫人,瞬時安靜了下來。
他正是點了止血的大穴。
楊夫人現在的情況,應該是失血過多,休克了。
阿啞奪下楊彩怡手裡的碗,現在的楊夫人,已經不能吞下去任何東西。
阿啞便卡住楊夫人的脖頸。
“你怎麼能對我娘這麼無禮!”楊彩怡低叫一聲。
阿啞射去寒慄的目光,嚇得楊彩怡當即沒了聲音。
“想你娘活命,就別囉嗦!”
楊彩怡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把刀子,向自己射來一般,尤其那股攝人的氣勢,更是駭人。
楊彩怡沒了動靜。
阿啞捏住楊夫人的脖頸,輕鬆撬開了楊夫人的嘴,將藍曼舞做的胡蘿蔔汁,灌入楊夫人的口中,強迫楊夫人嚥了下去。
藍曼舞見楊夫人的情況這麼嚴重,也不知道那胡蘿蔔汁能不能奏效。
阿啞只是點了楊夫人止血的穴道,但慢慢穴道會自行打開。
等到約莫半個時辰,簾幕裡面傳來丫鬟驚訝的聲音。
“老夫人的情況,真的好轉了,神醫啊!”
楊彩怡趕緊撥開簾幕進去,等她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喜極而泣。
“多謝兩位神醫出手相助,彩怡無以爲報,受我一拜。”
楊彩怡說着,就要跪下去,藍曼舞趕緊攔住楊彩怡。
“快別這樣,我們也不是什麼神醫。”藍曼舞也開心地笑起來,“楊夫人能好起來,我也很開心。”
她也終於能長吐一口氣了。
楊彩怡還是激動地哭了起來,“我日日跪在菩薩前,求菩薩保佑我娘。若我娘能度過這個難關,此生一生吃素,哪怕就是用我陽壽,換給我娘,我都願意。”
“兩位是我孃的大恩人,更是我楊彩怡,我整個楊家的大恩人。”
藍曼舞心下不禁讚道,這楊彩怡真是個孝女。
阿啞也不禁被楊彩怡的孝心觸動,天下最悲慘的事,莫過於,子欲孝而親不在。
“楊小姐,無需客氣,舉手之勞。”阿啞低聲道。
楊彩怡都不知道怎麼感激他們了,趕緊命人帶他們下去梳洗,準備豐盛的晚宴,還要留下他們在這裡多住幾日。
盛情難卻,藍曼舞只答應用完晚膳,便離去。
王小喬本來想邀功的,但沒想到,最後藍曼舞成了大功臣,心裡有點失望,但也爲藍曼舞感到高興。
“曼舞姐,你好厲害。”
“沒什麼啦沒什麼啦。”藍曼舞被人誇的都不好意思了,而且這裡的小丫鬟看見她也都一口一個“神醫”地喚着。
阿啞看着藍曼舞的目光裡,也不禁多了點笑容。
“沒想到,你還會這種辦法。”
藍曼舞吐吐舌頭,附在阿啞耳邊小聲說。
“那是因爲,我身邊都是女人,原先在宮裡,見多了女人小產這種事。瞎貓撞上死耗子而已,我哪裡懂得醫術啊。”
王小喬見他們兩個,在說悄悄話,一副有秘密不讓她知道的樣子,心裡不舒服起來。
“讓我們沐浴呢,我們快點進去吧。天氣這麼冷,正好洗個熱水澡,也舒服舒服。”
王小喬打量向藍曼舞和阿啞,“只是你們鎖在一起,總不能一起沐浴吧?”
藍曼舞當即臉頰通紅,“誰跟他個大男人一起沐浴呀!”
“那你們這麼長時間,是怎麼沐浴的?”王小喬想到他們很可能一起共浴,心裡就更不舒服了。
“當然擋着簾子啦!笨蛋!”藍曼舞敲了王小喬的頭一下。
……
上官清越在街上找了王小喬許久,也沒找到人影。
又發生街上人羣踩踏事件,君子珏擔心上官清越被人羣傷到,趕緊帶上官清越先回了客棧,讓紫嫣和雨霏,還有司徒建忠繼續去找人。
上官清越的肚子已經越發大了,人也變得笨重,又穿着厚重冬衣,疲累不堪。
回到客棧,就聽見樓下吃飯的客人,都在議論皇榜上懸賞要找的舞太妃。
上官清越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點了一壺清茶,剛端起茶碗,就被君子珏奪了過去。
“你有孕在身,居然喝茶。”
“不能喝茶?我一直不知。”
“不但不能喝茶,很多東西,都要忌口。”
上官清越看着君子珏緊張的樣子,楞了一下,不禁笑起來。
“沒想到,你身爲皇上,還懂得這些。”
君子珏坐在上官清越對面的位子上,讓店小二給上官清越換了熱的清水喝
。
“宮裡都是女人,從小耳濡目染久了,自然就懂了。”
店小二爲上官清越面前的杯子裡,倒上熱水,好心提醒了君子珏一句。
“客官,現在外面亂的很,可不要隨便出門了!尤其是如夫人這樣的女子,更不能隨便出門了。本來難民就缺錢,知道官府要懸賞,都瘋了似的,見到有幾分姿色女人就喊是被劫持的太妃。”
上官清越在臉上做了僞裝,雖然掩蓋了絕世容顏,但也是個模樣清秀的婦人。
而在店小二和掌櫃的眼裡,上官清越就是君子珏的夫人。
上官清越端起滾熱的杯子,暖和冰冷的掌心,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曼舞和阿啞,去了哪裡,會不會有危險。”上官清越很擔憂。
“曼舞從小就鬼主意多,又有阿啞那個深不可測的人物在身邊,肯定不會有事。”
君子珏也看向窗外。
原本在街上四處乞討的難民們,已經被官府從街上收斂,安置到暫時的安置點去了。
現在的青峰鎮街上,再不見一個多餘的難民,也恢復了青峰鎮原來繁榮富庶的樣子。
君子珏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的子民正在受苦受難。
“你也覺得阿啞深不可測?”
上官清越挑眉看向君子珏,想看看君子珏的反應,他卻眯起一雙清朗的眸子,沉吟片刻才道出四個字。
“絕非一般。”
上官清越垂下濃密的眼睫,笑而不語。
阿啞的身份大家一直都不知道,但直覺就是一直在告訴她,她和阿啞之間一定有着什麼東西牽連着。
“既然皇上知道阿啞深不可測,很可能是一個危險的人物,爲何還同意我幫他?”
“叫我子珏。”
“清越可不敢僭越。”
君子珏也不強求,“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你。”
很美麗的回答,但上官清越已經冷透的心,可不會因此隨便感動。
鄰桌的客人還在說着那舞太妃。
“好好的太妃,一個常年住在皇陵的人物,也能被人劫持,能得到什麼好處?”
“要我看,對方看中的是舞太妃的母家,那舞太妃可是候王家族出身。而且啊,沒聽說麼,還姓藍。”
“這姓藍,有什麼說道?”
“傳言的藍鳳國,國姓便姓藍。我還聽有人說,天下但凡姓藍的,皆是藍鳳國的後裔。”
一聽到提起藍鳳國,君子珏渾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但鄰桌顯然只是胡亂閒聊,沒再繼續提及藍鳳國。
“若是家裡得寵的,藍候王早將自己的女兒從皇陵想辦法接走了,能讓自己的女兒在皇陵一住好幾年?”
上官清越看着君子珏,“皇上對藍鳳國,實在太好奇了。”
君子珏淡然一笑,沒有多言。
鄰桌又傳來幾個人的唏噓聲音。
“我們的大君國,現在怎麼都圍着女人轉!”
“先是冥王妃那個妖女,現在又出來一個太妃,搞得大家不得安寧。”
“紅顏禍水啊!好看的女人,註定都是禍害。”
上官清越的手,猛地抓緊手中的杯子。
這時候,小店裡變得騷動起來。
“快走,快走,是五毒門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