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們這個年紀的時候想離家越遠越好,總覺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是現在呢,外面的世界一點都不精彩,最精彩的依舊是在家人旁邊。”
墨主的表情很平淡,但聲音卻充滿了罕見的溫暖。
“有些路我已經走過,所以她們的人生不該和我一樣。”
“她們聰慧、自信、堅韌,最美的年紀裡本就該無憂無慮,不是麼?”
墨主的聲音很隨意,但柳眉卻聽得一陣失神。
她從未想到過整個竊影組織的精神領袖和唯一首腦,冷酷到無論是盟主還是敵人都端起十成戒備的墨主,竟然會如此溫和的講出這樣一番話。
這一刻的墨主,背後那些令無數人恐懼忌憚的身份無聲消散,竟然只剩下一層最原始也最純粹的身份一名年逾四旬的中年父親。
“怎麼,不習慣?”
墨主回過頭,墨鏡下的面部依然沒有表情,但臉部線條卻柔和了許多。
“我……只是很有感觸。”柳眉不知該怎麼說,最終沉吟了片刻以委婉的語氣迴應。
然而這一刻的墨主卻平靜的說出了一句,驚得柳眉有些毛骨悚然。
“柳眉,你要記住,任何情況下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你看到的,你聽到的也不一定是你聽到的。”
要不是墨主的態度還算平靜,柳眉恐怕的情緒波動已經足夠解除周身的聲波封鎖了。
柳眉強忍着內心不安,低頭看着自己手裡的筆記本,聲音低淺:“墨先生的教誨,我記下了。”
墨主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體育場中,安安靜靜的樣子彷彿這世上最敬業的看客。
柳眉看着自己僞裝後的筆記本,上面毫無徵兆落下一個個漢字。
【你、我、呂蒙……乃至整個竊影,我們的命運已經捆綁在一起,既然我可以控制重力,那這個世界一定還有能夠窺探我們命運線的存在。】
【而生活已經告訴了我們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電視裡和現實裡的直線不會相交。】
看到這句話時,柳眉已然滿心後怕。
墨主剛剛露出的慈父形象瞬間在腦海中蕩成齏粉,重新恢復了那個胸襟浩瀚,性格堅毅,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冷酷形象。
墨主這番話的內容已經很清晰了!
他給墨雨、墨漫兩個女兒搭建的是一個屬於電視機內的世界。
而他作爲竊影組織的最高首領,超能體系的【重力】本源掌控者,作爲電視機外的存在,永久的把自己和女兒隔絕開來。
從這個角度看,自己看到的溫馨畫面又何嘗不是冷漠到極致的殘酷。
墨主始終沒有變。
墨主的真正目始終也沒有變,尋找【源者】,在他(她)尚未成長起來之前帶走。
爲什麼會坐在這裡?
因爲【源者】是超能認可的完美存在,獨一無二的超能天賦決定了【源者】只要覺醒,就必將在超能領域大放異彩。
那種光芒,是不可能被掩蓋住的。
而如此優秀的人,一定會成爲各大勢力的重點培養對象。
這時,首屆以超能爲唯一核心的全國高校聯賽,就成了全面檢驗超能者的最好平臺。
作爲天生的超能寵兒,一定不會錯過這場超能盛宴的。
再不濟,未發現【源者】覺醒體的影子,蠱惑一批絕佳的種子充實組織血液也是好的。
……
柳眉的心中這一刻,被自己推理出的墨主佈局震撼。
然而她並不知道,這一刻墨鏡後的那雙眼睛裡,是極致的冰冷淡漠。
【我講到的、你聽到的……就一定是真實麼?】
隨着比賽進行到精彩時刻,周圍觀衆的歡呼此起彼伏。
墨主的嘴角浮起極合時宜的笑容,就好像真的是一名觀衆。
……
體育場,比武臺上,對戰已然進入白熱化。
隨着裁判的哨聲響起,取得五連勝的吳籤高舉着雙手,享受着上萬觀衆的歡呼聲,瀟灑走下賽場。
他是驕傲的,因爲他是颶風學院本屆比賽的首戰隊員,他上臺並取得了五連勝!
他也是不服的,因爲學院只讓他取得五連勝!
作爲對手的天海學院,此刻充斥着低落的氣息,那個用針戳人的變態程度,遠遠超出了大家想象。
不管對手年齡,專攻要害。
爲什麼颶風學院的這些人武道成績好也就罷了,覺醒的超能還如此強大!
又強又噁心的人最噁心!
天海學院的教練幾次想發聲表達棄賽,但一想到棄賽的嚴重後果,那名主教練又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咽,強忍着這種滿是絕望的氣氛去鼓勵大家。
最終天海學院還是派出了餘下的人員。
颶風學院,按照既定的對戰安排,那些天之驕子們信心百倍的上臺,把天海學院當做了最好的踏板。
或許是有吳籤變態在前,後續的天海學員們全都穿上了納米防禦戰衣。
颶風學院接下來上場的人也沒打算留手。
四個人,每人勝五場。
後面16……不,17名隊友在看,如果打的時間不如吳籤,會被人笑話的。
所以,接下來上場的颶風隊員上來單刀直入,二話不說開幹。
迅猛、效率。
失去最強隊員的天海學院,在實力明顯領先的颶風戰隊前,潰不成軍。
比賽的精彩程度較最開始五場,有着些許的下降。
周圍觀衆在看到颶風學院已經提前鎖定與天海學院的勝利後,便開始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看臺。
“那邊的對戰臺……怎麼那麼奇怪?”
“盾龍學院的最新殺手鐗嗎?”
竊竊私語在觀衆席中響起,開始有人注意到7號場地。
視線裡,一名留着短髮寸頭的精神小夥,正站在場地邊緣,全身發着微微的紅色光澤。
對戰的過程中,對手只要打過來。
那個精神小夥就直接將臉湊過去。
最後兩人一同飛起,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只不過似乎那個主動抽人的傢伙飛的更遠,傷得更重。
打了幾次之後,抽人的傢伙就受不了了,痛哭流涕的舉手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