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獸給氣跑了。
不一會兒如花來報,說是那貨張着翅膀在王庭裡四處撲騰,賭氣一般地胡鬧。
雲喜想了想,道:“回頭該讓人當鳥給打了。”
安晴:“……”
雲喜又問了問,底下的人說這次他的翅膀是綠色的。
安晴不曾看過蠱獸多種形態,只見過那晚蠱獸在小芽宮大開殺戒,翅膀是黑色的。不由得就好奇地看向仙后。
雲喜苦笑着搖搖頭,道:“看來是氣狠了。”
蠱獸的真身一直有兩種,獸態和植物形態。青翼其實是長藤絞成,而獸身自是他的獸態真身。所以青翼獸態便是蠱獸的二重真身。
雖然這次沒有露出獸身,但那對翅膀蠱獸和角一樣寶貝,如今竟然頂着那對翅膀在王庭搗亂,也是少見。
雲喜看向安晴,安晴依然沒什麼精神,似乎這個消息跟她關係不大。
雲喜斟酌了一下,才道:“你有沒有想過,他只是不懂?”
安晴怔了怔。
“他應當十分喜歡你。於他,你是情,嬌陽是欲。你們二者分開,我覺得你是沒有必要和他較勁的。”雲喜輕聲道。
安晴默默地道:“他對我,和對下界的雲染,甚至殿下您,都沒有什麼分別。可這世上唯有蠱母對他而言是不一樣的。從前沒有新蠱母,我還可自欺欺人。可現在新蠱母已經有了。而嬌陽將軍是極想要一個孩子的。這樣,以後他們就是孩子的父母。那我強湊一腳進去,又算什麼呢?”
雲喜知道她就是在死衚衕裡出不來了,一時也無話可說。
等到安晴退下去,嬌陽進了殿,明確表示不願意拔了蠱印之後,雲喜愈發覺得現在的形勢已經擰成了個死結!
相比起安晴的生無可戀,嬌陽就頭腦清晰而且極具攻擊性。
“既然他第一眼相中了臣,而臣對他也是一見傾心,沒道理非要強迫他也強迫臣分開。再說,臣知道他要大婚,也不打算阻攔。就算有了孩子,那更是天大的好事。長風氏的門楣,養一個孩子是夠了。而且殿下放心,臣必定會悉心照料自己的孩兒,絕不會像銀娥一樣不負責任的。”
雲喜皺了皺眉,道:“可他現在不願意。你挾着蠱印,對他有影響,這是不公平的。”
嬌陽脆生生道:“那麼,他在大街上出手襲擊了臣,強行給臣打入了蠱印,害得臣披頭散髮地在他門前晃盪,丟盡了人……難道這就公平?”
雲喜想了想,道:“的確混賬。”
嬌陽笑了,道:“那自然不能讓他輕易來去。不然,嬌陽算什麼,長風府算什麼?”
這是挾軍功來威脅了……
前腳人家的父兄剛剛戰死,回京就被小天真打了蠱印,現在說拔就拔,那人家可不樂意了。
雲喜在心裡罵了蠱獸一聲,又看了長風嬌陽一眼。
說實話,雲喜也就是覺得蠱獸那個三觀必須給他扭一扭,他不會的那些東西也趁機教他。不然她才懶得費這些事兒跟這位嬌陽將軍在這兒辯論什麼的。
她道:“既然你已經選好了,那我也就不管你們了。對了,蠱獸和安晴的婚約,我剛剛吩咐取消了。”
嬌陽驚訝地笑了起來,道:“殿下,何必如此……”
她委實沒想到雲喜會這樣。
事實上她看得出來蠱獸很喜歡安晴,但是朦朧未知。而正是因爲這樣,她默許了安晴過門,然後也是打起了精神對付那個女地仙的。各種謀略,十八般武藝已經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就等着怎麼力挫那個誰,然後讓蠱獸死了心,乖乖倚入她麾下。
沒想到這摩拳擦掌剛做好準備,殿下宣佈她的對手已經棄權。
嬌陽那個笑容包含了太多的含義……
倨傲,自負,咄咄逼人,勢在必得。
雲喜說不上來對她有多膩歪……
但是現在她也懶得說什麼,只道:“這件事我不打算管了。只一樣,我給你一個月,這個月之內你讓蠱獸對你死心塌地。不然,我會讓人強行拔蠱。”
嬌陽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殿下,強行拔蠱,這還是不管嗎?”
“孤的大將軍被打了蠱印不拔,死乞白賴地要做人家的蠱母。你不嫌丟人,孤都嫌丟人!”
雲喜猛地坐直了,道:“陛下!”
只見月和陰沉着臉從她身後的屏風裡走了出來。
嬌陽頓時氣焰全無,趴伏在地,謹慎地道:“陛下。”
“長風嬌陽,京都不是邊關,收斂好的爪牙,斟酌好你的語氣。仙后說什麼就是什麼,這裡沒有讓你置喙的餘地!”
嬌陽萬萬沒想到陛下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走出來……
因爲皇朝重武,所以出色的武將多少有些傲氣。面對仙后的時候雖然恭敬,卻還總是有些銳利的。可是面對最高軍事統帥,就……
她只好忍氣吞聲地道:“是。”
也算是默認了那個“一月”之約。
雲喜有些嘲諷似的說了一句,道:“我差點要誤會嬌陽將軍是沒有信心,所以才這般不甘心了。”
嬌陽道:“何須一月?十天臣便能把他拿下了。”
她自是很自信的。拋開別的不說,蠱印還在,今天他那個衝動的德行嬌陽可是記憶猶新。真是,拿下他何須一個月?
十天都是說多了。
雲喜笑道:“我就給你一個月,你也不用太客氣。”
那個笑容呢,也是意味深長的。
嬌陽自視甚高,素來有目空一切的架勢。此時竟隱隱有種被溫溫吞吞的仙后給壓制住的感覺……
她一個激靈回過神,然後看到仙后身邊的陛下,心道這一定是錯覺,大約是陛下也在的緣故。
當下嬌陽先退了出去。
雲喜揉一揉額心,感覺微微有些疲憊。
“你看你瞎操心什麼,不然覈算的事兒就交給別人去做吧。”月和埋怨道,口氣不太好,心疼卻是實實在在的。
雲喜低笑一聲,道:“我只是想到……以後吉吉長大了,或許也會有這些事。我也是先練練手。”
聽她提起女兒,月和的神色終於變得溫和了些。
他道:“罷,也是孤往常太縱容這些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