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笑着把菸頭擰滅在茶色的水晶菸灰缸中,姿勢保持不變,在手中把玩着火機。
坐在側旁的歐陽綵鳳難得關心了一句,“煙抽太多,會得肺癌的,你不想英年早逝吧?”
唐立目光一黯,能活過五十歲的傭兵都是傳說了吧?那些人要不是退出了這個圈子,就是成了幕後的老闆,真正還能衝殺在第一線的,平均年齡應該都在二十五至三十歲之間吧?
見唐立像被觸動了心事,歐陽綵鳳有點內疚,就不再多說什麼,靜靜的看着電視中滾動播出的新聞。她正感覺無聊,畢竟說的都是日語,她的水平也實在有限,突然間跳出一條娛樂新聞。
“第七屆*唱歌大賽進入最激烈的決賽階段,下面是入圍前十名的選手名單,”播音員是年輕美豔的女孩,說話清脆有力,“每年都會舉辦的*歌唱大賽源自美國的選秀節目美國偶像,不過,相比美國漫長的選秀期,*歌唱大賽的舉辦時間要短得多……”
她一面講解,屏幕上一面略過前十名選手的資料,“前三名的選手將簽約索尼唱片,獲得發片的資格。想象一下,成爲全世界五大唱片公司之一的索尼唱片旗下的歌手,那是多難得的一種機會……”
女孩的聲音一下顯得特別的激動,這也是日本播音員的一種特徵。
“現在由我來介紹一下各位選手的基本狀況,”等到第五名選手的資料掠過後,女孩笑着說道,“首先我先透露一下,我介紹的這位歌手的母親是日本人,父親是中國人,她是一位混血兒,就讀於名校櫻井高中……”
話說到這裡,唐立被吸引了過來,歐陽綵鳳還不知所以,見他終於轉過頭,淡淡的笑了一下。
不會是韓莉吧?
“這位選手的中國名字叫韓莉,日文名字叫小澤櫻子。”女孩把手一舉,在她的背後出現了一張韓莉巧笑倩兮的照片。
“是韓莉?”歐陽綵鳳怔了一下,這小妮子什麼時候參加的比賽,怎麼沒聽她提過呢?
“是她,”唐立撓了撓頭,在國內聽她提過喜歡音樂的事,那還是在廣播室裡,那會兒歐陽綵鳳還爲此生他氣來着,那時還提到了韓莉的母親小澤光子,想不到一轉眼的工夫,她就真的決定要走音樂這條路了,“這比賽叫*唱歌比賽,在日本有名嗎?”
“什麼?!”歐陽綵鳳吃了一驚,*唱歌比賽在日本不是有名,而是相當的有名。激烈程度絲毫不下於早安少女組的選拔,在國內也聽人提過不少回了。
其中*歌唱比賽的*二字就出自日本教父級的音樂人*悟的姓氏,他也是這屆比賽的舉辦者,同時還兼任索尼唱片全球音樂總監,實在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原以爲韓莉只是參加普通的唱歌比賽,誰知她竟然在*唱歌比賽中進入了前十強,這可真是出人意料呢。
不過,想到以前韓莉在廣播室,對着音響設置不能算好的話筒都能唱出沁人心肺的歌曲,一切好像又自然而然了。
“我去給她打電話。”歐陽綵鳳想了想,走上了樓。
韓莉要成爲歌星了嗎?
唐立一臉的錯愕,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兩個人的距離越走越遠了。
第二天,韓莉的大名已經超過神人唐立,成爲櫻井高中最熱門的話題。就算沒看電視,也會在家長每天清晨都會擺在餐桌旁的《讀賣新聞》和《東京朝日新聞》上看見韓莉的照片。和其它九位入圍十強的選手一樣,出現在娛樂版的頭版上。
由於*唱歌比賽的海選是採取封閉式的選拔,雖被人稱爲黑幕重重,也保留了足夠的神秘性,以至於每年的這一月,揭開*唱歌比賽前十強的蓋子是最爲津津樂道的話題之一。
最先找到韓莉的是淺野信長事務官,他代表學校對韓莉作出表彰,並授予櫻井高中的金櫻花獎章和高達百萬日元的獎學金。
一同接受表彰的還有棒球社的學員。此時,爲期三天的櫻井義男對抗賽已經完美落幕。因爲棒球社在揭幕戰中的優異表現,以往還能和櫻井高中掰掰手腕的義男高中士氣出人意料的低落,讓櫻井高中取得了一場完勝。
在名譽校長豐田章男的授意下,櫻井高中決定對棒球社進行最高榮譽的表彰。不過,相比之下,昨夜才臨時決議要表彰韓莉的作法,顯然,在櫻井高中的管理層中,韓莉的表現比棒球社更讓人稱許。
出了校史榮譽室,一幫人圍着韓莉讓她說一說*唱歌比賽的內幕,讓性子原本就比較柔弱的韓莉,急得臉都紅了,“對不起,對不起!”
一連幾聲道歉,才讓她奪路而出,跑到站在轉角處嘿笑着的唐立和歐陽綵鳳那兒。
“小丫頭,真沒內幕?”唐立摸了摸鼻子,側頭作沉思狀,“我上回聽凌雲說什麼來着?現在流行潛規則……”
“聽說日本另一個唱歌比賽,裁判全是五十歲以上的中年老婦女,”歐陽綵鳳冷着臉說道,“你是不是想去參加那個比賽?”
唐立:“……”
“你媽同意你參加了?”唐立好半天才回過氣,扔了塊口香糖到嘴中,問道。
“我媽不知道……”
“現在還不知道嗎?”唐立好奇地問道,這全日本怕都知道了吧。
“她出國了……”
“呃……”
唐立和歐陽綵鳳相視一笑,看來韓莉也挺聰明的呀,先斬後奏,等到木已成舟,她母親就不好說什麼了吧?
走過的學生是頭一回見到冰山美人融化的場景,頓時呆了一片,就像看錄像按下定格鍵似的,等到再按播放,就聽到一連串的哎喲聲和道歉聲。
回到教室,再度休息了兩天的鬆島繪子老師有點無力的坐着講課,她這段時日過得那叫一個慘啊,唐立舞水桶且不說,大石塊事件,棒球場事件,哪件事是年輕女老師願意撞上的?
瞧着鬆島繪子老師臉色蒼白,唐立好意的站起身道:“老師,要注意身體啊,上回小澤芳說她那有個方子,你看是不是找她要來試一試?”
鬆島繪子主要是體虛,虛不受補,這種要長期調理,聽到小澤芳有私家秘方,眼睛一亮,咳嗽道,“小澤同學,是這麼回事嗎?”
小澤芳尷尬的站起身,“我家是一個方子,但是……”
“但是什麼?”鬆島繪子秀眉一蹙,一下又鬆開,明媚的笑道,“我清楚了,是不是不方便說,那下了課,到我辦公室來告訴我……”
“不是,不是的!”小澤芳用力的搖着頭,“我家那方子是主要用來調理房事過度的……”
這話一出,教室中瞬間安靜下來,過了幾秒後,鬨堂大笑。
講臺上的鬆島繪子氣得臉色更白了,狠咬貝齒,瞪着唐立:都是你乾的好事!
唐立一聳肩,坐了下來。歐陽綵鳳聽了織田武的翻譯後,扭頭白了唐立一眼,那意思無外乎是:你不惹人就不能過日子了不是?
唐立心頭也是糾結:我那不是早先忘了小澤芳說的是哪一門的方子了嗎?我這也是好心啊!
這課上得就不安寧,上頭的鬆島繪子氣得流程有點亂,下頭呢,以織田武爲首,在討論着放學去哪兒慶祝呢。
上百萬的日元,也就是近萬美元了,好幾萬的人民幣,就是在東京這高消費的地方,也能吃得挺舒坦了。當然,這也要看是吃氣氛,還是吃舒服。要吃氣氛的話,想一想吧,連在國內香格里拉都能吃掉六位數的人民幣,到了東京,至少也得翻兩倍吧。
“不如咱們去吃人體宴吧?”某人一提這要求,就差點沒讓小澤芳把板凳給抽了。
人體宴?要吃那也得是擺在老孃身上,讓織田君一人享受,一大羣人去吃,你把老孃擺在哪兒了?
小澤芳狠狠的白了那人一眼,“不如去香格里拉吧?”
這提議一出,就遭到唐立的強烈反對,他聽到這四個字就感覺不對,這不是好苗頭。
歐陽綵鳳只是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沒附和也沒就說不去。
織田武也不同意,“小澤,我們才一百萬,去香格里拉,怕是要好幾百萬呢。”
大方是一種品德,散財童子就是傻逼的幹活了,這裡頭的關鍵織田武明白得很。
“不如包下一間居酒屋吧?”歐陽綵鳳淡淡的說了一句。
沒有人反對!
唐立是考慮到包小地方,不容易引起外人注意,再說了,歐陽家是僱主,沒法反對!
織田武是實惠至上者,居酒屋至少能吃到酒足飯飽不是?
小澤芳有點怵歐陽綵鳳,當然,表面上她是不會表現出來的,不過,對着這像出塵仙女一樣的女孩,她總感覺有點自卑,就沒出聲反對!
這別的人一看,社長沒反對,大將沒反對,啦啦隊隊長沒反對,那咱們這小魚小蝦米的……哎,附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