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結束了婚禮上的一切之後,林淺溪也終於拖着自己疲憊的身子回了家。
剛一進門,她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薄冷擎,那男人對於自己的歸來並不感到驚訝,似乎是已經站在這裡等待了很久。
“都打點完了?”
“是,已經處理好了。”
“最好不要留下破綻。”
薄冷擎警告似的看了林淺溪一眼,繼續道:“沒有人會給你擦屁股。”
林淺溪沒有迴應,她早就已經習慣了薄冷擎這種不留情面的拆穿。
今天的林淺溪,也穿了上次那件黑色的連衣裙。
她輕輕的劃下了拉鍊,露出自己雪白而又嬌嫩的肌膚。
林淺溪的手指不自覺的劃過了那熟悉的鏤空剪裁,每一道紋路都像是記憶碎片中的一個組成,只是她分不清楚自己深愛着的那張臉,究竟是處於虛幻還是現實。
“我可以進來嗎?”
門外響起了薄冷擎的聲音。
林淺溪像是受到驚嚇的小鹿,驚慌失措的套上了一件被放在手邊的睡衣。
“請,請進。”
薄冷擎在得到了應允之後,走進了林淺溪的房間,乾淨整潔的小屋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而屬於林淺溪身上那種特有的想爲,在此刻也讓薄冷擎感到莫名的安心。
“你找我最好是有事要說。”
林淺溪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身上的那套婚禮西裝還沒有換掉,而那件衣服在此刻顯得如此的刺眼,讓林淺溪不得不別開了視線。
薄冷擎沒有說話,他的視線投射在林淺溪手中的衣服上,那種專注讓他的神情顯得格外嚴肅。
林淺溪顯然也意識到了薄冷擎所關注的位置。
她揚了揚手,將那條裙子上的鏤空花紋展示在了薄冷擎的眼前。
“這是你做的?”
林淺溪認真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想要從他的神情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是。”
薄冷擎想都沒想就痛快的承認了,這樣的反應倒是讓林淺溪感到十分的意外。
“這種花紋只有我和霍庭軒會做,爲什麼你能做出來?你到底是誰!”
林淺溪的心底又一次隱隱的升騰起了一股希望。
可是理智勸說着她千萬不要期盼那個肯定的答案,因爲一旦現實和虛幻合爲一體,薄冷擎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她就再也沒有辦法原諒。
而女人的話對於薄冷擎來說,就好像是一個極爲有趣的笑話一樣。
他旁若無人的笑了幾聲,緊接着對林淺溪說道:“你未免也太自大了吧?只有你懂設計嗎?我本身就是設計專業畢業的,懂點剪裁衣服的手法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可是……”
“我說林淺溪,你是不是太容易神經過敏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而且就算我是,看到了你現在這幅樣子之後,你覺得我還有可能要你嗎?”
男人的一句話直接戳中了林淺溪的軟肋。
她的心臟像是被鈍刀子反覆摩擦一樣,刀口下的傷痕滲出了鮮血,帶着腥甜的味道迴盪在了林淺溪的喉嚨之中。
“你胡說八道!庭軒如果活着的話,他不會不要我的!”
林淺溪的聲音之中都帶上了哭腔,可是薄冷擎似乎並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他走到了林淺溪的身邊,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挑起了女人精緻的下巴,好看的脣形一張一合,將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了女人的耳邊。
“這樣自欺欺人又有什麼意思呢?你這樣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何德何能,會讓人家這樣死心塌地?”
“別說了!”
林淺溪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對於生活僅存的信念就是霍庭軒的愛了,但是薄冷擎的話卻徹底將她的美夢砸了個粉碎。
自己守了七年的清白之身竟然就這麼沒了,霍庭軒的在天之靈會不會真的在怪罪自己呢?
林淺溪找不到答案,或者說,是她根本就不敢找出答案。
“你自己也覺得良心不安了吧?”
薄冷擎的手狠狠的抓住了林淺溪的肩膀,他像是要把女人的骨頭都捏碎一樣,力氣大的嚇人。
“纔不是!是你和秦昊澤聯合起來陷害我的!我是被冤枉的!”
林淺溪努力的揮動着自己的手臂,攥緊的粉拳盡數打在了薄冷擎的胸膛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嘶——”
薄冷擎從牙縫中發出了一聲吃痛的低吟。
他的眼眸中開始迸發出了憤怒的光,危險的氣息毫不吝嗇的從他的周身上下蔓延開來,像是一團沒有顏色的煙霧,將兩個人重重包裹在了其中。
但是正處於悲痛之中的林淺溪卻並沒有察覺,她還是不斷的、機械的重複着自己手上的動作。
“你夠了沒有,再打一下小心我就不客氣了!”
薄冷擎說完這句話之後,林淺溪的手剛好隨着慣性又打了男人一下。
她有些尷尬的擡起頭,還帶着淚水的眼睛紅紅的,宛若透亮的石榴果,給人無辜的感覺。
“該死!”
薄冷擎在自己的心中低吼出聲。
他最不能抗拒的就是林淺溪這樣的眼神,小鹿一樣純潔的眼眸,輕而易舉的就讓他久經沙場的心臟陷了進去,無法自拔。
薄冷擎揮散掉了大腦中所有的理智,他放到了林淺溪的身體,將自己沉重的呼吸交付在了那具潔白的身體之上……
第二天清醒過來的林淺溪,已經想不起來昨晚究竟是怎樣和薄冷擎糾纏在一起的了。
她的頭很沉重,明明沒有喝酒,卻帶着宿醉之後的痛苦。
林淺溪跌跌撞撞的下了牀。
她走到鏡子前靜靜的端詳着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跡,青紫的顏色蜿蜒曲折,像是手術之後留下的刀疤。
手術!
林淺溪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霍庭軒和秦昊澤交換心臟的那場手術。
那天她站在搶救室門外哭成了淚人,可現在,她再也看不到那張熟悉的面孔,也沒臉去面對那人留下的心臟了。
淚水一滴接着一滴,從林淺溪的臉頰上滑落下來,空氣帶走了眼淚的溫熱,砸到了她手臂上的時候只剩下了冰冷的感覺。
林淺溪像是被剪短了絲線的木偶,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
“你有必要在這裡裝柔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