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崖旁。
許言史雲鬆相隔兩米彼此凝視,兩人誰都沒有動,就像是兩尊雕塑。
不過,雖然身體沒有動,兩人的氣勢卻節節攀升,一股無形的煞氣自彼此身上散發而出,朝着對方壓去,並當空糾纏起來。
許言的氣勢靈動如水蛇,史雲鬆的氣勢兇殘若猛獸,兩者在半空碰撞,周圍的空氣似乎不堪重壓,在兩人氣場下翻騰起來,無形的漣漪盪漾。
衆人遠遠的看着這一幕,或凝重或茫然或急躁。
“怎麼還不動手?”有人疑惑道。
“他們在進行氣勢交鋒。”有人解釋道。
“氣勢交鋒,這是什麼?”
“沒文化真可怕,連氣勢交鋒都不知道,你難道從來不看小說的嗎?”
“不怎麼看?”
“那你也肯定不知道寒雪獨立人了?”
“不知道,他是誰,很厲害嗎?”
“他…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還是告訴你吧,所謂其實交鋒,就是那些高手交手之前,先將自身精氣神凝鍊,與周圍的環境融合,以氣機交感的方式,來尋找對方破綻,好進行鍼對性打擊。”
“這麼厲害,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我也是看小說上寫的,只管說不管真假。”
“…”
幾人低語之時,場中形勢突變。
一股山風吹來,捲起一片樹葉,飄到了兩人之間,並徐徐飄落而下。
一米半,一米,半米…樹葉飄落在地。
這一下就像是訊號般,又像是運動場上的發令槍,一下子就引起劇烈反應。
許言與史雲鬆動了,兩人同時踏上一步,舉拳朝着對方轟去。
他們用的都是直拳,都是朝着對方中門轟擊,兩隻拳頭沿着一條直線對轟,在半空碰撞在一起。
轟!
沉悶的聲響過處,一股洶涌的力量擴散而出,兩人身軀同時一震,而後又不約而同的向後退去。
蹭蹭蹭!
兩人後退,距離飛快的拉開。
在退出第三步時,他們同時止住腳步,腳掌在地上一踏,化後退爲前衝,再一次衝向對方。
轟!
依然是對轟,依然是毫無花哨的碰撞,然後兩人再一次退後,這一次他們每人多退了一步。
刷!
史雲鬆身體一展,再一次的衝來,朝着許言轟擊而來。
許言腳下一滑,避開了史雲鬆的拳頭,擡腳朝着他腦門踢去,這一次並沒有跟他硬拼。
史雲鬆上半身後仰,腳下隨之挪移,躲過了許言一擊,譏諷道:“怎麼,怕了?”
“打架可不單單是蠻力碰撞,而是靠技巧的。”
許言分辨一句,身形一晃到了史雲鬆身前,一拳朝着他胸膛打去,史雲鬆揮掌迎接,許言半空變招,手臂驟然伸長半尺,一拳打在他胸膛。
砰!
帶着金屬質感的聲音傳來,史雲鬆悶哼一聲,退後了兩步。
許言一招得手,得勢不饒人,如影隨形的跟至,攻勢如狂風驟雨般傾斜而出,一瞬間就攻出了五六拳。
砰砰砰!
手臂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許言進一步攻一拳,眨眼就逼退了史雲鬆五六步,最後一拳剛落,又擡腳朝着史雲鬆太陽穴踢去,後者手臂一橫,擋向了他的一腳,許言身形當空半轉,右腳驀然收回,左腳猛然向後踢出,一腳踹在史雲鬆胸膛。
砰!
許言腳掌印在史雲鬆胸膛,一股力量轉腰腹過大腿又帶動小腿,蹭蹭放大之後,在史雲鬆胸膛爆發。
史雲鬆面色一變,踉踉蹌蹌退出四五步,這才穩住了身形,而許言的身體也在反作用力作用下,向前飄出了一米多,兩人再一次的分開。
這一次,兩人停頓下來,一時間都沒有再進攻對方。
圍觀衆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低沉的議論聲隨之響起。
“怎麼回事,到底誰佔上風?”
“不知道,看起來好像是許言佔上風。”
“那咱們怎麼辦,要不要暗中…”
一羣人討論併爲史雲鬆擔心之時,鍾茗的眉頭卻深深鎖起,她的看法跟這羣人不同。
雖然表面上看,許言是佔據上風,可是她卻看得出,許言其實沒佔到便宜,相反他似乎遇到了麻煩,這一點從頭微微抖動的手臂以及凝重的神情中,就可以看出端倪。
事實上正是如此,許言遇到了麻煩。
跟史雲鬆碰撞的時候,他感覺對方的身體,就像是鋼鑄一般,打在上面有幾分金屬質感,而且蘊含的力量驚人,讓他的手臂都麻木了。
“這傢伙的身體,絕對被改造過。”心頭轉過如此念頭,許言忌憚的看向史雲鬆,思忖破開他防禦的辦法。
就在這時,史雲鬆拍拍胸膛的腳印,忽然叫桀桀怪笑道:“你已經出全力了,而我還沒出力,如果你只有這點本事,今天怕是走不掉了。”
一邊說着,史雲鬆腳下猛然一踏,一股驚人的力量爆發,碎石地面隨時凹陷下去,而其身形也借力反衝,一躍到了許言身前,揮拳朝着許言砸去。
“小心!”鍾茗驚呼。
其實不用她呼喊,許言已經有所戒備,第一時間做出應對,只是他還是低估了史雲鬆,這傢伙形似鬼魅,簡直如影隨形,他幾次閃避,都沒能脫出其攻擊範圍,只能硬捍他這一拳。
砰!
兩人手臂撞在一起,許言面色狂變,只感覺對方揮舞手臂,如同掄動巨錘,狠狠的敲而下,他手臂僅僅與之一觸,便骨痛欲裂…
史雲鬆一拳接一拳的砸落,似重錘敲打鐵胚,如巨浪拍擊岸礁,許言有心閃避,卻根本做不到,只能被動的迎接,一時間砰砰之聲不絕於耳,許言手臂麻木,如同大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傾覆。
砰!
又是一聲悶響,許言雙臂橫在胸前,架住了史雲鬆的手臂,竭力的將之撐起。
嗡!
下一刻,還不等他鬆一口氣,史雲鬆手臂再一次揮落,如同刑天舞干鏚,連空氣都在起手臂下戰慄發抖…
面對這一擊,許言臉色狂變,卻不得不咬牙再次迎了上去。
砰!
兩人手臂再一次碰撞,在接連的打擊下,許言再也難以支撐,左膝一軟,單膝跪倒在地,一如當初的駱一飛。
在對戰中,被對方生生壓得跪地,以許言的驕傲,如何能夠忍受,他雙眸瞬間猩紅,嘴裡暴喝一聲。
滾!
伴隨着暴喝,許言右腳與左膝同時發力,雙臂用力向上一頂,一舉將史雲鬆撐開,而他則一個打滾,滾出了七八步遠,憤恨的看向史雲鬆,卻看到讓他魂飛魄散的一幕。
史雲鬆掏槍對準鐘茗。脣角勾起一抹殘忍弧度,“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