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淺淺淡淡的藍,藍與白層層漸近,山上飄滿了雪白的小碎花瓣,如飛絮,又更勝霜雪,漫天飛舞,和風飄來淡淡清雅的花香。
一點一點沁人心脾。
山上花樹開滿了花,灑落在她發間,斗篷身上,點綴了幾分清寒之意。
折火微微低頭,解下了斗篷,錦時蹙着眉從她手裡取過來。
卵石小道上亦鋪落了點點碎花,像是繁天星花。
折火走在小道上,她清豔的紅衣,冷冽的衣袂,與地上如雪如霜的落花形成鮮明的對比,更是美豔如畫。
樹影繚亂人影,朦朦朧朧地看到了遠處有個單薄的身影。
折火擡起冷眸,擡手別過擋住視線的花枝,指尖的豔紅如血,映着粉嫩雪白的小花骨朵,極致清晰的美,她透過花枝看到了那個背影。
不遠處的花樹下,鋪落了碎花的青石臺旁,玉石輪椅上倚坐着一個如雪般單薄清寒的人。
那人一襲銀髮清冷垂落身後,以寒玉別住髮絲。
那樣清寒如雪,安安靜靜地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折火落在枝椏上的指尖微微一動,又把手垂下來,微微揚聲開口道:“閣下可是國師李?”
她嗓音清冽,又帶着幾分寒冬裡的冷意,讓人頗覺得凌厲。
那人不言不語,甚至一動不曾動。
錦時蹙起眉,“我去看看。”
折火沒拒絕,淡淡地“嗯”了一聲,站在原地。
不多時,折火看到錦時走到了那個人的面前,開**談,但她看得出錦時還是蹙緊着眉。
錦時是個溫潤細心之人,向來不喜表露出不好的情緒,但此刻,他和那人談話了幾句後,眼神便頗帶了幾分冷意。
過了一會,錦時走了回來道:“比我想象中的狂傲,他並不理人。”
哦,原來方纔是錦時一人在自言自語啊。
折火微微勾起撩人心魄的眼角:“我去瞧瞧。”
絕豔的衣袂紅若海棠,卷拂身後,走向了那個人。
先是越來越近的寒冽身影,微風輕輕拂動的銀髮,髮尾帶着勾人心絃的弧度,有些凌厲,又有些柔軟的複雜感覺。
然後,是冷峻蒼白的側容,她清清晰晰地看到他輪廓線條優美地勾勒而下,深邃的藍眸宛若夜空寧靜,美麗,迷人,薄脣輕輕抿成一條線,明明什麼表情都沒有,卻隱約勾起冰冷的弧度,刺傷人一般。
最後,她來到了他面前,把這俊美冰冷的美男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白如雪垂落綻開的長衫,頎長清冷的身段略顯單薄,倚靠在這玉石輪椅上的男人,腿間蓋着溫軟的絨毛毯子。
折火輕輕擡起紅眸,朱脣輕啓:“國師大人睡着了?”
那聲音明明清冽如剛剛化開的冰水,剔透又帶有距離感的清冷,卻又帶着似有似無地戲謔,彷彿能想象得到說這話時,她是嘴角微揚的。
然而,然而……
這道清冷的聲音又穿過耳膜,直擊於他的心頭。
他緩緩地眨了眨眼眸,微微凝起眸光,清清晰晰地看到了面前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