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值班的是一個跟在主任身邊的實習醫生,正努力研究袁燁霆的病情做着研究生實習報告。
實習醫生最近幸福的不得了,做袁燁霆身邊的醫生可是個肥差,聽白班的師哥們說,他們基本上不用幹什麼事情,每天還經常會有點心、美食吃。聽說都是袁家少奶奶給他們買的。
實習醫生自知沒有這個好命,反正從他來到這個病房起,他就一直被安排在了夜班,主任也早早的去睡了。
也許基本上晚上都不會出事情。
但是今天,正當他研究病症研究的入神的時候,一個跟鬼差一樣的大哥毫無聲響的站在他面前。
尉遲之前三天沒來,今天是第一次當差。
這個新來的實習醫生不認識他。乍一看大晚上一個人帶着黑色墨鏡穿着黑色西裝的還以爲是個鬼差。
他掐着自己的大腿,疑惑的問道,“鬼差大哥?莫非我死了?”
“鬼差大哥”尉遲心情不好着呢,什麼都沒說的把他從桌子前拎起,一路拖着他來到袁燁霆的病房。
實習醫生原本以爲死是一件愉悅的事情,如今見到這個樣子也沒有了調侃的心思,這哪是愉悅的事情啊。老天,他要好好的活着,纔不想那麼快的死。鬼差好恐怖!
走進病房之後,尉遲把他隨意丟在病房一角,然後幫袁燁霆搖起病牀。
等實習醫生半真真假的以爲自己死的時候,把袁燁霆當成了閻王,他不敢直視袁燁霆,五體投地的扶拜,“閻王,我還不想死,我是怎麼死的?這裡是地府嗎?唔~”
詭異的氣氛在尉遲打開兩盞日光燈下煙消雲散。
實習醫生從來沒有踏入過袁燁霆的病房,一看那張跟病例照片上一模一樣的臉,他尷尬的爬起來,“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兩人直愣愣的看着他,看的實習醫生的臉更加紅了,“剛纔還以爲是鬼呢,我還沒有這麼晚不睡的,今天是我值的第二個夜班。”
眼前的兩人依舊不說話,實習醫生有種比死還可怕的錯覺。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了看門口,說道,“如果兩位沒事情的話,我就出去了,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告訴我,我馬上就叫主任過來。”
尉遲先一步把門給堵上,實習醫生真想跪下了,帶着哭腔道,“兩位大爺,你們究竟想怎麼樣,就別再嚇我了好不好。”
尉遲一副失戀面孔凶神惡煞,袁燁霆夜間的嗓音有些沙啞,他開口道,“告訴我,我的病情。”
實習醫生慢慢的站直立在一遍,恐慌的看着門口和窗邊,背書一樣的背道,“vip病房1號牀,病人袁燁霆,病情是不可逆神經挫傷症狀外加子彈戳穿身體引起的外傷和少部分內臟損傷。”
袁燁霆眉頭一皺,“說慢點。”
實習醫生戰戰兢兢的又重複說了一遍。
袁燁霆反覆的念着一個詞,“不可逆。”
實習醫生背書似的背道,“不可逆的意思就是沒有恢復的可能性,一旦損傷就是永久。”
袁燁霆覺得眼睛有些微酸,“把病例給我拿過來。”
實習醫生可憐巴巴的看着一旁守着門口的尉遲,“你能幫我拿一下嗎?我腿軟。”
袁燁霆躺在病牀上,看着尉遲給他端在面前的病歷本。
一個個不可逆、永久性的字樣刺痛了他的眼,早上許米諾陽光的對他說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時候。他以爲一切都是暫時的樣子,最差也只是斷個手腳。
不可逆神經挫傷。
袁燁霆覺得整個人力氣都被一下子抽乾,他突然覺得之前準備好的一切都是頹然。他的身邊什麼都不缺,但是自己這個人這輩子廢了。
人都廢了,他還能怎麼保障許米諾跟子揚的生活。他想揉自己的眉心緩和情緒,但發現連這個動作他都做不了。
實習醫生警惕的看着兩人,怯怯的問道,“我可以出去了嗎?”
兩個人都沒有回答他,袁燁霆皺着眉頭,閉着眼睛說道,“尉遲,把律師給我叫過來。”
“是。”尉遲毫不遲疑的答應,實習醫生看了看放在臥室中央的鐘表,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夜貓子應該也睡了吧。
他跟在尉遲的身後留了出去,抱着自己的病例和研究筆記認真繼續的時候,看着一個穿着整齊的律師急匆匆的走進病房,前後還不到二十分鐘。
實習醫生在心裡面給這個拼命的律師點個贊,然後又開始研究自己的案例。
只是明天的晨會交接,他到底要不要把這個事情告訴主任呢?
第二天八點半,許米諾準時出現在醫院,並給所有的醫生護士帶來了可口的點心,這次實習醫生特意晚點下班,見到了閻王身邊的女人,吃了女人帶來的蛋糕才圓滿的回去睡覺。
老醫生不放心的問了他一句,“昨天沒發生什麼其他事情吧?”
實習醫生覺的剛纔吃下去的點心真心不好消化,他尷尬的笑了笑,“值夜班的時候不小心打了個盹,主任,您真厲害,這都被你知道了。”
老醫生不再說其他,就放走了實習醫生。
實習醫生路過袁燁霆vip病房的時候,看到裡面“閻王”正對許米諾溫柔的笑着,他突然覺得其實這個“閻王”是多面性的,只是在自己面前恢復了本性而已。他猛然打了個哆嗦,自己還是不要招惹比較好。
許米諾今天給袁燁霆帶了一碗暖暖的魚片粥。粥熬得很稀,因爲昨天聽老醫生說他可以稍微進點流質了,興奮的許米諾琢磨了好久,最後還是拜託蓉疑煮了拿手菜。
袁燁霆被許米諾擺弄,並在胸前墊了一張餐巾,不要尉遲幫忙自己全程服務。
看到尉遲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偷偷的湊到袁燁霆身邊說道,“尉遲失戀了?”
袁燁霆吃着許米諾圍在嘴邊的粥,“不清楚,你要不要自己問問?”
“算了,我纔不要,失戀的人最可怕,就跟瘋子一樣,我纔不要跟一個瘋子見識。”許米諾又給袁燁霆盛了一點,“蓉姨今天可是把看家本事都給用上了,這粥好吃的我都吃了兩碗。不過你不能多吃,醫生說了,你這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怕也需要一段時間。”
袁燁霆好脾氣的任由許米諾做主,剛吃完粥,負責查房的醫生就進來了。
還是跟昨天一樣,一個老醫生身邊跟着一堆小醫生,老醫生重複昨天的動作敲打袁燁霆的小腿,聽到袁燁霆說沒感覺的時候也不多說。反而建議許米諾道,“從今天開始,每天給袁燁霆全身按摩來促進血液循環,有利於病情康復。”
許米諾是醫生面前最虔誠的信服者。吃飯後半小時,就端着熱水毛巾進來。
飯後正是處理公務的大好時光。袁燁霆只要看着眼前電腦上的資料,就能判定下一步的行動,他只要進行指揮,行動執行都由尉遲下達。
許米諾把熱水毛巾放在一邊,“待會再做,現在開始康復訓練第一步。”
袁燁霆的視線沒有從電腦前移開,“等一下,這是一封很重要的郵件,我得先看完。”
好吧,許米諾妥協,拿着一本小說繼續看等袁燁霆忙完。等了半小時,袁燁霆似乎有忙不忘的事情,全程都沒有休息時間。
許米諾怒了,把書本隨便一扔,“身體重要還是工作重要?所有事情不是都已經交給子揚和爺爺了嗎?你還在瞎摻和個什麼勁?”
袁燁霆終於把視線從自己電腦上離開,讓尉遲抱着筆記本下去,討好的說着,“生氣了?”
許米諾沒有吭聲。
袁燁霆討好道,“我的姑奶奶,對不起,下次不會這個樣子了,你看我現在都躺平了隨你處置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那還差不多。”許米諾重新斷了熱水進來。把袁燁霆放平之後解開了他的上衣。
差不多一個月的牀上生活,讓袁燁霆胸前腹碩的胸肌消減不少,許米諾伸出食指點了點,袁燁霆沒有任何反應。她又伸出兩個手指夾了夾,袁燁霆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眼神寵溺的看着許米諾的小動作。
許米諾賊心一起,兩隻手在空中虛抓一把,然後朝着袁燁霆精壯的胸肌抓去,剛巧這個時候病房被打開,一個準備給袁燁霆輸液的護士看到許米諾正在“猥褻”袁燁霆的動作,嚇得不敢動彈,連忙捂住自己的眼睛低聲說着,“走錯了走錯了。”
許米諾心中長嘆,他們是夫妻啊,而且這個樓層就一間病牀她能走錯到哪裡去啊。
許米諾沒有理那個女護士,從熱水中撩出一點水灑在袁燁霆的身上,就跟捏麪粉一樣開始捏起袁燁霆的胸肌。捏完了正面捏背面,捏完背面又捏正面,所有面完全捏完之後擦了一遍把袁燁霆恢復原狀,隨後允許袁燁霆繼續辦公。
唐三拎着大包小包慰問品闖入病房。許米諾收拾完看到唐三這副行頭的時候,眼睛一抽,“你買這麼多東西準備幹嗎?”
“我來看姐夫啊,宣城有句話是這麼講的,禮物帶的越貴重就代表着病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就有多重,我很崇拜姐夫的,所以我帶了那麼多東西過來。”
許米諾粗略一看,都是什麼補品基本上是擱倉庫的東西,嫌棄道,“下次你還是送支票比較實在。”
唐三瞬間懵了,這世界上比狠誰也比不過許米諾。
“對了,諾姐,剛纔我進來的時候外面幾個護士很奇怪。”
“怎麼奇怪了。”
“嘰嘰喳喳的圍在一起討論着什麼,今天都不誇我帥了。”
額,不會是在討論剛纔他們的事情吧!許米諾讓唐三出去叫護士進來輸液,自己坐在袁燁霆的牀上,袁燁霆受寵若驚,眼中帶着笑意,“小諾,你今天怎麼了?”
病牀成80°被搖起,許米諾正好可以把腦袋放在袁燁霆的肩膀上,她慢悠悠的剝着一個橘子,眼神留戀的看着橘子,“讓他們看看我們是夫妻的證據啊。”
“呵呵。小諾你真可愛。”袁燁霆心中充滿着寵溺,他想颳着許米諾的鼻頭,然後狠狠的親她一口。
如今的許米諾不再撕心裂肺的逼迫他簽署離婚協議書,也不會用質疑的眼光一直在他和寧捷身邊徘徊。他的守護換的許米諾的信任,他是慶幸的。
願時光走的慢一點,他再細緻的感受許米諾主動靠在自己身邊的體溫。
兩小護士進來的時候明顯被嚇了一跳,這些天她們都沒見過許米諾跟袁燁霆這麼親密過,不過轉而一想也就釋然了,這可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他們捂着笑離開,更有小護士偷偷的窩在門口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