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不愛朕,她說她愛的人,她一見傾心的那個人是那日淮河湖畔上吹笛之人,他們纔是心意相通心有靈犀之人。她指着朕的鼻樑問朕,‘你是那日吹笛之人嗎?’”
南風炎越說越激動。
於是他殺了她。
不能夠留她在身邊,那麼便永永遠遠將她留在他的身邊。即便她的心不在,他也要將她的身體留下來永世相伴。
他得不到的,也絕不會讓別人得到。
即便是他當初偷竊來的。
誰說偷來的幸福就不是屬於自己的幸福呢?當初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很幸福的啊!
南風宣聽到這話原本應該是笑嗎?可是卻根本就笑不出來。
“二哥,你錯了,你真是錯地離譜。你從來就不懂她,直到今時今日你也根本就不懂她,你也誤解她。她不愛你?呵呵呵呵……”
南風宣笑着,是嘲笑,可是笑着笑着卻彷彿又是滿臉的淒涼。
他曾經無意之中得知真相的時候,他去找過她。
告訴她的時候,她卻說:“我早就應該知道的。那日吹笛之人不是他,他的笛聲哀怨淒涼,聽着讓人有一種濃烈的悲傷。而那日的笛聲卻是輕快的。”
“樂聲同人心相通。什麼樣的人會吹出什麼樣的笛聲。後來我一直想聽他吹一遍那日的笛聲,可是我卻再也沒有聽到過。”
“那爲什麼?”南風宣是滿臉震驚,他得知真相的時候是滿臉憤怒,可是她得知卻是如此平靜,甚至彷彿是早已知道一般。
如果早已經知道,那爲什麼不能把錯了的部分糾正過來。
“不爲什麼。雖然我尋找的是那日的吹笛之人,可是當他出現在之後,當我聽到他的笛聲之後,我就想,這該是怎麼樣的人呢?該怎麼樣的人才能夠有這般淒厲婉轉的笛聲。讓人覺得心疼呢?”
南風宣聽到這裡,就知道,即使他知道了真相,即使她也知道了真相,可是錯過的,是不能夠再重新糾正過來的。
已經錯過的感情,錯過的人心也是沒有這麼容易就糾正過來的。
人的心不是其他,沒有那麼容易輕易就放手,已經付出了的真心,就算是錯付,也會依舊付出到底。
她的心,已經給了別人。他的出現和糾正,早在相遇的那一剎那就已經註定,他們之間,無緣無份。
她愛他,愛到覺得心疼,愛到想要把全世界的溫暖都給他,讓他不再那麼悲傷,不再那麼陰鬱,不再一副讓人永遠看不懂看不透的樣子。
可是南風炎竟然一直覺得她不愛他。竟然一直覺得他和傾城舞之間是有什麼的。
其實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初見時的那一場錯過,從此便再也無緣交匯在一起。
“朕不懂她?朕把天下所有好的東西都碰到她的手心,朕說,再等等,朕一定會給她母儀天下的地位。”
只要再給他一點點的時間,等他能夠強大到毫不畏懼就除掉了上官家,然後皇后之位自然就會是她的。
聽得南風炎如此說。南風宣心頭只是在爲那個傾國傾城,擁有着七竅玲玲心的女子,報一聲不值得。
她愛的人,是這樣的人。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這樣的人又怎麼值得去愛?
“她要的從來就不是母儀天下,從來就不是皇后之位。她委曲求全呆在這後宮之中,只是因爲她愛你。可是你卻給不了她想要的,你的人要分給這麼多的人,你的心很忙很忙,天下有很多很多的事情。”
“她變成了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你說,要她等,可是她等啊等啊,等到心都枯萎了。她原本該是天上自由自在飛翔的鳥兒,可是你卻偏偏要把她當金絲雀圈養在籠中。”
所以,後來,她的心已經慢慢死心了,於是她想要的不過是自由,想要的不過是離開。
然而迎接的卻是死亡。被自己所愛的人殺死,她,沒有想到,絕對沒有想過,也據對想不到的事情。
南風炎聽了這話,囂張的自以爲是的樣子一下子就黯淡了一下。沉默不語,竟然說不出話來。
她要的自由,他給不了。
她要的他身邊只有她一人,他也暫時給不了。
他以爲他是能夠給她幸福的,只要她等等就好。
但是,其實她想要的,他從來就給不了。她想要的是自由,她想要的是尋常人家的生活,她想要的是在草原,在森林自由自在,而不是被困在這後宮之中。
他給不了。她想要離開,想要走。於是,他只能夠把她強制性留在自己的身邊。
“因爲……朕……朕離不開她。朕愛她。”南風炎聲音有點嘶啞地解釋道。
這話不知道是在對着南風宣解釋,還是是說着傾城舞聽的。
“南風炎,你根本就不懂得愛。”南風宣笑了。
這樣一個男人,卻是傾城舞用了一輩子愛的男人。
有時候在想,如果沒有一開始那場錯過,也許便是他了,他一定會用心將她呵護,一定會給她想要的一切。她若是想要去草原,就帶她去草原。
若是想要去沙漠,就帶她去沙漠。
世界上她想要去的地方,她想要的自由,她想要的幸福。只要是她想要的,都給她。
因爲他的心,比起南風炎的心,要更小更小,只裝得下她,裝不下天下。
南風炎最大的錯誤就在於,他的心太大,太大,也太貪婪太貪婪,妄圖天下美人都可以得到。然而有些事情卻是無法共存的。
“不……”南風炎淒厲地笑着。
他愛她。他愛她到骨子裡,所以他無法離開她。除非他死。他死也要留她在身邊。
噗……
突然吐出了一口鮮血。
淋漓的鮮血染紅了明黃的龍袍,龍袍上的那一隻龍彷彿都被染上了血腥,像是經歷過一場屠殺一樣。
南風宣盯着他,他命不久矣。這樣憔悴的面容,卻是他精心等待的。
“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等你在乎的皇位被我奪走,等你在乎的一切都被我奪走。這樣,我就能夠爲她報仇了。也是爲自己報仇了。”南風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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