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一恢復神智沒多久,白玉瑤的貼身丫鬟秋菊便眼淚汪汪地找上門來。
“主子求您去看看我們側妃娘娘吧,她在月圓那日被您踢了一腳,現在還沒好呢。娘娘又倔強,總是不肯吃藥,非說,非說一定要見到您才肯吃。奴婢求求王爺,去見見側妃娘娘吧。”
月圓那也發生的事情王大海大致跟他說過,對於這個側妃,他雖然不喜歡,卻也是有歉疚的。
沈晏嘆了一口氣,“那你帶本王過去吧。”
沒想到這麼快就成功了,秋菊一時還反應不過來,見沈晏已經走到了前方,也連忙跟上去。
作爲側妃,白玉瑤也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單獨小院的。秋菊只將沈晏送到白玉瑤的臥房門口,便找藉口離開了。
側妃娘娘,您要奴婢做的,奴婢全都坐到了,至於剩下的,只能靠您自己加油了!
爭取早日侍寢,早日扶正,側妃娘娘,加油!
看着白玉瑤臥房的方向,秋菊在心中鼓勵道。
“嘭!“秋菊才離開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原本安靜的臥房內就傳來一陣瓷器摔碎在地上的聲音,沈晏冷冷地看着躺在牀上,臉還沒有完全消腫,衣着暴露,想要勾引自己的白玉瑤道,“瑤側妃,請自重。關於你白日**這一點,本王覺得,你這幾日還是先呆在屋裡抄一抄女戒吧。”
話說完,沈晏便頭也不會地離開了白玉瑤的小院……
而被沈晏的一番話氣得臉一陣紅一陣青的白玉瑤緊緊地抓着身下的蠶絲被,沒有完全消腫的臉上扭曲一片,沈晏啊沈晏,你居然願意去照顧那個小狐狸精,也不願意同我這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圓房,你是瞎的吧!
不行,就算用威脅也好,她一定要懷上王爺的孩子!
白玉瑤腦子一轉,想到了她的另一個靠山,徐貴妃……
修養了半個多月,許哆哆身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不用回到小別院的日子,許哆哆又開始像之前一樣上躥下跳,瘋狂收集八卦信息,彷彿這個皇城裡只有沒發生的,但一定沒有她不知道的。
而府上的暗衛在許哆哆的“污染”之下,儼然成了一支古代版的狗仔隊。作爲暗衛長的王大海經常被這些莫名其妙附加上去的八卦信息給氣得吐血。
但時間久了,王大海也開始覺得,在看了那麼多令人沉重的資料後,偶爾看些花邊新聞,八卦消息來調節調節心情,也是很不錯的。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許哆哆剛剛來的那段時間,但王大海還是在裡頭髮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比如說,許哆哆再也沒有去偷窺過沈晏。不僅如此,連平時愛跟沈晏製造偶遇的這個愛好也沒有了,彷彿那一切都只是王大海的幻覺一般。
是被月圓之夜的王爺給嚇到了嗎?王大海想問,卻又不敢開口。只能任由日子這麼一天天地過下去。
那個被許哆哆稱爲路癡的黑衣人林鐵柱如今也找到了新工作,在一家青樓當護衛,俗稱保鏢。
日子過得輕鬆,報酬又多。哪個吃飽了撐的想鬧事,打一頓就是了,簡單又粗暴,簡直是爲林鐵柱量身定做的。
許哆哆在一次偶然的任務中遇見了他,不但在他的幫助下收集到那個達官貴人的更多資訊,還硬是請許哆哆吃了一頓大餐。看他那身華麗麗閃亮亮,比暴發戶更像暴發戶的衣服,許哆哆只覺得晃眼得很。
而林鐵柱點的一堆大魚大肉,更是讓許哆哆目瞪口呆,難道,一朝翻身做土豪的人,都喜歡這個調調嗎?
飯菜不合胃口,許哆哆並未多吃。但兩人聚在一起,卻聊得十分開心,這林鐵柱是個爽快性子,在他那裡,許哆哆得到了不少有用的訊息。
比如說,因爲饑荒和戰亂,北域很多難民都紛紛涌到其他區域,他自找到工作後,還遇到
了不少北域的老鄉,他們大多窮苦困難,即便自己想要幫忙也幫不過來。
饑荒和戰亂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許哆哆這個現代人在歷史上已經看得夠多了。現代的體制完善,但還是有些災民得不到應有的補貼,更何況是這種信息落後的古代呢?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皇帝,會用什麼樣的政策去安置這些難民呢?
想到這裡,許哆哆的腦子裡忽然浮現出沈晏的身影。
或許……她可以跟主子提一下?
月圓之夜過去了,主子……應該暫時不會抽風了吧?
獨自回到王府,許哆哆將自己收集到的資料交給王大海,便一路摸到沈晏的書房去。
這個時候,主子一般都在書房裡抄經書的。偷偷溜進書房,卻意外地發現這裡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主子呢?
找不到人的許哆哆,只能繼續跑到別的地方去找。
一路摸摸索索地往臥房走,身後傳來的聲音卻讓許哆哆僵在原地,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但主子這麼突然出現,讓她很有壓力啊。
“你在找什麼?”
“找你啊,主子。”不愧是資深娛記,許哆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她轉過身,一張笑得親和又可愛的臉孔看着沈晏,“主子我有話跟你說。”
“恩。”
“北域那邊發生的事,您也應該知道一些吧?好多難民都流散了,朝廷是不是應該做一些措施啊?”
“你有想法?”
“有!”許哆哆連忙點頭,然後將現代那些救治措施都一一告訴沈晏。
沈晏聽完以後,看她的眼神卻變了,那沒有感情的眸子裡,似乎多了一點點嚴肅,又多了一點點欣賞。
這樣的眼神,讓許哆哆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許哆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平穩情緒,果然娛記難過美男關啊。
“你的想法本王會告知皇上的,你也辛苦了一夜,好好休息吧。”
“謝謝主子!”
作爲一個王爺,本是該日日上朝的,但沈晏身世特殊,自封王到現在,就沒上過早朝。在聽完許哆哆的話後,沈晏便回到臥房內,換上那套不知道放置了多久的朝服穿上,這麼多年過去,他是該去上早朝了。
可沈晏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剛剛換了衣服,就被一道聖旨請進了皇宮。
父皇居然宣他進宮?
這還是他被趕出皇宮後的第一次。
自嘲地笑了笑,沈晏還是跟着那太監的腳步,上了馬車。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氣勢磅礴,金碧輝煌的宮殿,就是皇宮的正殿了。而他,卻不知多久沒來了。沈晏感慨地看了一眼,卻不多做留戀。穿過一條條華麗高貴的長廊庭院,終於到了御書房。
“兒臣參見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御書房寬敞明亮,威嚴大氣的佈置,昭示着,這一切,都只屬於至高無上的王者。沈晏跟皇帝請安後,便退到一旁,這才發現不僅僅是他,幾乎所有的成年的皇子都在這裡。所有人面面相覷,沒有人知道皇帝到底想做什麼。
“皇兒們對北域的事,都或多或少有些瞭解吧?”皇帝掃了自己的兒子們一眼,目光無喜無悲,看不出任何情緒。若是許哆哆在,一定會覺得這皇帝不愧是沈晏的親爹,兩人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
見衆皇子紛紛點頭,皇帝又繼續道,“如今北域又是饑荒,又是戰亂,若不及時解決,必定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但蠻子兵強,又比我們更熟悉地形,讓我朝軍隊多次敗北而歸。流月國國富兵強,又身處極寒之地,所以,朕決定跟流月國的聯姻。半個月之後,流月國的公主便會來到皇城,朕希望,各位皇兒都能夠好好表現,務必要抓住流月國公主的心!”
“兒臣一
定不辜負父皇的期望。”最受皇帝寵愛的三皇子率先開口。他這一聲,很快得到了皇帝讚賞的眼神。
其他皇子見狀,也紛紛表達自己的決心,唯有沈晏一直沉默着。
“晏兒,你爲何不說話?”
“回稟父皇,兒臣已有一個正妃一個側妃,恐不便參與。”
“有何不便!若是公主看上了你,你就是不願,也要給朕把她娶了!”皇帝最討厭別人忤逆他的話,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最討厭的煞星。他氣得鬍子發抖,舉起手邊的茶杯就往沈晏的額頭上砸去。
碰!
茶杯撞到沈晏的額頭,在落到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臉上透明的茶水漸漸被鮮血然後,即便不看,也知道那傷口有多恐怖。
但沈晏卻還是一動不動,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有血液落到眼周迷茫了視線之時,纔會被他用袖子擦去。
在場的皇子各個靜若寒蟬,沒有人敢替沈晏說一句話,當然,對於他這樣的煞星,也沒有人會替他說一句話。
看到他額上的血跡,皇帝也有些愣住,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兒子居然躲也不躲,就任由茶杯這麼砸在額頭上。在震驚的作用下,心中的怒火終於平息不少。若不是這幾位皇子中,沈晏的皮相是最出色的,他又何必將這個煞星請進宮?
想通這點後,皇帝深吸了一口氣,“晏而,到時你也跟幾個兄弟一起,好好接待公主便是,別的就不用操心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是,兒臣遵旨。”
“行了,都散了吧,晏兒,你一會去太醫院領幾瓶好的金瘡藥,別留疤了。”
“父皇,兒臣還有話要說?”
“何事?”皇帝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極爲明顯的不耐之色。
知道他不願看到自己,沈晏也不多做糾纏,將自己早就你號的奏摺送到皇帝面前,便施施然走向太醫院。
可才走到半路,就被沈青邇攔住了去路。
“沈晏哥哥,”穿着一襲淺粉色宮裝的清麗少女,她的皮膚白而細嫩,眉毛和眼黑而彎,沈晏見過她笑起來的樣子,眉梢一挑一挑的,很是俏皮,但如今,那兩條娥眉卻緊緊地皺在一起,那雙大而黑的眼珠子裡充滿了擔憂。
見沈晏回頭,她便提起裙子跑到沈晏面前道,“沈晏哥哥,你知道哆哆去哪裡了嗎?我已經,很久沒有她的消息了!”
之前一直以爲許哆哆在沈岸哥哥的寢宮裡,後來才知道自己鬧了個大烏龍,不但害母妃被禁足,還弄丟了她最好的朋友!每每想到許哆哆可能是被壞人劫走她心中便越發不安,她想去找許哆哆,父皇卻不再讓她出去了。好不容易在皇宮裡看到沈晏,對她來說,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
“許哆哆?她受了點傷,如今在王府裡,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真的嗎?”沈晏的話就想是撥開烏雲的陽光,驅散了盤踞在沈青邇心中多時的黑暗,笑容如同見了雨後彩虹那般絢爛,“那真是太好了,等我能出宮了,一定要去找她!”
“無妨,過十幾日流月國公主來皇城,本王帶着許哆哆進宮就是了。”
沈青邇已經笑得只見牙不見眼了,“沈晏哥哥,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我家哆哆看上了你,果然還是很有眼光的!”
許哆哆看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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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吧?
想起他們的每一次相遇,和每一次的交集,沈晏就沒來由地感到輕鬆無比。
只是,在看過月圓之夜時他殘忍的模樣後,她的刻意迴避,卻也做不得假。
罷了罷了,他這種身負煞氣的人,本就不該有多餘的情感。
等流月國的公主離開後,就送許哆哆離開吧。這樣開朗善良的姑娘,應該擁有更好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