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許哆哆話才說完,就被沈晏放了下來,原本束縛在身上的捆仙繩也解開了。雙腳落在地上的瞬間,許哆哆發現,原本禁錮在體內的靈氣也可以使用了。
“沈晏?”
“解開你了,你不開心嗎?”
看着沈晏鮮紅的眸子,許哆哆有些莫名。
“沈晏……”
“小寵兒,”沈晏伸手揉亂了許哆哆的發,脣邊的笑容依然猖狂肆意,“我想清楚了,若是有些事情你執意要去做,那我便陪你吧。”
“啊?”沈晏的話,讓許哆哆越發搞不清楚狀況了。
“我說,你若真的要爲了這個世界去拼命,那我陪你。”
許哆哆呆住了。
不過這樣的狀況,也就持續了短短几秒,很快的,那雙眼睛又變得跟星星一樣閃亮,下一秒,她就這樣撲進了沈晏的懷裡。
“沈晏,謝謝你。”
腦袋蹭着沈晏結實的胸膛,這一刻,許哆哆覺得自己格外幸運。
然而,許哆哆這樣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一聲不耐的吼叫給打斷。
她和沈晏同時看過去,卻見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看起來像是山腳下的村民打扮的人,正搖搖晃晃地向他們走來。
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
他的皮膚是灰敗的,周身也散發着一股死屍的腐臭味,面部有些地方已經腐爛,露出裡頭森森的白骨。他腐爛的嘴巴半開着,淡黃色的唾液掛在嘴邊,要掉不掉的,甚是噁心。
看到這一幕的許哆哆,不由瞪大了眼睛。
成千上萬的草泥馬在她的腦子裡狂奔而過,我屮艸芔茻!
這踏馬不是喪屍是什麼?
怎麼她一覺醒來好好的修真界就成了末世?
這是鬧哪樣啊!
注意到了許哆哆的異常,沈晏便開口問,“你這是怎麼了?”
“你還記得我剛剛說的不好的預感嗎?”
沈晏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只聽許哆哆繼續道,“我現在告訴你,我的預感成真了。”
一直被兩人無視的喪屍又吼了一聲,然後慢慢地朝兩人挪過來。
“嘖!”沈晏給他吵得有些不耐,手指一點,那靈氣便像子彈一樣打在喪屍的腿上,只見那喪屍撲騰了一下,便摔在地上,倒地不起了。
可沒多久,那喪屍居然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就着一條腿,一蹦一蹦地朝兩人走來。
那模樣滑稽得不行,但許哆哆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真是麻煩!”沈晏的聲音越發不耐了,緊接着,又是一道靈氣,直戳那喪屍的心口。
散發着濃郁腐臭味的氣息從傷口處傳來,而那喪屍遭受了這麼重的攻擊,卻只是晃了晃身子,又鍥而不捨地朝着兩人過來。
沈晏焦躁地擡起手,打算再來一擊。
卻被許哆哆給抓住了手腕。
“怎麼了?”
雖然這個人已經變成喪屍了,
但他曾經也是人類啊。
許哆哆猶豫了下,可一想到自己若是不這麼做,或許將會有更多的人變成喪屍的時候,她終於放下了抓住沈晏的手,“沈晏,要直接爆頭才行。”
沈晏無所謂地挑挑眉,然後一道靈氣直接射在那喪屍的腦門上。
啪!
伴隨着一聲腦殼爆炸的聲音,那個搖搖欲墜地衝他們走過來的喪屍,終於徹底地死了。
沈晏和許哆哆慢慢走下山去,路上,也時不時會出現這些喪屍,在一個個地將他們爆頭後,兩人終於走到了山下。
妖魔鬼怪依然會在城中肆虐,而修士們也爲了剿滅這些妖魔而拼命奔波,而這一路上,到處都是感染了瘟疫的人。
許哆哆看着那些人不正常的膚色,忽然明白了那些喪屍是哪裡來的。
“沈晏,我們回一趟玄天門好不好?我想去找師尊。”
“隨你。”既然決定一同面對,沈晏自然不會反對她的任何意見了。
在回玄天門,許哆哆發現這裡比她上一次來的時候更加寂寥了。原本熱鬧無比的第一大修真門派變得冷冷清清的,沒有一點人氣。
玄天門靈氣充裕,又有陣法護着,許哆哆和沈晏進來後,還能依稀看到一點藍色的天空,但卻也隱約感覺到這個護山的陣法早已殘破不堪,只要狠狠一擊,便能將之毀於一旦。
這一刻,許哆哆忽然有些慶幸自己選擇了去面對,去抵抗,若是當時選擇了逃離,那在這樣一個變成末日一樣的世界裡,她和沈晏能幸福平靜地生活下去嗎?
不能。
“沈晏,我們走吧!”許哆哆深吸一口氣,又恢復了原本元氣滿滿的樣子。
玄天門內,許哆哆和沈晏終於在煉丹房裡看到了蒼玄。
“師尊,您怎麼……”
若說上次的蒼玄是狼狽而憔悴的,那麼如今的蒼玄,就跟一個油盡燈枯的人一樣,沒有一點原本意氣風發的模樣。
“哆哆,沈晏,你們來了啊。”見到兩人,蒼玄勉強地裂開乾燥蒼白的嘴脣,似乎是笑了,但這個笑容卻讓他的生命看起來消逝得更快了。
“師尊!”許哆哆臉色大變,連忙跟沈晏一起將蒼玄扶起來,“我給您療傷!”
說着,就要把自己的靈力輸入蒼玄體內。
“咳咳,沒用的,不要浪費了。”
“不試過怎麼知道沒用。”許哆哆沒有理會蒼玄的話,跟沈晏對視一眼後,便將自己體內的靈力源源不斷地輸入蒼玄體內。
可是,許哆哆很快就發現,那些靈力在進入蒼玄體內後,並沒有被丹田和經脈所吸收,反而像石沉大海一樣,消失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
許哆哆不信邪,反而將更多的靈氣注入進去,可是,依然沒有用。
許哆哆慢慢地瞪圓了眼睛,原本明亮的眸子也一點點暗淡下去,她張了張口,好久才發出自己的聲音,“師尊,您……”
“你感覺到了吧,我已經,沒法再修煉了。”
“怎麼會這樣呢?”看着蒼玄越發灰敗的臉色,許哆哆惱恨自
己的無能爲力,“師尊,您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對不對?”從小到大,許哆哆不曾感受過父親的溫暖,而在來到了玄天門之後,卻在蒼玄身上找到了這種感覺。蒼玄對待她就好像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雖然有時候比較嚴肅,但他對她的關心,她是能夠感覺到的。
不管這樣的關心是不是爲了利用她,許哆哆都深深地感激着。
如今看到蒼玄這樣,許哆哆只覺得鼻子發酸,淚水已經控制不住地從眼眶裡落下來。
“別……哭。爲師,並不後悔這麼做。”蒼玄看着不遠處的丹爐,目光中滿是欣慰,“爲師,作爲玄天門的掌門,不但玄天門的弟子是爲師的責任,保護天下蒼生,亦是爲師的責任。咳咳,爲師,爲師是因爲你九尾狐的身份,才決定收你爲徒的,你……可曾怨恨過爲師?”
許哆哆用力地搖頭,淚水在她巨大的動作下,更是撒得到處都是。
“呵呵,沒有,就好。”蒼玄如釋重負,眼睛裡僅有的一點點光芒也開始迅速度地黯淡下去,“丹爐裡的丹藥……一定要記得分給那些染了瘟疫的,咳咳,人們。只有這樣,他們,咳咳,纔不會變成怪物。”
說完了這最後一句話,蒼玄那隻努力擡起來指着丹爐的手,終於無力地垂了下去……
“師尊!”
“師尊!”
許哆哆用力地大叫着,可是這一次,蒼玄卻再也沒有睜開眼睛了。
看着蒼玄的屍體化作一點點的光點,消失在空氣中,許哆哆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淚水不停地留着,弄花了她的臉,但她卻毫無所覺。
“小寵兒。”看着她這幅模樣,沈晏鮮豔的紅色眸子裡閃過一絲心疼,他輕輕地將許哆哆僵硬的身體摟在懷裡,拍着她的脊背道,“蒼玄這傢伙平時就是一副把天下大義和玄天門看得極爲重要的人,如今爲了煉化這一爐丹藥耗盡自己的心力修爲,也算死得其所了。他是開心的,是願意的,所以,你也不要因此而難過了,答應我,好不好?”
“哇!”沈晏的話才說完,許哆哆卻哭得更加厲害了,她的頭埋在沈晏懷裡,淚水將沈晏的衣服弄得溼了一大片,“話雖這麼說,但是我還是好難過……”
許哆哆哭了多久,沈晏就抱了她多久,一直到她哭幹了淚水,只剩下乾嚎的時候,才從沈晏的懷中退出來。
看着沈晏法衣胸口處的一片深色,許哆哆尷尬地垂下了頭。她的眼淚鼻涕,全糊在沈晏的衣服上了。
兩人不遠處的巨大丹爐,也在這個時候發出金色的光芒,很快的,許多帶着淡淡金光丹藥便從丹爐裡飛到空中,沈晏取出一個白瓷瓶來一收,那些丹藥便全部飛進了瓷瓶之中。
“走吧。”
“去哪裡?”
“去給那些染了瘟疫的人送藥。”
許哆哆看着沈晏的臉,眼睛裡閃過一絲探究,若不是沈晏的眼珠子還是紅色的,許哆哆都要懷疑是不是悶騷版的沈晏上線了。邪魅狂狷版的沈晏,怎麼可能會做這種對他來說無聊透頂的事?
會不會,是沈晏的兩種人格,已經開始慢慢融合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