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梵音的身體再次震了震。
不救!
不救便不救!
左手的傷口又一次裂開,他連絲毫表情都沒有。
剛剛纔覺得她可能有一些喜歡她。
所以……
所以纔有些高興了。
剛剛纔有些高興。
卻叫人送他下了地獄。
既然這世界上的人對他都無情,那麼,他也不必對誰熱情!
可是……
她真的會死嗎?
她若半分都不喜歡他,那麼,她死或不死,又與他何干!
可是……
如果她沒有親口承認。
沒有親口說過一點也不喜歡的話。
他憑什麼就認定了她不喜歡!
也許,有一點喜歡呢?
那如果讓她死了……
這世界,真的還會有人,喜歡他嗎?
終於,在還差一步就要邁出去的時候,柳梵音停下了腳步。
“我與你賭一場如何。”他的脣角浮現出清淺的笑意,看向詭神醫,不緊不慢地說道:“如果她醒後對我說,她一點都不喜歡我,那麼,我便永遠消失。如果,她醒後對我說,她有那麼一些喜歡我,那麼,你便永遠消失。”
多麼漫不經心的口吻。
彷彿在述說着這世界上最美麗的故事。
那麼溫潤。
微笑還殘留在脣角,笑意卻不達眼底。
左手還在滴血,卻依舊不肯放開懷抱中的她。
彷彿受傷的不是自己,流淚的不是自己,痛的也不是自己。
詭神醫輕輕笑了一下,“小子,打賭能贏過我的人,至今爲止,一個都沒有。”
“那麼,便叫我來做這第一吧。”
“哼,狂妄的小子,你莫要後悔。”詭神醫冷冷說道:“方纔我本要自己救她的,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那麼想要救她,你自己去救吧。”
沒想到這人脾氣這麼臭,柳梵音也沒有求他的意思,“請前輩明示。”
“以她現在的狀況,若能再得紫靈雪露服下,倒也是可以康復的,但這世間已沒有這樣東西。幸好她體內尚有冰心醉相抵,只是偶爾氣急攻心,便會咳血,也無大礙。”
動不動就咳血還叫沒有大礙!
對他來說什麼纔算大礙?
柳梵音就差沒有給他衛生眼了。
詭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這病根,世上倒有一方可以治,便是那紫荊國之邊界,西域之都,有一種藥蟲,名喚‘噬血蠱蟲’,吐出的汁液可以入藥,她若服下,便會痊癒。但是,這蟲本性劇毒,若叫這蟲子咬到,莫說殘廢,死也是有可能的。”
柳梵音說道:“多謝!”
詭輕輕哼了一聲,“不送!”
柳梵音踏出了那醫館。
詭扯下面具,冷冷笑了一下。
他方纔若是求自己,自己倒也是會救她的。因爲,他本是要救她纔來的。
其實,可以治療她嘔血的方子也有比較容易的,可是方纔柳梵音惹自己不開心了,他就是要將那最最不容易叫他到手的方子告訴他。
看他能囂張到幾時。
這世界上敢叫他詭神醫消失的人還從來都沒有。
就讓這小子多吃點虧!
等他真的叫那蟲子咬了,說不定要跪着來求自己救!
不過,他救不救,就看那時自己的心情了!
哎,想要找個奴隸替自己掃一輩子的櫻花可真難,比人死了再救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