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是誰在說話?!
到底是誰……
豆大的汗珠從昏迷的少女額前嘩啦啦落下,頃刻就浸溼了她身上的單衣。
北冥澈健步如飛。
靈玉宮。
慕容錦夏的十指死死地掐住北冥澈,彷彿在害怕擔憂着什麼,然而任由他對她說些什麼,她都好像根本就沒有意識。
他所到之處,跪滿了侍衛和侍女。
“恭迎少主回宮。”
“恭迎少主回宮。”
……
“快,去請詭神醫。”
“遵命——”
幔帳被秋日的涼風吹起,彷彿起舞的歌姬,妖嬈而美豔。每一個動作都柔軟到了極致。
窗外楓葉片片,滿園紅葉,如火如荼。
她的脣毫無血色,她的臉頰慘白到令人心驚,她的眉一直緊緊地皺着,她死死抓牢他的手指關節泛白,甚至可以看見清晰的脈絡,她卻似乎沒有鬆開的跡象。
“夏夏……夏夏你不會有事的,不要怕,不要怕。”
“少主,詭神醫來了……”
“快……快請他進來。”
“遵命。”
詭神醫在看見慕容錦夏的那一個剎那突然閃了神。
怎麼會……
那麼像……
竟然……可以那麼像……
就好像是一面鏡子折出的影像……
“師……”詭神醫的脣輕顫了一下,終於將話語嚥了回去。
——對不起。
說不出口的話,彷彿被碾碎在了空氣中,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聽清。
“讓我看看。”詭神醫說着向前了幾步。
這種脈象,分明……分明就和當年的那個人……那一次……一模一樣……
“詭神醫?她怎麼了?”
“詭神醫?!”
“嗯?”失神的男子彷彿聽見了北冥澈急迫的聲音,恍惚地回神應了一句。
“她究竟怎麼了?”
“少主,你們是怎麼遇見的?”詭神醫並沒有回答北冥澈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許多年前就相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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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多久了?”
“大概一天了。”
“以前病發過嗎?”
“似乎沒有。”
“她可還有其他症狀?”
“不知。”
詭神醫沉默了一陣子,方纔怔愕的神情已經再也無法從他的臉頰上找到了,這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右臉頰出奇完美,像是盛開在清澈的水底一朵純淨的蓮,出塵不染。然而他的左臉,卻彷彿被什麼侵蝕了,拓着詭異到極致的紋路,交錯成反覆的形狀,初看令人膽寒。
那雙睿智的眼,也彷彿迸射着令人難以接近的光。
詭異。
這是他給周圍的人留下的唯一印象。
當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皓腕之上,撫摸到她的脈象之時,竟突然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有人——
竟有人在她身上用過“連心草”這副從不曾在醫書上出現過的秘方……
這計方子,乃是……唐家獨門秘方。
當年那一場殺戮,唐門七百二十餘人根本就沒有一個活口。
怎麼可能……
爲她用這方子的人究竟是誰?
詭神醫低着頭,眼神沒有離開慕容錦夏,然而卻分明是在問北冥澈的話:“可是少主引的血?”
“引血?”
竟不是他——
詭神醫的眼底閃過一抹奇異的光。
這個人,究竟是誰?!
如果可以得到……
不!
他不能冒險。
萬一她不是……便是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