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衍止步不前，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前面不遠處的屋門口，卻突然邁出一隻腳。
視線定格，他的身體都微微僵了一下。
玉琉璃在屋裡久久等不到出去的小丫頭回來，連個問話的都沒有，只好自己走出來看看。
踏出門口，身形一頓，像是感覺到什麼一樣，緩緩轉過頭去，然後她就看到了那一道聳立在不遠處的身影。
久別經年，四目相對，她的神色微微一怔。
“墨……衍？”
雙脣微動，感覺自己說出來的聲音細若蚊吟，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夠聽到。
但，墨衍卻從她的嘴型上知曉了她在說什麼，微微點了一下頭，握在一起的兩隻手莫名一鬆，擡腳朝着她走過去了。
“睡醒了。”
墨衍紫眸微動，吐出三個字，又是讓玉琉璃一愣。
睡？
按照她醒過來之後的回憶，如今已經想起了不少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她不應該是死了嗎？
爲什麼，她還活着，而且，墨衍所說的字眼是睡？
這是不是可以說明，他從沒有放棄過她？
她隱隱能夠感覺得出來，她躺了很久很久，久到剛開始恢復意識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又救我一次。”玉琉璃微微一笑，蒼白的臉上多了少許生氣。
眸光一轉，掃過周圍的環境，她抿了抿脣，又開口問道：“狐族……最後的結果如何？”
她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讓墨衍詫異。
他原本以爲，她一旦醒過來想起之前的事情，一定會萬分激動地追問他，事情後來的所有來龍去脈，可是沒有，她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地似乎是在詢問意見無關緊要的事情。
墨衍雙眸微眯，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
半晌，玉琉璃扭頭看他一眼，忽地笑了：“是不是在疑惑，我爲何如此冷靜？”
說完不等墨衍回答，就又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能感覺自己睡了很久，或許能夠撿回一條命已經不容易，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無論結果如何，我都無力去改變了，而我也確實已經拼盡全力了，剩下的只能接受。”
她的意思很簡單，她什麼都無法更改了，只能平靜接受。
這一番話聽在墨衍耳朵裡，除了讓他感覺驚詫之餘，他還聽出了另外一層涵義。
過去的已經過去，已發生的無力改變，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接受當下。
堵在心頭的那個結，像瞬間找到了活口，一扯線，結打開了。
幾百年來，他一直苦尋不到一個能夠真正令自己放下轉而再重新拿起的理由，而這一刻，他有了說服自己的理由。
一念至此，他脣角一翹，紫色眸光瀲灩，伸出手去，執起了玉琉璃的手，緩緩開口說道：“狐族很好，你竭盡全力想要保護的人，都安然活了下來，但是他們，不記得你的存在了，包括浮靈宗，本皇抹去了他們腦海裡屬於你的記憶，那裡再無玉仙姑，其他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