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陽成功潛入了洪家的地下室。
通過秘道踏入地下室的那一刻,易陽不由暗暗一驚,因爲他現裡面光線明亮,明顯亮着電燈。
“裡面有人?!”易陽心中疑惑道。
但不管那前面有沒有人,他都已經走進來了,不可能再退回去,如果有人看守,那衝上去迅放倒就是,誰也不能阻止他在此探尋寶物。
當下易陽警惕了起來,慢慢地朝地下室正室走去,越往前走光線越明亮,走到正室門口時,易陽眼前豁然一亮。
此刻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十分寬敞的房間,房間內燈火通明,四周牆壁前的架子上擺滿各種各樣的瓷器,正中央坐着一個人,看背影像是一箇中年男子。
那男子端坐在那裡,手上拿着一件瓷器,確切地說是一個尚未成瓷的胚胎。
他雙手舉起瓷胎細緻入微地察看着,非常地認真,以至於身後出現了人,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他是誰?”易陽暗自思忖道,他原以爲地下寶庫有看守的保鏢,誰知道看着不像是什麼保衛人員,而像是一個正在研究瓷器的師傅,並且是對制瓷有興趣的人。
易陽很快認定,眼前這個中年男子沒什麼威脅,不需要緊張。
心裡有數後,易陽邁開步子,慢慢朝那男子走近。
如果對方呼叫或是攻擊他,他就立馬出手制服。
“又有什麼事情?”
走近身去時,那男子終於現地下室來人了。
他問了一聲,但沒有回頭。
易陽也沒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着他,也不知何,他覺得眼前這個中年男子有點不一般,不是普通人。
“我不是說過嗎?”那男子隨即又說道,“如果沒什麼緊要的事情就不要下來煩我,我有的,知道的,就這麼多,再來問也沒用,給不了你們太多想要的。”
“我不是來找你的。”易陽終於開口了,並慢慢地轉到那人面前。
轉過去時,他這纔看清楚對方的正面,只見眼前的男子五十歲左右的樣子,濃眉大眼的,相貌堂堂。
“你不是來找我的?你是誰?”
良久過後,那男子才緩緩擡起頭來,注視着易陽。
易陽不答反問:“你是誰?怎麼會在這地下室裡?是不是有人把你關在了這裡?”
他隱隱想到了什麼,只道眼前這個癡迷於瓷器的男子來頭有些蹊蹺,並不像是洪武的家人,很有可能是被困在了這裡的,要不然他剛剛也不會那麼說了,好像經常有人下來監視他、盤問他似的。
“難道……難道他就是那個在明仿上做暗記的人?!”
隨即,易陽又想到了,此人與製作洪武收藏室中那四件“明仿”大瓶的人有關,那人在瓶子上留下暗記,說他有難,莫非兩人是同一人,他所指的有難指的是被困,而“洪家地室”,指的並不是藏寶的地方,而是他被關押的地方,只不過很巧的是,裡面同樣有寶物。
“你不是洪爺的人?”那男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
易陽笑道:“我當然不是了,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好奇,深夜潛入他家隨便探探而已。”
“是嗎?”那男子將信將疑地看着他,說道,“那你是怎麼進來的?這別墅周圍可都是洪爺的人,看守那麼森嚴,你竟然進得來?你說的話也要讓人相信。”
易陽說道:“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現在洪武他們誰也不知道我進了這地下室。這些瓷器是你做的?”
他突然注意到了那男子身前的工作臺上擺着的瓷器,那些瓷器賊光明顯,一看就知道是剛做沒多久的,不過那些瓷器看上去非常精美,可以說是仿古瓷中的極品。
“你覺得呢?”那男子說道,“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易陽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是你做的,你手藝很不錯。”
“你懂瓷器鑑定?”那男子問道。
易陽說道:“懂一點點。我能不能仔細看一下?”
“你想看就看吧。”那男子沒有拒絕,而是很爽快地答應着。
“謝謝。”易陽彬彬有禮地道了一聲謝,然後走近步,對着桌子那些仿古瓷細緻入微地察看了起來。
“咦?!”看了一會兒之後,易陽暗中不由微微一驚,他現,眼前這些瓷器遠遠不同於一般的新仿瓷,惟妙惟肖,不但外形相似,神態上也極其相近,如果包漿也做出來了,那絕對是足以以假亂真的高仿。
當即易陽從口袋裡掏出放大鏡,進行深度查看。
“怎麼那麼像明仿?!”易陽越看越驚奇,直到在一件瓷器上找到“明仿”的暗記,他才肯定,這些瓷器果然不是普通的仿品,而是高仿中的高仿“明仿”!
“你是明仿的製作者?!”
看清楚之後,易陽忽然擡起頭來,正色問道。
“你竟然看得出這是明仿?”那男子同樣很驚詫,說道,“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年輕人,從來沒有你這麼年輕的人認得出我做出來的東西,沒想到你居然看出來了!了得啊了得!”
他間接地承認了他手下那些瓷器是“明仿”,而且就是他做出來的。
“過獎了。”易陽冷笑道,“原來那些明仿就是你做出來的,你可害慘了不少人啊!你知不知道,古玩收藏行裡不知有多少人因爲明仿傾家蕩產,甚至家破人亡?!”
那男子淡淡一笑道:“那管我什麼事?我只是做我的瓷器,我又沒刻意去害他們,那是他們咎由自取,如果不貪求珍寶錢財,那又怎麼會上當受騙?”
他絲毫不以爲意,反而似乎有股得意之情。
“你還在這裡說風涼話?”易陽苦笑道,“你雖然可能沒有直接害他們,但你的責任很大,如果不是你做出那些瓷器,那些奸商就沒會鑽空子了。”
那男子振振有詞地說道:“我不做,別人也會做,我做出來的瓷器我從來沒有賣過,這只是我的愛好,我也沒想過要害任何人,別人有什麼麻煩也不關我事。你不要悲天憫人了,你不是聖人,救不了所有人,這行自古以來就有高仿,明仿也不是我明,很早以前就有了,打眼了只能怪自己眼光不行,怨不得任何人。不過你小小年紀,沒想到倒有分眼力!”
說着他重新打量了易陽一番,頗有股刮目相看之意。
“我知道明仿很早就有了,但既然你能做,做出來的瓷器又流入到了市場,你就有責任。”易陽義正詞嚴地說道,對方說得也不無道理,古玩這一行水深得很,贗品層出不窮,誰也管不了那麼多。
“我沒覺得自己有什麼責任。”那男子很淡定地笑了笑道,“你特意找來這地下室,難道是來爲那些受害者興師問罪的?”
易陽說道:“我是來找你的。”
“你是來找我的?”那男子驚訝道,“你找我做什麼?難道你認識我?”
易陽搖頭道:“我從來沒見過你,當然不認識你了,只是見過件明仿,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傑作。”
那男子說道:“我做的明仿多了,我自己都不記得哪些是我的了。你說你是來找我,那你找我做什麼?”
易陽問道:“洪武收藏室裡那四隻大瓶應該是你做的吧?”
“你看到了?”那男子反問道。
易陽回答道:“正是,我已經看過了。瓷器上的特殊暗記是你故意留下的對不對?我是按照瓷器標記上的暗示找到這下面來的。你還真是聰明,把暗記留在那地方,讓洪武現不了,他還以爲那是四件官窯真品。”
“這麼說,我做出來的瓷器沒有你辨認不出的了。”那男子顯出一抹挫敗之色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沒想到古玩行有你這麼神奇的年輕人,我不得不佩服!那瓷器上的暗記確實是我留下來的,沒想到你就是那個有緣人!”
他注視着易陽,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意。
易陽說道:“雖然我不是來救你的,但我不會見死不救,我會帶你出去,放你自由,但在出去之前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我不出去!”那男子卻很果斷地搖頭道。
“爲什麼?”易陽不解地問道。
那男子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因爲洪爺搶走了我手上最重要的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易陽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男子回答道:“是一個冊子,那是我祖師爺傳下來的制瓷秘籍。現在東西在洪爺手上,我如果就這麼走掉了,那就永遠拿不回來了,而且那東西絕不能落到外人手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是不是這個秘籍?”易陽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正是剛纔下來的時候,恰巧現的那本珍貴手寫本,看到後他順手牽羊地從房裡拿了出來。
“這東西怎麼在你手上?!你是怎麼得到的?!”
一見之下,那男子又驚又喜,如見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