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神殿內部,漂亮的祭司姐姐正領着可愛的小正太向測試資質的箱體走去,然而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們頭頂的天空上,正有一羣偷窺者,趁着各自的休息時間停留在半空中,俯視着下方的祭司和正太,其中甚至還有這座神殿所祭司的那位神明。
空幻雖然無比小心,可身爲主意識,其本身的意識無時不刻地與所有朋人聯通,從而讓人潛意識中對其產生親切感。
這是他自己也無法控制的本能,甚至於因爲幾百年來的習慣,早已在潛意識中忽略了對這種現象的控制。
因此,當他進入神殿時,事實上就已經向周圍清晰無誤地宣告了自己就是主意識的內容。
當時只需要暗血稍加註意,就能輕鬆發現他的存在,但當時的她卻正好在開會,感知強度不大之下,就將之給直接忽略了。
可現在,當暗血的祭司接觸到空幻之後,這種感知陡然間清晰了數倍。
加之身爲神殿祭司,其工作之時,精神力將無時無刻不與自己的神所聯通。她們就彷彿神的另一個感知系統一般,將自己的一切工作內容和所見所聞與神共享,從而支撐起整個神殿體系的信息網。
因此,空幻獨特的感知無論怎麼掩飾也無法再隱蔽,很快便被會議結束後短暫放鬆的暗血發現。
隨後,當然就是暗血帶着一行圍觀團前往圍觀了。
不過楚霞還是好心地提醒衆人隱蔽,至少別讓空幻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對此,衆人欣然允諾。而在幾位靈神級的掩飾之下,連靈神實力都沒怎麼好好鍛鍊的空幻,又怎麼可能發現對方呢?
於是,他依然好奇地步入測試儀中。
“你們說空幻會給自己設定多少資質呢?”暗血好奇詢問。
“你說呢?”楚潔看向楚霞,臉色平靜。
“大家想的都一樣吧。”微微一笑,楚霞如是回答。
“是啊,咯咯。”
早已看穿了空幻心肝脾肺腎的在場幾人,心裡都清楚空幻不會將自己的資質完全表露出來。只需要稍稍對比此時空幻所表現的實力,暗血的這個問題就不難解答,幾人幾乎同時在心中得出了結果,然後相互交流,隨即鬨堂大笑。
而當下方測試儀中的祭司,以驚歎卻不意外的語氣將結果告知孔源夫婦之時,天空中那無良圍觀團的笑聲更勝。
可惜,這些都被幾人小心屏蔽着。
話雖如此,身爲主意識的空幻還是疑惑地擡頭看了看四周。
當然,即便是完善的主意識能力也是在這一次轉世後才獲得的他,沒能發現任何東西,只能搖頭疑惑地拉着父母,自欺欺人般地匆匆逃離神殿,留給兩位祭司和天空圍觀團們一個綁着蝴蝶結,不斷晃盪的可愛尾巴。
忍不住鬆了口氣,扒開雲層的楚潔有些後怕地拍了拍胸口。
“剛剛差點被發現了,果然,主意識就是有優勢啊。”
“是啊。”以前能夠少許運用主意識能力的暗血,此刻也忍不住回味起來。
不過比起現在的自由,就算是失去那點能力對她而言也沒什麼,所以很快恢復過來:“好了,看也看完了,我們回去吧。”
“不追過去看看空幻住在哪兒嗎?”楚潔似乎意猶未盡。
“算了,先不說暗血神殿裡面一定會有這一家子的資料,就算是沒有,看情形也是留在新朋島,以空幻的性格,若是族裡發生什麼大事,他還能閒得住。”靈雪攤手:“所以需要的時候讓他主動回來不是更好?”
聞聽此語,楚霞伸手掩住翹起的嘴角。
楚潔則乾脆地露出同情的表情:“可憐的空幻,我看他已經被你們給算計地沒點隱私了,這下我算是知道他爲什麼要轉世還不願意被你們知道,是我我也想要轉世。”
“你捨得蝶舞小女僕?”
“大不了帶着一起轉世。”
“哦喝。”楚霞眯起了彎月般的美貌,笑意滿滿。
“哼哼,轉世什麼的,一切都是徒勞!”暗血則在一旁叉腰大笑。
“……”
※※※
隱約間似乎聽到什麼笑聲,其中充滿着歡樂、眷顧、愛戀與怨念,不知道爲何人會出現這麼複雜的情緒,他只是捲縮着身體,就這樣感受着周圍的一切。應該又是新的一天了吧?這樣完全封閉自己,關注外界的同時卻無所動作的日子已經過了有多久了呢?
不清楚。
似乎從開始的第一天起,他就沒有失去過意識,現在已經是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亦或者更久?
完全想不通。
身體清晰地發生着變化,這些他都知道,只是不知爲何不願意去理會。
而伴隨着變化的加劇,他對於周圍一切的感知卻越來越清晰,對於世界的領悟似乎也越來越龐大。而最爲重大的變化是,他似乎可以想到,只要願意,自己就能輕易地讓自己脫離這個世界。
真是神奇的感受,可是暫時不想這麼做。
做那麼多事幹什麼?反正又得不到什麼,內心依舊空虛,世間萬物依舊照常運轉,和我沒關吧?
不過,這算是中二嗎?
一個很奇怪的詞彙,記憶中似乎好多次都被人這麼嘲笑……是嘲笑吧?反正沒幾個是抱有善意的,然後被評爲中二的自己只會好心辦壞事的樣子。
所以,就這麼繼續窩着,我不去影響世界,世界也不來影響我吧。
就這樣想着,意識似乎也感到一絲輕鬆,漸漸沉睡下去。
也是,好久沒睡了,好好睡一覺,醒來之後就能更加輕鬆吧?
等等,爲什麼要醒來呢?
他遲疑了,夢境的世界一定會比現實美好,比現實更豐富多彩,所以就這麼永遠地睡下去似乎纔是自己的選擇吧。反正無論自己做出什麼事情,最終的結果都只是好心辦壞事而已,以前還在外面活動的時候就是,現在似乎也是,而以後就算出去……大概也是吧。
所以,醒來幹嘛?
可是,不甘心。
好不容易獲得了那麼多技術,好不容易距離夢想更進一步,好不容易讓自己重回社會,即便是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可若是能夠達成夢想,讓夢變成現實,那該有多好。
那樣夢一樣的現實,不正式自己所期待的嗎?
心中有兩個聲音在交鋒,一說睡吧,不需要付出什麼就能享受美妙的夢,直到永遠;一說醒吧,雖然要付出些什麼,可卻能夠享受夢一樣的現實,更加充實,更加真切,更加……
然後,時間又過了好久。
在睡與醒之間徘徊了很久的他,終於對這樣的情況感到不耐,忍不住想要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以便於更好地做出反應。
可是下一刻,他愣住了。
怎麼呢?
“我的頭竟然可以動了!”
是的,不只是頭,似乎連手、腳、心跳、意識……等等這一切本來在這不辨時間的世界中,被限制下卻沒有任何不舒服的身體,已經可以活動了,但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着似乎很久之後終於可以活動的身體,他突然感受到全身的刺痛和那一絲絲與現實世界的隔離。
驚恐之下,他似乎能夠感受到自己正在離開這是世界一般的情況,他忍不住發出驚呼。
“等等!”
他下意思地晃動四肢,想要抓住什麼。
然後……
咔嚓!
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在囚牢般的小屋內響起,一絲柔和的光亮從一人多高的牆壁上細小的窗口射入,投送在了巨繭破裂的縫隙之中,在其內部反射出五彩繽紛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