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慢慢恢復，劍齒試着活動活動身體各部分。
“沒有任何不適。”
雖然這是之前就已經知道的，但每次從生物編輯空間出來後，空幻總得花些時間來適應新進化的身體。但現在通過在生物編輯空間的練習，剛剛出來的劍齒只需要稍稍活動一下就能靈活控制整個身軀，這或許是生物編輯空間進化的又一個好處吧。
通過身體的感覺和與環境的對比，劍齒能夠感受到現在這副身體是成年的劍齒魚，而不是之前選擇孢子進入生物編輯空間，出來後成爲幼年期的情況。
最重要的是，嗯，那個，該身體應該是雄性。
“看來階段進化是直接在原身體上進行的吧。幸好8051沒生氣把我弄成雌的。”
幾條劍齒魚從劍齒眼前晃過，將它從自我思考中拉了出來。晃動四隻電擊鰭，劍齒慢慢遊出裂縫，一副壯觀的景象展現在劍齒的眼前。
成羣結隊的劍齒魚仿如軍隊般，快速靈活的集結成一隊隊魚羣，穿梭在清澈的水域之中，通過岩石間隙游出巢穴，遊向海洋。沿途受驚的普通素食動物，甚至小型獵食者們都慌忙躲避。
而巢穴周圍，幼年期的小劍齒魚們則圍着巢穴遊玩，攪動出陣陣亂流，放出縷縷電光，好奇的打量着這個世界。它們一邊吞下水中的浮游生物，一邊期待着前去獵食的成年劍齒魚們帶回的食物。
“看來有幾百只劍齒魚吧。”要不是劍齒自己一步步將它們設計組裝出來，而且現在自身就是它們的同類，或許劍齒也會被現在這片黑壓壓的劍齒魚魚羣給嚇個半死吧。
“現在的劍齒魚魚羣怎麼看起來那麼像部落呢？成年個體外出捕食；部分雌性個體守衛巢穴；幼年個體則等待食物。難道現在的魚羣就可以進化出文明瞭？”劍齒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如果現在的劍齒魚就能進化出文明，那豈不是傳說中的遠古海洋文明就這樣誕生了麼。到時，這就是一種全新的文明類型啦，就空幻的瞭解而言。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具誘惑力的想法。
但，也是一個不太現實的想法。
就當前情況而言。
“仔細想想，雖然看起來很像是不錯啦，但事實上離文明差了很多。”
這其實考慮考慮就知道了，“現在的劍齒魚還不能獨立思考，剛剛進化出的記憶型大腦也只能記憶些簡單的東西，容量有限，更不要說大量學習，使用工具什麼的了。”
一盆涼水澆下來，剛剛YY出的美好前景又掉入意識深處。
“文明神馬的，果然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但如果我不登陸，可以在海洋中發展出文明麼？”不死心之下，又一個念頭冒了出來，“應該可以。但是，我自己並不知道怎麼進化大腦啊。而且，相比于海洋，陸地文明的發展自己更熟悉吧。”
空幻並不怕冒險，但它並不喜歡冒險。
所以，稍稍感慨之後，拋開那些煩勞和雜念，劍齒開心的融入一個途經的劍齒魚魚羣之中，很快獲得了控制權，然後慢慢遊向了陽光普照的淺海世界。
“我還是以陸地作爲文明發展的基石吧。”
※※※
寂靜的夜空之中，兩輪圓月反射着自太陽處獲得的光芒，揮灑之寧靜的大地之上，穿透波動的海面，爲喧鬧的海洋生物們指明道路。
浮動的海面之上，露出一顆小小的腦袋。
“圓月啊，居然還是兩輪，這讓離家很久了的我情何以堪啊，混蛋。”睜着一對圓圓的可愛的眼睛，劍齒鼓動了幾下兩側的鰓，發出一絲感慨。“好想有淚腺，也能好好發泄一下吧。”
晃了晃頭，幾絲電流劃過身體。
“說起來到這顆星球這麼久了，還沒給它取個名字，要不就爲這顆星球取名雙月星吧，反正我也沒發現什麼其它特點。”
這時，水中再次傳來一陣陣的波動。
一瞬之間，彷彿整個世界除了劍齒自己與那兩輪圓月之外，所有的一切，不論陸地還是海洋，不論敵人還是同伴都在顫抖。
地震了，這很明顯。
但劍齒卻彷彿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也許還有火山爆發什麼的災難在同時進行吧。”小心的控制着魚尾和鰓，劍齒緩慢而又堅定的游回了下方由近千條劍齒魚組成的魚羣。
“沒想到你對這個名字這麼喜歡啊，都激動的發抖了，我真是高興啊。”敏捷的躲過一串水泡，劍齒自娛自樂的想着。
與劍齒魚們的淡定不同，不遠的四周，其它生物們則驚慌失措的從各處竄了出來。慌亂的動物們不斷產生着各種慘劇，在大自然之威前，無論是什麼等級的生物，其力量都是微不足道的。
“啊，杯具的蠍子，武器居然被壓住了，我對此表示深深的同情。”遠處一隻蠍子正想將被震落的岩石壓住的尾巴拉出來，但被隨後到來的泥沙給掩埋。
下方一隻還沒出現進化的鋼鉗被幾塊岩石堵住去路，正揹負着厚重的甲殼期望爬出去。“額，可憐的鋼鉗，所以說你的重甲已經脫離時代了，還懷舊。”
“真是的，還大型獵食者了，這段時間沒震個幾百次也有個幾十次了，居然還到處亂晃。”在腦海中對無組織無紀律，遇見這種地震還驚慌失措的大型獵食者們不斷髮出冷嘲熱諷，劍齒感覺自己對大型獵食者的仇恨似乎都降低了很多。
“啊，我不會變成阿Q了吧，這怎麼可以。”所以……
“嘛，雖然你是大型獵食者，但畢竟還是動物，在這種自然之威面前，害怕是理所當然的。”話鋒一改，劍齒又開始爲大型獵食者的驚慌找出了理由，不過，“不過，爲什麼同是動物的劍齒魚們，我除外，它們都不會慌亂了，所以還是你們不行啊。哈哈哈。”
不過劍齒此刻卻選擇性遺忘了最初幾次遭遇大型海底地震時，劍齒魚們，甚至自己都何嘗不是那麼慌亂了。
當時幸好劍齒正在外出獵食，受到影響不大。
而等劍齒帶着魚羣回到巢穴時，待在巢穴中的幼仔和成年劍齒魚們則已經死傷大半。讓當時的劍齒充滿了憤恨、無賴已經茫然。
即便是此時的劍齒魚們，又何嘗不是在劍齒的指揮下仍舊不住的躁動着。
當時在地震平息很久之後，劍齒才整合完巢穴以及返回巢穴的倖存劍齒魚們。之後在連續幾次地震之後，劍齒才慢慢地適應了下來，帶着魚羣們離開了巢穴，地震時則浮在水中儘量不接近海底。
而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海底趕出來了，魚羣數量也相比地震之前下降了近三分之一，這還算幸運的，不知道多少生物消亡。
繁殖則是根本不敢進行的危險動作。
經過劍齒多次的調控，與此同時，又連續經歷數次地震之後，劍齒魚們那細小的記憶大腦終於感受到一個事實，在劍齒的調控之下存活率能大大上升的事實。
當然，存活率什麼的，它們還不會懂。
然後經過彷彿成爲常態的地震洗禮之下，族羣所有的劍齒魚們都學會了淡然面對自然災害之一，地震。開始隨同劍齒集羣浮在水中生活。
“怎麼說了，果然劍齒魚們變得聰明是件好事吧。”
在空幻的記憶中，生物最初的主要記憶似乎是繁殖地的位置，但劍齒魚們最初的主要記憶，貌似已經被服從主意識給佔據，這大概讓劍齒有些哭笑不得。
岩石巢穴什麼的，劍齒魚們當然不能再住了，否則一不小心再來次地震，搞不好幾億年後就成爲當時文明中名爲古生物學家研究的化石了。
魚羣現在連睡覺都是浮在水中，雖然這增加了對大型遊動獵食者的吸引力，例如奇蝦。但總比如同那些無法遊動太高，更表談長時間浮在水中的重甲甲蟲們一樣被岩石給壓扁來的好。至少現在的劍齒魚羣依靠着靈活快速的行動，加上威力不低的電擊能力，還是能夠有效的躲避甚至擊退大部分獵食者的。
“這段時間的地震，好像整個世界都變了個樣子。”剛剛游回魚羣的劍齒看了看現在熟悉而又陌生的海底世界，發出着彷彿離家N年之久後的老人，回到家鄉時看見家鄉的變化一般的感慨。
可事實上，幾乎每次地震之後環境都會變上一變。
“傳說中的日新月異吧，呵。”
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害怕，可面對這連續不斷的地震，就算是浮在海水之中，劍齒魚們仍舊需要不斷躲避從裂縫中冒出的危險氣泡，同時小心混亂的水流。“果然還是陸地安全些，再厲害的地震也不會天天像這樣的玩吧。”
“說起來，這顆剛被我命名雙月星的星球應該不會就這樣在地震中解體吧。”面對這段時間，小震天天出現，大震偶爾逛門，更上的還不時閃現的海底地震。曾經作爲人類時也只是經歷過不在地震中心，等級大概六級地震的空幻，其心中遠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靜。更不要提它對星球承受力的擔心了。
“看來還是早點到陸地上去的好，至少不會遇上這樣幾乎天天都要震上一震的情況吧。”
而劍齒所不知道的是，如果是現在的陸地，對於無法浮在空中的生物們，也許會更加危險也說不定。
滄海桑田或許就是現在整個雙月星的最佳寫照。
所以發展出太空文明，不侷限與一顆星球之上也許纔是最好的選擇。不過那時可能又得考慮宇宙的承受力了吧。
“煩惱啊，真是紛至沓來的說。”
地震在短暫的爆發之後再次平息了下來，剛纔驚慌失措的動物們慢慢恢復平靜，然後繼續着地震前的動作，獵食的繼續獵食，逃跑的繼續逃跑，睡覺的繼續睡覺，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但劍齒魚們可就不這樣淡定了，不，應該說只有劍齒不這樣淡定纔對，因爲其它劍齒魚魚羣內部一些傢伙，竟然已經這樣浮在水中睡着了。
“該說什麼了，無憂無慮的普通個體真是舒服啊。”
原來世界的魚是不是也這樣睡覺，甚至於它們是否睡覺，劍齒都不知道，因爲空幻沒去關注過這些。或許空幻曾經學過，但經過這樣漫長的時間，從前的事也早已淡忘。
“那麼，我們開始向陸地進發吧。”終於下定決心的劍齒，做出了這個影響着整個雙月星的決定。
大概吧。
然後，它們便撲向了最近的獵物，做任何事之前，填飽肚子都是必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