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前進的時候五人都刻意放緩了速度,每一步都是那麼小心翼翼,鐵球機關讓他們差一點喪命,這一次運氣好,下一次還能躲過死亡的召喚嗎?
牆壁上的燈盞隨着少年們的前進不斷被點亮,藉着昏暗的燈光,他們仔細的觀察着左側的牆壁和腳下的石階,看看它們是否空心。
光線暗了一些,是一盞油燈沒有被點亮。阿爾法示意大夥兒停下了腳步。
阿爾法記得前面好像也看到了沒被點亮的油燈,當時他以爲那只是巧合,畢竟這座地下宮殿存在的歲月太久了,內裡‘精’妙的機關壞幾個也很正常。
可是現在他不敢這麼輕易的忽視燈盞的存在了。每走一段距離就會亮起來的燈盞‘精’密到了極致,幾乎是人走到燈盞的下面就立刻躥出火苗。這樣的設計非常‘精’細,在阿爾法有限的認知裡,越是‘精’細的東西就越容易出問題,那麼問題也就來了,爲什麼其他的燈盞都好好的,偏偏到了這裡它就滅了,而且很有可能下一個還會繼續亮起來。
“這些燈盞好像有問題,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注意到了。”阿爾法不敢越雷池一步,向夥伴們徵詢意見。
阿蠻搖搖頭,表示自己只顧着走路,沒看見其他的東西。喀秋莎擡頭看着哥哥的下巴,也不能指望。鷂鈴沒心沒肺的東張西望,她壓根就聽不懂阿爾法再說什麼,正奇怪爲什麼不走了呢。
四人中唯有凱倫稍微細心一點,沒辦法,從小就經歷了各種苦難的凱倫早就養成了勤於觀察的好習慣,不然他在克爾鎮的時候怎麼會偷到阿爾法和阿蠻身上去?
凱倫微微彎下了一些身子,對阿爾法說:“主人,前面也有這樣的燈盞,我還記得是兩座,每七盞滅一盞。”
“亮七盞滅一盞?”阿爾法回頭看了一眼,衆人也跟着往回看。
從鐵球到這裡,恰好是亮了七盞滅了一盞!
阿爾法倒吸一口涼氣,這樣的規律如果再看不出古怪,那他們可真就是一羣豬了。
“之前我們登上王座的時候共經歷了七層階梯,每層七階,現在又看到亮七滅一的燈盞機關,我猜測這個文明曾經瘋狂崇拜過‘7’這個數字。那麼按照這個假設推導,燈盞可能就是觸發機關的關鍵。”阿爾法拍了拍阿蠻的肩膀,示意他蹲下來。
阿蠻蹲下身子,阿爾法踩在他的肩膀上,在離地兩米多高的燈盞上‘摸’索了片刻,臉上頓時如初一副瞭然之‘色’。
燈盞亮起來了,但不是油燈,而是魔法燈!
這是五小進入地下宮殿以來第一次見到和魔法有關的東西!
“看樣子沒有亮起來的燈盞的確是這個燈盞機關的關鍵所在,只是不知道燈盞的機關和其他危險的機關是不是有着必然的聯繫,如若沒有,就算我們點亮了魔法燈也無濟於事。”阿爾法臉上的嚴肅沒有舒緩,反而因爲魔法燈的點亮變得更加嚴肅了。
地下宮殿中的機關學‘精’細到了極致,建造它的人一定有着非比尋常的智慧。面對這樣一位智者建立起來的宮殿,阿爾法失去了繼續探索的勇氣,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離智者還有很大一段距離,單就一條尋常的路徑就已經讓他們險死還生了,更不要說其他被智者劃定的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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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小心一點,燈盞機關的原理已經被我們掌握,但我們還不知道它是否就是開啓機關的鑰匙,到達下一盞魔法燈之前我們必須小心謹慎。”阿爾法給衆人提了醒,然後當先往前跨了一步。
還好,階梯沒有斷裂,也沒有突然出現一個大坑讓他掉下去,更沒有鐵球從牆壁裡滾出來。
又往前走了幾步,第一盞油燈亮了起來。
看到這樣的情況,衆人心裡都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接連過了七盞油燈,魔法燈一如他們預料的那樣沒有亮起來。阿爾法站在阿蠻的肩上將燈盞‘激’活,魔法燈淡藍‘色’的光暈照亮了四周,同時也告訴他們,他們的猜測是正確的。魔法燈就是關閉這裡機關陷阱的鑰匙!
掌握了機關的秘密,五人果然沒有再遇到危險,他們也逐漸接近了階梯的盡頭……
階梯連接的盡頭是一條反向的走道,走道里漆黑一片,看不到盡頭。階梯的正對面是一堵高大的石牆,由堅硬的青石磚壘砌而成。
阿蠻用莫扎倫試了一下牆壁的堅硬程度,只能說很一般,但是想用劍劈開牆壁是不太現實的,地下宮殿的牆壁沒有太多的特點,除了硬就是厚,也許是一開始就考慮到了會有人破開牆壁進出宮殿,所以採用厚牆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前面沒有路,五下只能順着走道走。漂浮術在這裡恢復了效果,鷂鈴也能飛起來了。阿爾法回頭看了一眼蜿蜒而上的階梯,知道階梯上神奇的力量一定隱藏在這段階梯或者階梯左側的牆壁裡。只可惜以他現在的能力還無法發現,也就註定了他無法掌握這項技術。
略帶失望的往前走,五小第一次見到了雕塑。和壁畫裡的雕刻不同,那是真真正正的雕塑,就分列在走到兩側的牆壁凹陷裡,每一座都是以人類劍士盔甲的形態出現,如果不是它們的材質是石料,五小很可能就要認爲那就是一套盔甲了。
盔甲雕塑很符合地下宮殿的風格,那就是高大,一套盔甲足有三米多高,重量是沒辦法去稱量了,但就那塊頭已經說明了一切。
再往前走,盔甲雕塑之間的牆壁上出現了壁畫,這裡的壁畫一反之前平實的畫風,出現了各種各樣誇張的東西——
什麼頭上繞着光圈的狗頭巨人,他的腳下匍匐着萬民,別人的高度只到他腳趾,這不是遠景效果,壁畫上雕刻的分明,那頂着光圈的狗頭人就是一尊巨神;還有一條會噴火的黑狗,端端正正的趴在石臺上享受萬民朝拜;接着又是一些各異的人物和動物,他們都受到了人類的朝拜,但最可笑的還是一頭長着人臉的獅子,它蹲在巨大的宮殿‘門’口,經過的旅人如果不能回答出它的問題就會被吃掉。
這真是太可笑了,連獠牙都沒有獅子有什麼可怕的?偏偏那些人還願意讓人臉獅子吃掉。
再往後,壁畫的風格漸漸發生了變化。那是戰爭,不似人類之間的戰爭,那些頂着光圈的巨神和噴着火的黑狗都參與進來了。
戰爭很慘烈,年輕的王者在宮殿的頂端眺望着戰場,眼中有淚珠落下。他身後的人臉獅子仰天怒吼,用吼聲宣泄心中的焦躁。
巨神死了,被一羣披着黑‘色’披風的夜行者們用弓箭和匕首殺死。黑狗幻化出了三顆猙獰的頭顱,卻也被夜行者的王斬落兩顆,不得已撕開了一道黑‘洞’逃了進去。人臉獅子和年輕的王者向上天訴求,上天似乎聽到了他們的祈求,降下神雷轟擊在這片充滿了文明的土地上。
大地上燃燒着雷火,樹木變成塵埃,草原變成荒漠,年輕的王者與宮殿沉入地底,再次出現的時候,王者的頭上戴着狗頭冠,身披白‘色’麻布長袍,手握一柄蛇形權杖,他看着死去的子民,看着化爲沙漠的國度,空‘洞’的眼眶裡留下了油脂一般的淚水。
古老的符文從王者口中吐出,漂浮在萬丈高空凝聚成百丈粗的神雷。
赤紅‘色’的雷電奔騰而下,轟殺了那些來犯的入侵者,卻也徹底葬送了自己的王朝。年輕的王者跪在地上,親‘吻’着這片原本繁華的土地,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影,漆黑一片,看不出面貌,只能從黑‘色’的輪廓中依稀辨別出黑影頭的兩側有尖角,身後倒‘插’着六柄刀刃。
年輕的王者死了,被突然出現的黑影殺死的,臨死前他摧毀了自己的王冠和權杖,寧死也不讓侵略者得到他們創造的力量和財富。
古老的文明毀於一旦,殘存的夜行者們離開了這片沒有價值的土地。黑‘色’的影子從王者的懷中取出了一本書籍,那是消散文明最後的積累。
走道到達盡頭,文明的長河至此斷絕,三個小少年看完了壁畫後久久不能自已。
這不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而是文明的掠奪。貪婪者用鮮血和生命竊取了古老文明的研究成果,年輕的王者致死都無法閉上自己的眼睛。
走道里靜悄悄的,五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突然出現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