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色的陽光灑在眼前女子白皙的臉額上,她的額頭還帶着薄汗,泛着瑩瑩光芒,那雙清澈如泉水一般的眸子,盯着遠處望不到邊緣的樹林,一身雪白色的衣衫在風中漂浮着,衣袖處還帶着點點滴滴的血紅色,猶如九天玄女下凡,悲憫着整個世間。
這個女子,不動的時候,猶如仙女一般讓人遙不可及,動的時候又猶如頑皮的孩子,讓人忍不住憐惜,也難怪步非宸那樣傲然的人會對她動心。
“在想什麼?”西涼逸無意識的問出了這句話。
葉瑾夕長長的睫毛眨了眨,“非宸從步家城離開之後,不知道他一個人能不能走出這片樹林?”
西涼逸臉色一沉,他完全沒想到,這個時候,在如此美景之下,這個女人竟然想的是步非宸!不過……他在生什麼氣?
西涼逸哽了半天,終於還是開口說道:“連慕容凌夜都能走出來,他也肯定能。”
慕容凌夜氣急敗壞:怎麼說着說着就說到我了!你怎麼不說你都能走出來,步非宸也肯定能!
“媽咪——!”
突然,一道清脆的叫聲,將這清晨裡的沉默打破。
葉瑾夕微微一愣,回味了一下那個叫聲,終於欣喜的轉過頭,看到站在遠處正衝着她揮手的那個矮小的人兒,在陽光的照耀下,他奶白的皮膚光溜溜的,煞是好看!
葉瑾夕催動腳下的飛劍,來到元寶的身前,不等飛劍穩下來,她就一下跳了下來,一把將元寶抱在懷裡,高興的在原地轉了好幾圈,“寶寶,你沒事,太好了!媽咪終於找到你了!”
這時候,她才發現一隻空蕩蕩的心口被填滿了一半,另一半則是遠在步家城的步非宸。
元宵揮舞着肉呼呼的小胳膊:我呢我呢?
葉瑾夕一巴掌拍飛:你有慕容帥哥,還要媽咪幹嘛?
元宵唆了唆手指,黑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認真的點點頭:對哦!
葉瑾夕:噗……
元寶的小腦袋在葉瑾夕的懷裡蹭了蹭,這才擡頭,一派天真的看着站在旁邊的冷冷的西涼逸,問道:“媽咪,爹爹不在,你千萬不能拈花惹草,招蜂引蝶。”
西涼逸臉色一黑,他什麼時候變成了花草蜂蝶了?
葉瑾夕額頭上拉下三根粗壯的黑線,她微微眯起雙眼,湊近元寶,“說,你爹爹又給了你多少銀子?”
元寶脖子一縮,可憐兮兮的看着葉瑾夕,“媽咪……爹爹給的銀子,都被搶走了。”
“什麼?!”
葉瑾夕怒火三丈,轉頭看了一眼第一醫,雖然第一醫有很多惡趣味,但總是會被元寶哄的團團轉,不是他。
再看其他人,十幾個和尚……難道,那些和尚都沒處化緣了,所以以救了元寶爲由,趁機勒索?
被葉瑾夕惡狠狠盯着的十幾個和尚,頓時臉色緊張,紛紛搖頭。
“寶寶,你別怕,是誰搶走了你的……不對,是我們的銀子,你告訴媽咪,媽咪替你把那人給揍扁了!”葉瑾夕給元寶打氣。
看着眼前大轉變的葉瑾夕,西涼逸想到他二人第一次見面的
時候,葉瑾夕就是這樣爲了銀子連命都敢不要的人,卻又偏偏能夠布好後路,將劍賣給他,還能全身而退……
元寶仰頭看着葉瑾夕,眨了眨雙眼,“媽咪。”
“嗯?”葉瑾夕應了一聲,以爲自己的勸說不太有用,繼續打氣道,“寶寶別怕,我保證那人絕對傷不了寶寶一根毫毛!”
元寶咧嘴一笑,“寶寶說的那個搶走寶寶銀子的人,就是媽咪你啊!”
就是媽咪你啊……
葉瑾夕臉色一黑,手快速的上前想要抓住元寶的左耳朵,元寶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連忙後退一小步,側了個身,躲過了葉瑾夕的手指。
卻在下一刻……
“啊——!媽咪,痛痛痛!”元寶的右耳朵已經出現在葉瑾夕的兩根手指下。
“臭小子,連你媽咪都敢耍了!”葉瑾夕怒火中燒,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她家兒子竟然讓她丟臉了,這小子一定是跟在第一醫身邊時間長了,長了壞心眼!
想到這裡,葉瑾夕狠狠颳了第一醫一眼。第一醫非常無辜,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又得罪了這個笨女人……
“媽咪,媽咪,你剛纔說保證不動我一根毫毛的!”元寶試圖反抗當中。
葉瑾夕撇嘴,一手拎着元寶的耳朵,一邊說道:“媽咪只是保證不動你的毫毛,可是沒保證不動你的耳朵!”
看着眼前這一場母子之間的鬧劇,衆人紛紛默然……
……
再往南邊走,穿過一個樹林,就可以繞到禪宗。同樣,禪宗裡的人想要出來,也需要繞過禪宗前的樹林,才能夠出來,而不管是墨家還是步家城外的樹林裡都有能致人於死地的東西,墨家城外是陣法,步家城外是毒林,那嚴家城外的樹林裡又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第一醫瞥了葉瑾夕一眼,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葉瑾夕臉色一黑,“你不是三大聖地的人嗎?”
“我又沒去過那裡,怎麼可能知道?”第一醫繼續翻了個白眼,只覺得葉瑾夕這問題問的太離譜。
葉瑾夕攥了攥雙拳,看第一醫這得瑟的模樣,她真想一拳打過去。
但是,下一刻,她臉帶笑容的轉頭看着在前領路的那些光頭和尚們,笑意盈盈的問道:“你們可知道墨家城外的樹林裡有什麼嗎?”
十幾個和尚和第一醫都愣了,這女人剛剛不是在問嚴家城外面的森林嗎?怎麼轉眼就去問墨家城的?而且,她不是去過墨家城外的樹林嗎……
十幾個和尚倒是很利索,直接就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是陣法。”
聞言,葉瑾夕白了第一醫一眼,“看到沒有,看到沒有?人家也都沒去過墨家城,但是人家都知道墨家城外的樹林裡有什麼,我看你啊,是白在三大聖地待了這麼多年,還是族長公子呢!還不如人家小和尚,你不如也把頭髮剃了去當和尚吧……”
第一醫的臉色立馬黑了,他不過是不想告訴這個笨女人而已,這個笨女人繞了這麼多的彎,就是爲了報復他……
真是,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
“禪宗與
嚴家城只有一個樹林相隔,這裡的每個樹林都是差不多大,嚴家城那裡的不是陣法也不是毒,而是陷阱,各種各樣的陷阱。”
其中一個和尚上前,雙手合十,向葉瑾夕解釋道。
原來如此!
看來,嚴家城裡面是樹林,樹林裡面就是禪宗。墨家城和步家城也都是這種結構,而墨家城往裡是明宗,步家城往裡則是密宗。
天已經黑了下來,而衆人已經來到了森林的邊緣,準備在森林邊緣住一夜,而後再趕路。
“那三宗裡面又是什麼?”
火堆旁,葉瑾夕看着那十幾個和尚,一邊烤着野兔,一邊好奇的問道。
和尚們看着那被剝了皮,放在火上烤的野兔,連連唸了幾句“阿彌陀佛”,這才勉強讓自己的眼神從泛着嘶嘶油水的兔肉上移開,看向葉瑾夕。
“那是一片禁地。”和尚們相視一眼,回答道。
禁地,又是禁地……
這天地之間的奧秘,有太多都需要人們去好奇和嘗試,哪怕是付出這條命。
“禁地?裡面難不成鎖了什麼巨獸?龍?”葉瑾夕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想象能力,不斷的猜測着。
然而,和尚們卻一直在搖頭,最後在葉瑾夕不耐煩的時候,其中一人才開口,聲音裡都帶着一絲陰冷和懼怕,“哪裡是一片虛無,什麼都沒有,是一片空洞洞的黑色,誰都不知道里面有什麼,但是膽敢向前踏一步,就是死。”
一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似乎心緒都沉浸在那令人可怕的虛無之中。
火堆裡的“噼裡啪啦”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火苗也在搖曳着似乎會熄滅掉。和尚們的額頭上漸漸落下了冷汗,而葉瑾夕也緊張了起來,周圍的環境似乎詭異了起來。
下一刻,那本來插在樹枝上烤的野兔,突然從火上跳了起來,它站在地上,渾身被烤的金黃,還在滴着香噴噴的油汁,它那雙眼睛似乎能夠看到衆人一般,徑直向葉瑾夕撲去!
這種場面太過駭人,一個早就死了,還被自己烤着的東西突然活了過來,這對任何人來說,哪怕修爲再高強,遇到這種事都手足無措!
十幾個和尚紛紛驚駭的站了起來,一邊念着“阿彌陀佛”,一邊向後退,幾個人擠在了一起,緊閉着雙眼,顯然非常害怕。
元寶則是猛撲進旁邊最近的第一醫的懷裡,拼命喊着,“第一叔叔,快去救我媽咪,快去救我媽咪……”
臭小子,你抱我這麼緊,我怎麼去救你媽咪!第一醫咬牙切齒。
但此刻,葉瑾夕臉色平靜的站在那裡,看着猛撲過來的野兔。
手起刀落。
野兔瞬間被黑劍砍成了十幾塊,整隻兔子都落在了地上早已鋪好的油紙上面。
葉瑾夕神情不變的曲腿坐在地上,伸手拿起一塊極燙的兔頭,放進嘴裡咬了一口,非常享受的說道:“真好吃……”
西涼逸抱劍站在一側,看着眼前這一幕,他脣角微微揚起一絲,走到葉瑾夕的身側,同樣曲腿坐下,拿起兔肉吃了起來。
這女子烤的肉確實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