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以怯爲繭,慧而不露
【155以怯爲繭,慧而不露】
小魚低頭一看,才發現在自己不注意時,她的兩手,被透少爺用鐐銬鎖住,扣在了座位側前方的鋼環上,制住了方纔突然勇猛的她……
她恢復了意識,囧了———
這情況,不對啊。
以往她這種因爲情緒憤怒,而奇怪力量來臨的時候,清醒過來,每次都是她勝的……介次,怎麼只是換了她被禁的位置,本質結果根本沒變啊?
“出這種招數”,南宮透問句,不冷不淡,“想殺我?”
“沒有!我只是前段時間在電視裡看到了這段防身教學,不小心就學了起來,剛纔被南宮先生捏疼了才下意識動手反抗了!我內心的清白的,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對南宮先生也任何加害念頭啊,南宮先生,真的,真真的,您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啊……”
回答的很快,幾乎沒有停頓,並且順利成章的合理解釋了方纔自己詭異的動作,臉面,是一副掏心掏費的狗腿模樣。
因爲顏小魚知道,主動攻擊怒火中的透少爺,這種作爲,危險性是很高,而對於攻擊失敗後還被透少爺被手銬鎖住,這危險級別,已經無法用筆墨去形成了。
而此時她的表現,也很好的體現了顏小姐一個特徵,一個後來,及後來的後來,未來,及未來的未來,即使顏小姐人生各種輝煌,面對透少爺也難改的特性———
狡猾。
無害的狡猾。
旁人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平時沒出息,關鍵時沒尊嚴,被擒後完全沒節操一臉害怕的小妞,在關鍵時刻,卻能爆發出那樣恐怖駭人的力量,甚至連殺人,睫毛都未曾真正顫過半分。
這是一條,以怯爲繭,慧而不露的魚。
“南宮先生,您,您可以先放開我了麼?”
小魚見他面色緩和,急忙繼續可憐,“這手銬,是用來綁犯人的,況且,咱們還在高速公路上,不讓停車的,您看,這對您人身安全也不好。天色不早了,您也該餓了,不如,咱們找個餐廳去吃飯吧,或者,還是回南宮別墅?您想吃什麼,只要南宮先生不嫌棄,我馬不停蹄的給南宮先生做好端盛上來,伺候您吃都沒關係……”
南宮透聽着她的言語,看着她,不語。
其實,他並不是吃軟不吃硬的男人,而此刻,這位小姐的話中有幾分真心,他也清清楚楚。
但對於顏小姐只有在這種時候才難得對他呈現出那微笑的百依百順和依賴時,他卻是覺,在她對自己那永遠不變的戒備面前,這種依賴,竟也是十分難得,聽她說這些話,他是能感覺到欣慰的,就連十分的憤怒,也能淡散三分。
選擇在這個時候阿諛奉承,其實,這條魚還算識相。
或者可以說,在他們兩人相處的某些方面,她已抓住了他的某些特點,也學會了如何明哲保身。
十分聰明。
他望着她,目色愈漸緩和。
小魚見他眼神似乎沒那麼扭曲了,臉面也沒那麼陰暗了,於是朝他微微一笑,儘量不造作的低低請求:“南宮先生……您……是不是可以……放開我了呢……”
“有些事,我不問,並不代表一無所知。”
他靜語而言,深眸定在了她的臉面,“顏小魚,你不夠信任我。”
一句話,讓顏小魚微頓,望着他的目光有些躲閃。
被看透的躲閃。
不夠信任他……
是這樣麼?
是的。
至少,他之前爲自己做過那麼多,容忍,慣讓,甚至不惜許下那麼多承諾,只爲令她卸下心房,她一清二楚。
他這樣的身份,即使有時對她舉動輕佻,可卻總是適時謙讓,替她保留着那最後一分底線。
到現在,自己的許多事,即使不爲隱瞞,她也一直選擇着隻字不提。
只因她無法確定,到底要不要將這顆心,交給這個男人。
說她防備心強也好,優柔寡斷也好,但因爲連她對自己都有着太多未知,所以,面對要真正闖入自己世界的人,她無從抉擇,只有逃避。
“我……”她勾下頭,用一貫的逃避招數言語,“我聽不太懂南宮先生的意思,我並沒有不信任……”
話沒說完,便有溫熱的呼吸落在頰邊。
她轉過頭,便覺脣瓣一重,呼吸被兩片柔軟狠狠攫住,幾乎是鋪天蓋地似的,捲去了她所有呼吸……
“嗚……”好痛。
這不是吻。他根本是在,咬她。
帶着懲罰似的,他撕咬着她的脣,狠心的壓印上一圈痕跡,直咬的她紅脣泛腫時,才擒住她的舌尖,肆意翻攪掠取。
她想要反抗,他卻故意在她扣鎖在牙關之時,咬住了她的舌尖。
“別……”
低呼一聲,掙扎開來,直疼的她無意識眼眶泛起了紅潤。
她帶着鐐銬,身體無法掙扎,即使轉過了臉,身子卻仍在他懷中,她感覺到他心臟沉穩的心跳,不由有些懣然,憤懣他不好好回答就算了,做什麼莫名其妙咬人!
“懂不懂?”他在她耳邊低問,“顏小姐,你到底懂不懂?”
小魚沒有說話,卻長睫一垂,聽到了自己心中的回答——懂。
這個吻的意思,她當然懂。
他爲了她做過多少事,她一清二楚;
她方纔的言語有多逃避和違心,他也一清二楚;
很明顯的,這就是懲罰。
她默了一會兒,只感有些委屈———先不論她接不接受他,又懂不懂他的意思,可爲毛在這種破案關鍵時刻,她要被南宮透拉到高速公路上,莫名其妙被他生氣不說,還被他野獸式的亂咬一通啊?
“銷燬的孤兒院,篡改的檔案,掩蓋的從前,卓越的格鬥殺人能力,地下室救你的勢力……”
南宮透緩緩道出這些字,微頓。
卻足以令顏小魚僵直了身子,擡起了臉。
“還有,方纔江凡所提的男人……每個人,都有着無法改變的從前,也有着擁有秘密的權利,很多事,你不想說,我可以不問,但顏小魚,有一點,我要很清楚的告訴你。你的這裡。”
他擡手,指向了她的胸膛,那正是她心臟跳動的位置,“必須是本少爺的,這一點,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懂麼?”
他的言語,並不像命令。
相反,語氣很淡。
但卻足以讓顏小魚愣住,擡頭,眼睛一眨不眨,失神看他。
他原來,什麼都知道……
自己那模糊的童年,莫名其妙的傷勢,石頭國際反恐組織對自己的保護,她莫名而會的格鬥殺人手法……她以爲,在南宮別墅這段時間,一直隱瞞的很好。最起碼,這樣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自己,不會有任何人知曉。
卻不想,原來這樣渾身斑密佈卻不明不白,一直意圖掩飾的她,早已完全呈現在他面前,毫無保留。
那些照片———滿身傷痕,渾身是血,甚至說駭人與噁心。每每午夜夢迴,在夢中看到那樣的自己,她都要心慌驚恐數時才能平復下心境,想必,他也是見過的。
更也許,這就是他調查自己的原因。
調查不會有結果,她清楚,因爲甚是連石頭帶着她這樣的當事人去做調查,結果,都是爲零———
可是,這樣一個如同異類,如此值得人懷疑的自己,他爲什麼,還要這樣對待?
是不是知曉一切卻從來不提,而仍然一如不改的用這樣令人哭笑不得卻蘊含暖意的方式待她,本身,就是一種信任?
小魚心頭一顫,就連鎖在鐐銬裡的手,都開始微微有些顫抖。
手背一熱,有寬大的掌心覆上。
魚看到他抓住她的手送暖來平復她緊張的心緒,望着那兩隻相交疊的手,一瞬恍覺弧度完全契合,宛若天生一對。
就連她雙手開始顫抖的那一刻,他都能及時而至,好像關於顏小魚的一切,南宮透都會清楚,熟知似的……
“爲什麼?”小魚不解喃喃,“爲什麼,是我?”
萬千世界,南宮透,爲什麼會看上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她?
“也許前世本少爺欠了你”,南宮透回答時,脣角有淡淡的弧度,很溫暖,“也許,你天生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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