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五年的改變
【600五年的改變】
“所以說,無知害死人啊!”小澤一笑,搖頭,那笑,已帶有幾分嘆息失笑的胸有成竹,“實話告訴你吧,你屋子裡這些東西,百分之八十都是假的,因爲,他們全是由一家組織人造的。”
“組織……”
白蘭度臉面已極度不悅了,他似乎從根本上無法容忍對藝術的褻瀆,沉吟一句,已猜出低道,“墨玉。”
“沒錯。”小澤環臂,“這些東西,全都是出自墨玉當家boss之手。”
話說完,白蘭度反而慍怒中多出了幾分興致,垂眸低語向他道,“如此說,我倒是想會會這一位可以做到以假亂真創造藝術的墨玉創始人了……”
“還好,我倒不是太期待與你的相會。”小澤測了測首,語句很隨意,“畢竟,你基礎水準不過關。”
話落,白蘭度那始終波瀾無驚的眸子,竟掀起驚訝光芒,望着小澤久久,足夠五六秒才尋回神色,那表情,除了讚賞,便是無盡的愉悅與獲寶之意。
他鮮少會這麼外露神色,就連幼時對待自己的父親家族與親人,都不曾,喜怒哀樂,自小就學會了掩藏在自己的畫裡,掩藏在自己的心裡,除了黑貓,已很少人能令他這般真誠的滿足一笑。
是的,滿足。
這孩子太符合他一切的希望與所成,這孩子,太適合做他白蘭的孩子和家族的繼承人……
他想,當自己擁有黑貓,真正擁有黑貓時,恐怕露出的,也會是這樣的笑。
連他自己,都無法剋制發自內心的笑……這很難得。
勝負已分,所謂的藝術之爭。
但白蘭度卻毫無厭惡,即使表面負敗,但,他很欣慰的把這些談話當做父子親近關係的第一步。
“有話要問我?”轉身,白蘭度問,“我猜,你是要問我,關於這古堡,我,及你媽咪五年前在黑恐發生的一切事,是麼?”
小澤眉動了動,沒答話,卻走到他身邊,坐下——
“讓我想想,從何說起……”
白蘭度站立在那些碎片中間,光目奪奪之間,仍然濯眼,“是從jane冒充黑貓向南宮造成誤會,以造成黑貓殺身之禍說起,還是,從jane無所不用其能欺騙黑貓並利用她的身體開始爲黑恐做實驗,開始說起呢……”
飛機降落在南宮島,這裡風景極好,海聲滔滔,一切未變,還是五年前她到來過一次的那般熟識模樣。
只是,不同的是,這一次來接機的人,並不像上一次般羅列成排,除了南宮家幾個主要幹部與南宮上一任當家主母外,就沒再有了其他人。
因爲,照小魚合作的唯一與竭力要求,希望南宮透不要向南宮家人過度泄露自己的身份,所以,黑貓至南宮的知情者,並不多。
“去看看爺爺嗎?”
雖然已換上了女性裝扮,但小魚還是堅持帶着易容面具,唯安見她從入島就不提顏華的事,不禁走上前低語關問,“姐,如果你現在還不想泄露身份的話,我待會兒會幫你,但是,你去看看爺爺吧……他這些年,每天都在祈福,信佛信耶穌信天主所有的宗教幾乎全都拜了一遍,就是爲了祈禱你趕緊歸來,爺爺年紀大了,已經過了古稀之年,怕是……”
“唯安,你不用擔心。”轉頭,接住了她的話,小魚拍了拍她的手,“我會去見爺爺的,用……我自己的方式。”
“自己的……方式?”
唯安接過話後,不懂。
卻是在二十分鐘後,才明白,原來小魚所謂自己的方式,就是在顏華在海邊祈福時,遠遠的看上一眼……爲怕發現,甚至走到了離海灘最近的最高端,拿起望遠鏡觀看,也不敢靠近……
“爲什麼……會這樣……”唯安搖首,眸間滿是心痛,“我以爲姐這次同意來南宮島,是爲了爺爺……”
“她是爲了顏爺爺沒錯的”,站在一旁的晴天接話,嘆一聲,旁觀者清,“只是,這五年尋找黑恐蹤跡,魚姐姐似乎費了不少心血,這次襲攻,她好似也做了決心,只是……在一切未確定前,她還不敢放縱自己與親人相認吧……哪怕是對我哥,就算有逃避的態度,但是也不可避免,她這次,是想放手一搏的。”
“你是說……”唯安轉頭,似乎明白了什麼,“這一次我姐她的目的是……”
“不至黃河不罷休,不鏟魍魎非好漢。”
晴天語句淡淡,說了兩句俗語。
唯安身子一震,咬住了脣,擡手扶住自己的腹,望着遠方小魚所在的方向,目中憂光重重……
……
……
顏爺爺身體不如從前,祈福拜佛過後,就覺得有些倦了,坐在海邊用老式錄音機聽了聽戲,曬了會兒太陽,就回房間睡了。
唯安在前扶行。
小魚一路尾隨。
至別墅前時,唯安問,“爺爺,福人有天相,姐會沒事的,一定會回來的。”
顏老爺子年歲大,耳力已不好,聽到唯安的話,急忙轉回臉,渾濁的目光邊搜尋邊激動,“你說什麼……魚兒回來了?回來了嗎?在哪兒……在哪兒啊……”
唯安微驚。
小魚連躲,身形極快。
找了好一會兒,顏爺爺纔對着唯安,拄着柺杖嘆息責怪道,“你這丫頭,多大了,還逗爺爺玩,這種玩笑,開不得的,開不得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爺爺。”唯安咬住脣,勾頭,道歉,最後,什麼也沒說,扶着顏華進了別墅。
她回頭,想去尋找顏小魚,卻發現,那一片叢林密佈中,早已不見了她瘦削的身影……
顏小魚忍住了腳步,卻沒忍住淚水,咬着脣死忍着,卻又害怕自己哭出聲,於是,她不敢逗留,一路奔跑直走到了南宮家人爲自己安排的休憩別墅。
客廳無人。
她勾頭,一手抓住沙發,剋制自己出聲……
但卻難抑難過,肩膀抽至聳動,此時,背後,忽然一熱。
有人把兩隻臂膀伸入,一把,便摟住她的身子。
不需回頭,就已感覺到,男人的氣息,漂浮在身後。
是南宮透。
他在後方抱着她,沒說話,一點點把溫暖度入,就似傳遞堅韌,信任,與穩固的高牆……
平日一定會掙扎,此刻她卻一點反抗的餘地和力氣都沒有。
雖然腦中告訴自己抗拒,但內心,卻太需要現在如他一般、也只有他才擁有的炙暖懷抱……
“不是要先去和幹部一起商議人手佈置麼?”她勾着頭,悶聲悶氣的問,“不跟了我多久?”
“一直。”
他答,小魚生氣,轉身瞪着他道,“只有兩個小時部屬時間,你知不知道現在小澤的安危和找到黑恐下落最重要,你不要總閒的把重點放在我這裡好不好?”
“我知道,你會哭。”他卻慢慢的答,下巴在她脖頸間輕輕摩挲,“你哭的時候,我必須在,這是我欠你的。”
小魚身子一怔,接着,聽到他道,“自己的老婆,需要自己哄。”
當下臉一黑,生氣了,推開他,再一次重申道,“說了多少遍了,我們只是合作關係,共同對付黑恐的合作關係好嗎?南宮少當家,我說的很清楚了,過去的回不來,欠下的討不回,這就是我現在,永遠,一直,以後對我們倆個之間的想法,我不喜歡這樣的糾纏,如果你執意這樣,那麼,我從現在開始就要考慮我們之間的合作性了,好嗎?”
她承認,她的話,有一點重,也是因爲自己心態過慌,口不擇言,說出的話,字字傷言,所以,她沒想到,自己落聲時,竟看到南宮透一向強韌難侵的湛黑瞳眸裡,多了一股受傷……
這樣長期在強大中掩飾與深藏的受傷,或許,也只有在這一剎那,甚至說,只有她,才能看的出來。
畢竟,當年迫害的受害者們,是她,和他。
南宮透走了,一言不發,只留給顏小魚一個微笑,吩咐她好好休息,就到南宮議事廳去了。
小魚怔了怔,握手,捏住自己的指甲,對自己的態度有那麼幾分的後悔,和埋怨……
幹嘛這樣呢。
即使,決定了以後不會在一起,決定了以後必定要分開,何必在這個關頭,還是強調,兩敗俱傷。
五年前的他,五年前的她,現在聚在一起,連互相的身份與主導都變的如此明顯,曾經如此強勢的他,曾經如此懦弱的她——
她已經可以在他面前,張牙舞爪,鋒齒必露。
他卻現在,已經不捨得在她面前,任何強言令色,兇顏恐嚇……
就像,變了的東西,很難再還原,這是,一樣的道理。
“喂——!王牌,王牌——!發現了好多你的照片!”
身旁,突然響起了聲音,小魚轉身一看,望見是米格拿着一些相框跑到她面前,驚奇又驚訝的喊,“哇塞,王牌你那時候看起來真嫩,一點兒都不像現在這麼兇這麼不愛說話,連一點兒氣勢都沒有,純純的,好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