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說，越是相愛的兩個人，往往會因爲對彼此的在意，而傷害得越深。愛之深，責之切，就是這個道理。
接下來的兩天，黎蔓蓉又被請到警察局喝茶。沒辦法，她是目前爲止警方找到，唯一有嫌疑的人。雖然有證據，但卻沒有直接的證明，就是黎蔓蓉對歐陽雅琴實施重傷。所以最後，還是被放。
從警察局裡出來，黎蔓蓉站在馬路的街頭，忽然不知道該去哪裡。一想到她與上官延霆的現狀，心裡便會一陣的難受。
安靜地站在那，看着人來人往，她的大腦處於空白之中。對於歐陽雅琴的事情，黎蔓蓉直到現在，都沒辦法想明白。她究竟是被人傷害，還是自己傷害自己？
之所以有這種懷疑，是因爲歐陽雅琴一直對她有意見，想要拆散她與上官延霆。這樣想來，她在他們結婚那晚選擇這樣做，也是可以說得通。
越是想着，黎蔓蓉的心裡便越是煩躁。如今，她只想去醫院看看她的情況。這麼想着，黎蔓蓉攔下一輛出租車，直接前往醫院。
而此刻的醫院裡，歐陽昕昕站在牀邊，望着彷彿睡着了一般的歐陽雅琴，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活了二十五年，終於知道自己的親生媽媽是誰。可都還沒來得及相認，她就出事了。
慢慢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她，歐陽昕昕輕聲地說道：“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認我，這些年，難道你對我沒有絲毫的歉意嗎？如果你對我有任何的愧疚，我都希望你能站起來，親口告訴我。”
前幾天，歐陽昕昕與歐陽雅燕有了一次簡短的對話。歐陽雅燕沒有想到，歐陽昕昕會知道真相。她告訴她，其實歐陽雅琴偶爾的時候有跟她說起過她，雖然次數不多。
去年的時候，歐陽雅燕還將她的照片給了歐陽雅琴。或許她的心裡，對她還是有點想念的吧。只是出於自私的理由，始終不肯和她相認。
望着她恬靜的睡顏，歐陽昕昕輕聲地說道：“醒過來，好不好？雖然我對你沒什麼感情，一直只是把你當成姨媽看待，但我還是希望，能看着你平安地站在我的面前。”
前些日子，上官延霆曾問過她，要不要與歐陽雅琴相認。那時候，她果斷地拒絕。並不是她絕情，而是她覺得已經不需要所謂的母愛。尤其，她還不曾愛她。
可是現在，她出事了，安靜地在這裡睡着，她的心裡卻不好受。就算兩人不相認，只要是鬍鬚同一片空氣，她也能告訴自己，她的媽媽還在。
越是想着，心裡邊越是懊悔。她應該早點說出自己的想法，至少那樣，也可以不用那麼後悔。“你醒過來，無論你認不認我，我都會承認你是我媽媽。醒來，好嗎？”
歐陽昕昕不停地說着，可是牀上的人卻沒有絲毫的反應。緊緊地握着拳頭，指甲早已摳進肉裡。“昕昕。”低沉的嗓音傳來。
擡起頭，瞧着明顯憔悴許多的上官延霆，歐陽昕昕站起身：“表哥。”
來到她的身邊，上官延霆疲憊
地說道：“來看望媽媽嗎？她要是知道，一定會很高興。昕昕，我有個請求。”
“什麼事，表哥說吧。”歐陽昕昕淺笑地說道。
撫摸着她的頭，想了想，上官延霆這才說道：“有空的時候來看望媽媽，跟她說說話。現在，我們都是她唯一的孩子。試試看，能不能將她喚醒。”
明白他的意思，歐陽昕昕點頭答應：“嗯，我會的。表哥，你真的覺得這件事情是蔓蓉做的嗎？我跟她認識那麼多年，她不是那種人。”
閉上眼睛，上官延霆淡漠地說道：“我不想提起任何有關她的事情，我也想要相信她，但做不到。”在證據面前，他啞口無言。
明明前兩天還那麼高興地等待着結婚的兩人，如今卻變成這幅樣子。人生無常，心裡不免有些失落。
“嗯，我還是希望，表哥你能想清楚。你和蔓蓉好不容易纔在一起，不要再橫生誤會。”歐陽昕昕平靜地說道。
上官延霆沒有說話，只是坐在一旁，拿起毛巾，爲歐陽雅琴擦拭着手。見狀，歐陽昕昕轉身，拿起包包，往外走去。
歐陽昕昕離開後不久，黎蔓蓉出現在房門口。安靜地站在那，看着上官延霆動作溫柔地爲她按摩，鼻子一陣酸楚。他在與歐陽雅琴聊天，那帶着疑惑的聲音，傷了她的心。
握着她的手，上官延霆苦澀地說道：“媽，我在想，我和蔓蓉在一起，會不會一開始就是錯誤？我們上官家和葉家上輩子可能是仇人，這輩子纔會繼續糾纏不清。如果知道你會在我們結婚這天出事，我可能不會選擇結婚……”
捂着嘴巴，黎蔓蓉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對於他們的感情，他後悔了……知道事出有因，但還是止不住心痛。靠在門板上，黎蔓蓉無聲落淚。
“媽，你醒來好嗎？只要你能醒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上官延霆沙啞地說道，聲音裡帶着哀求。這樣的他，黎蔓蓉還是第一次看到。
終於忍不住開口，黎蔓蓉哽咽地說道：“就算讓你不要我，讓我們這輩子永遠不要見面，你也可以答應嗎？”
聽到聲音，上官延霆的身體一僵。緩緩地轉身，望着哭成淚人的她，他的胸口悶悶地疼。放開她的手，上官延霆緩緩站起身。兩人相對地看着，卻誰都沒有走向對方。
寂靜的氛圍裡，就連呼吸都變得清晰可見。見他沒說話，黎蔓蓉再次詢問：“是不是隻要她醒來，讓你不要我，你也會答應？”
緊握着拳頭，他知道那句話很殘忍，卻還是沉重地落下：“是。”只要歐陽雅琴能醒來，能好好地活着，他願意放棄自己的幸福。
從他的眼神裡，她已經讀懂了他的答案。可她還是不死心，想要親耳聽見。這答案，顯得那樣可悲。“原來我們的愛情……那麼不堪一擊。”黎蔓蓉苦笑地說道。
緊咬着嘴脣，上官延霆沉默。能感受到她的難過，他卻給不了她要的答案。“蔓蓉，你不該傷害她。她是我媽，無論她做得有多過分，她還是
我媽。”上官延霆平靜地說道。
不該傷她……黎蔓蓉自嘲地笑着，眼神變得銳利：“我說過，我沒有傷害她，你爲什麼就是不信？上官延霆，在你心裡，我黎蔓蓉就是那種心狠手辣，不顧別人性命的人嗎？”
“我相信證據。”上官延霆如是地回答。
“證據？呵呵……”黎蔓蓉和諷刺地笑着，嘲弄地說道，“連警察都沒有找到直接的證明，憑什麼你就能下定論？延霆，我以爲，你對我足夠了解。現在才知道，我錯得有多離譜。”
看到她眼裡的怨，他了然，卻不語。如今歐陽雅琴還躺在那，黎蔓蓉無法洗清自己的嫌疑，他就不能完全相信她的說辭。
“所有一切，等我媽媽醒來，才能知道。你最好祈禱，她能平安無事。”上官延霆淡漠地說道。
抹去淚水，黎蔓蓉故作堅強地看着他：“要不然呢，你要怎樣對付我？”
上官延霆沒有回答，只是轉身，重新在位置上坐下。看到他的背影，黎蔓蓉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明白他的意思，黎蔓蓉笑得悲涼：“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說着，黎蔓蓉轉身，快步地往外跑去。聽到她的腳步聲遠去，上官延霆緩緩地閉上眼睛。對她說那些絕情的話，他的心裡何嘗好受。可是，他卻逼着自己對她心狠。
其實，上官延霆的心裡滿是自責。他一直在想，歐陽雅琴會變成今天這模樣，都是因爲他。要不然，或許他堅持地喜歡黎蔓蓉，不顧她的反對，非要娶她不可。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媽，我好累。”上官延霆低着頭，輕聲地說道。
走出醫院，黎蔓蓉低垂着頭，難道地往前走去。她沒想到，她與上官延霆的關係，會演變成這樣。一直以爲，她在他的心裡有一定的地位。現在才知道，是她太傻太天真。
“對不起，對不起。”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黎蔓蓉不小心撞到人。並沒有擡頭，黎蔓蓉低着頭，不停地道歉。
剛準備離開，卻聽到熟悉的嗓音傳來：“每次見你，都是這副要死的樣子。”
這聲音是……黎蔓蓉慢慢地擡起頭，只見顧封爵穿着羽絨服，平靜地看着她。
彎起一側的弧度，黎蔓蓉自嘲地說道：“是啊，我還真是倒黴，每次狼狽的一面，都被你看到了。”
“你不是剛結婚？”顧封爵疑惑地開口。
很多人結婚，至少還會有一段甜蜜期，可她卻……抹去淚水，不想讓自己變得更慘。抿着脣笑，黎蔓蓉故作輕鬆地說道：“是啊，剛結婚。雖然感覺，距離離婚不遠。”
瞧着她的神色，顧封爵皺眉。每次見她，她好像都很難過。他聽說，她和上官延霆很相愛。“越是相愛，越是容易相互傷害。”顧封爵冷不丁地說道。
眼裡閃爍着淚花，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羣：“或許是吧，可能很快，就會結束這種局面。”她知道，她和上官延霆的婚姻將面臨最大的考驗。要是跨不過去，恐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