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的話,黎蔓蓉不由一愣。走上前,重新抓住他的手臂,努力地想要扶住他:“延霆,你別說話,我扶你去休息。”
腦子很混亂,上官延霆閉着眼睛,放棄掙扎,由着她用力,將他攙扶着,艱難地上了二樓。纔剛接觸到柔軟的牀,上官延霆的五官幾乎都擰在一起。
黎蔓蓉上前,想要脫掉他的皮鞋,卻再次被他躲開。上官延霆坐起身,醉眼迷茫地看着面前的她。忽然,上官延霆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蔓蓉,你告訴我,爲什麼是你?爲什麼是你害了我媽!”
聽着他的質問,黎蔓蓉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如今,他的心裡已經認定是她,似乎很難改變。“延霆,我我發誓,真的不是我!就算我再討厭上官夫人,我都不可能對她下這種狠手。”
將她推開,上官延霆坐在那,低垂着頭,苦澀地說道:“我想相信你,可我該怎麼相信你……你和媽媽都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爲什麼事情要變成今天這樣。”
瞧着他的神情,黎蔓蓉的心裡同樣不好受。在他的面前蹲下身,黎蔓蓉柔聲地說道:“延霆,我也不想演變成今天這種地步。但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清白的。”
上官延霆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看到媽媽因爲我的緣故成了植物人,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蔓蓉,爲什麼,爲什麼是你……”
說着,一滴淚水從他的眼眶裡落下。見狀,黎蔓蓉的心口不停地疼着。上官延霆向來是個堅強的男人,認識這麼多年,她幾乎不曾看過他落淚。如今,他落淚了。
淚水盈滿眼眶,抓着他的手,黎蔓蓉憂傷地說道:“延霆對不起,是我讓你這麼痛苦,對不起。”
苦澀地笑着,上官延霆滿目的痛苦,卻顯得那樣清晰:“每次看到你,我就會想到我媽媽還躺在牀上,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恨你嗎?你又知道,當我又沒辦法對
你忘記時,我有多恨我自己?”
這段時間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解剖自己的心陳述,黎蔓蓉的淚水落得更加兇猛。“延霆你信我好嗎?真的跟我沒有關係。你也不要自責,別難過,好嗎?”黎蔓蓉抓住他的手,央求地說道。
閉上眼睛,上官延霆滿是痛楚:“我不能,只要看到你,我就沒辦法不恨自己,不恨你。蔓蓉,我以爲跟你結婚就是幸福,現在想來,所以的噩夢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如果沒有結婚,會不會都不會發生?”
“你想跟我離婚,對嗎?”心臟不住地疼着,黎蔓蓉艱難地說道。
他的臉頰通紅着,酒醉的他腦子全是混亂的,但是痛苦卻是清晰的。“如果我們沒有在一起,媽媽也不會變成植物人,我也不用活得這麼痛苦。蔓蓉,我真的好累。”上官延霆雙手插入發中,臉上流露着清醒時不會表現出來的情感。
這樣的他,比冷漠的他,更讓她心疼,心痛。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不住地滾落:“你真的,那麼想和我離婚嗎?延霆,你真的……那麼想離婚嗎?”
“我不想離婚,可是這樣痛苦下去,我會發瘋。媽媽一天不醒,我的心就一天沒辦法釋懷。我們之間就算維持着婚姻,也只能是不停地互相折磨。”上官延霆苦澀地說道。
是啊,就像他說的,他們這樣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緊咬着嘴脣,黎蔓蓉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流淚。不知道過了多久,黎蔓蓉終於艱難地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好,那我同意離婚。如果,你能開心一點。”
說完,黎蔓蓉看向上官延霆,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睡着。往前靠着,黎蔓蓉緊緊地抱着他,不停地抖動着肩膀。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這樣抱着他,兩人的距離能夠拉近一點。
就像他所說,這段時間,他們倆之間全部都是痛苦,沒有任何的幸福可言。瞧着他的臉,那緊鎖的眉頭始終不肯舒展,黎蔓蓉輕聲
地說道:“我答應你離婚,延霆,我放你自由。這樣,你就不用這麼難受。”
安靜地擁抱着他,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黎蔓蓉這才慢慢地放開他,站起身離開。
回到臥室,坐在書桌前,面前放着A4紙,卻久久沒辦法落下筆。淚水滴落在紙張上,留下炙熱的痕跡。提起筆,黎蔓蓉艱難地寫下:離婚協議書,這幾個大字。
第二天,當上官延霆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臥室裡。頭痛地揉按着太陽穴,他的眉頭蹙起:“我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心情不好的他和葉磊一起喝酒到很晚。之後怎麼回來的,他就記不清楚。隱隱約約中,好像還和黎蔓蓉說了話。但具體說過什麼,卻又已經不記得。
掀開被子下牀,前往洗漱間洗漱。等他走出臥室時,撲鼻而來的是早餐的香味。上官延霆走下樓,只見黎蔓蓉在廚房裡忙活着。
看到他,黎蔓蓉衝着他微笑:“延霆你醒啦,快點洗手吃早餐吧。”
他的眼裡快速地閃過什麼,隨後恢復這段時間來,他慣有的冷漠:“不用。”說着,上官延霆直接走向玄關,準備離開。
見狀,快步地來到他的身邊,黎蔓蓉雙手抓住他的手臂,懇切地說道:“就陪我吃這一次,好嗎?延霆,我求你。”
望着她眼睛裡濃烈的請求味道,上官延霆的心猶豫了。好半晌,卻還是漠然地拿開她的手:“我去上班。”
擦身而過,黎蔓蓉大聲地說道:“如果我同意離婚呢?你能不能,再陪我吃一次早餐,最後一次。”
什麼?上官延霆停住腳步,十幾秒鐘後,這才轉過身,看着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離婚協議書,放在他的面前,黎蔓蓉努力讓自己笑得好看點:“這是你想要的,我已經簽好名字。”
有些皺的離婚協議書,上面清晰地簽下她的名。擡起頭,望着她,上官延霆好不容易開口:“你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