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前方有危險!!”張一凡心中一凜,當即如燕子般倒飛而起,而就在這個時候,只見在石橋的左前方那道瀑布的頂端,忽然升起一縷火焰。這一縷火焰並不起眼,淡淡,近乎透明,靜靜地燃燒。然而,它就像掉進了油裡,而不是水裡,只見一溜火光,沿着瀑布的上端迅速蔓延。
幽冷的火焰吐吞着透明的火舌。那匹銀練,瞬間被幽冷火焰點燃。水氣蒸騰,都包裹在一團火焰之中。
離水似火如花,紛落而下。
第一朵包裹着火焰的劍芒,悄然落入水中。
砰!
一聲清晰的爆音!水花四濺。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爆音就似新年的爆竹,不絕於耳。
在巨大的氣爆聲中,一朵朵細小的透明火焰,裡面卻是一道道溫柔如水的星辰之力。向着張一凡等一行人衝擊而來,瞬間便籠罩在他們的身前。
倏地,張遼揚起碎星銀月刀,口中暴喝:“開!”一道藍光突然有如一張大網,擋在了衆人的身前。
轟然一聲巨響,水光四濺過後,張一凡只覺得眼前一恍,眨眼間,水波充滿視野,四周一片茫茫!
“遇到了埋伏,而且敵人很強!”張一凡立刻明白了這一點。他臨危不亂,雖說情知落入了對方的幻陣之中,目不能視物,然而卻更加令到他的戰意狂涌而出。他手中的七雪巫月劍霍然間輕鳴出鞘。身後的天使之翼閃亮生出,眼目炯炯之間,大步踏上。
他於陣法之道有着異乎尋常的敏感,是以,雖說是在對方早早佈下的禁制法陣當中,依然有一種熟悉之感,四圍雖然劈啪爆音不斷,水勢雄渾如濁流滔滔,他還是很快便捕捉到了那些細小的脈絡。
張一凡微微眯着眼睛,心神感應之處,大喝一聲,一式“綿延千里”帶着無邊氣勢。
“破!!”
劍光如虹,裂帛一般將眼前的幻陣給劈出了一道缺口出來,石橋再度出現在了眼中。而此時,他已然望見了正前方,十數個身影騰空而來,俱是黑衣蒙面,手持各樣兵器。
“啊、啊~~”身邊兩聲慘叫傳來,跟隨着他們的軍士實力並不算強,在這突然且極有準備的攻擊之下,已然有兩位身死當場。
張遼的長刀帶着凜冽的光芒,一招“倒傳乾坤”,星辰之力激盪而出,令到眼前的水流如撞牆般迴轉,飛散如同銀豆墜玉盤,被這些帶着雄渾力量的水流砸中的那些蒙面人,顯然實力和張遼還是有着不小的差距,他們身形尚在半空之中,未衝過來,便已然被張遼給全數擊殺。張遼橫提碎星銀月刀,立在石橋之上,帶着不世之威,如有萬夫不擋之勇。
只不過,眼見的追殺卻還遠未結束。
“嗖——”橋下跌宕翻涌的雲海裡猛然亮起一束碧綠色的劍光,猶如蛟龍出海殺氣沖霄,向着張遼激射而至。
“鏗!”張遼反手揮出碎星銀月刀,一招“以靜治動”,有着後發先制的奇效,幾乎是看也不看便一劍劈向橋畔的雲海下。碧綠色劍光剎那間被他給擋了下來。
劍光迴轉,於半空中一凝,就見一名蒙面青年飄立雲海之上,目光帶着陰險之意,盯視着張遼。他的實力,顯然要比先前的那些高上許多,粗略估估,應該是第四級納虛境的強者。
“你們究竟是何人,竟敢於官道之上佈下禁制法陣,截殺朝廷命官,難道眼中沒有王法了嗎?”張遼的話語聲勢咄咄逼人,想要逼問出他們的來歷。
可是那蒙面青年卻是並不答話,飄然一動,碧綠色的劍光如鬼魅般行蹤難定,向着張遼繚繞而去。而隨着他的出招,前方山林之中,鋪天蓋地的飛蝗石如雨點般砸將過來。
張一凡斜掠而去,他左手一探,星辰之力幻作了綢布,將那些飛蝗石裹起來送入橋下的滾滾雲濤裡。
喊殺聲振天,自山林之中,自雲海之下,霎那間衝出了差不多兩百人出來,他們各持兵器,陣容齊整,紛紛衝上。
眼見此陣勢,張一凡眉頭緊鎖,也不多言,腳下踏着“飛沙走石”步法,衝入了人羣之中,他的腳步靈動,劍法飄逸,兼之體內的星辰之力毫不吝惜,幾乎是一式之下,必有一個慘死。
然而他心中的擔憂卻是又加深了。他看得出來,這一連串的追殺極有章法,雖不是軍隊所爲,然而也是大差不差了。這定然是幽冥山脈之中的大勢力。而且不單單如此,他們佈下這般縝密的伏擊,顯然對於他們的戰鬥力有所瞭解,因此重重包圍之下,便是要令他們無法逃脫。
能布出如此陣勢,且對他有着如此深仇大恨,又能夠無比確定他行蹤的,他能想到的只有兩人,
其一自然是丁原,其二便是劉蓀公子。
不過劉蓀公子很快便被他排除在外,畢竟算起來,與劉蓀公子的結怨不過是在昨日的清晨時分,張一凡可不相信他能有那般的手眼通天,可以在不屬於益州的幷州境內,弄出這麼大的陣仗。
想到這兒,張一凡也不禁有些暗暗懊悔,深覺自己忽略了丁原在幷州的實力,竟然可以與如此強大,且並非朝廷的隊伍沆瀣一氣,佈下了此等殺着。
他與張遼二人的實力雖然強橫,可是面對着這麼多強者的衝擊,顯然沒有辦法抵擋。
隔了須臾,他們斬殺了敵方差不多五十人,而己方除了他二人外,其餘十餘名軍士早已身死當場。
“砰!!”這些衝上來的殺手在被張一凡如鬼魅般的身形連連擊殺過後,終於一聲清鳴,他的七雪巫月劍被攔了下來,擋住他這一劍招的乃是持兩柄磨金錘的強者,他也是第四級納虛境的強者,在圍攻張一凡的衆人當中,實力最是高絕。只見他大吼一聲,擋住了張一凡這一擊後,大錘虎虎生風,一圈圈金燦燦的光華上下飛舞異常驍勇,向着張一凡猛砸過去。
而就在他高舉金錘離張一凡還有寸步之遙時,卻見到此間不容髮之際,眼前的一縷流星般的光芒劃過,速度極快直透他的心扉。
"流星趕月"!!
張一凡的這一勢恰到好處,前招如銀月遍灑聲勢震天,後招卻是燦若流星一擊致命。於亂戰之中,他也並不吝惜自己的星辰之力,肆意的飛揚開來,而別離鉤也是放聲長鳴,在他的體內不斷的跳動着,滾滾的星辰之力如江河滔滔,不斷的補給到他的身上。
磨金錘無力的落下,在地面上砸下了一個大坑,那蒙面強者的眼神黯淡了下來,雙膝一軟跪地,就此死去。第四級納虛境的強者,且在合圍之中的進攻,卻被對手給殺死,這對於心理上的震撼力是異乎尋常之大的。
餘下的那些人,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倒是令到張一凡的身邊,出現了偌大的空缺出來。
不遠之處,張遼也是在此時刻,奮起神威,一道寒芒透入到碧綠色的劍光之中,血箭飛射之間,削去了那蒙面青年的一支手臂。
“啊~~”他慘嚎着退出了戰場。而藉着這個短暫的空閒,張遼也是將一支菸火放上天空。那煙火升到高空中化作九朵亮麗的彩色光花,即是在數百里以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這是軍中專用的狼煙,乃是用作求援之用,他也是看出了情勢不容樂觀,藉着此狼煙,期望附近的軍士可以來此解圍,
山林之中,第二波人馬再一次衝殺了出來。望着鋪天蓋地掩殺過來的人馬,張一凡面色冷峻,他明白對方的實力強悍程度不容小視,而想要誅殺他們的決心也很堅決。
“殺出重圍,離開此地~~”張一凡向着張遼說了這話,便飛身向着張遼的近旁躍去,在此危境之下,被分隔開的的危險,要比在一起大得多。他們唯有合在一處,逃出的希望纔會大一些。張遼也是會意的向着他所在的這個方向衝了過來。兩人大吼連連,劍刀閃過之處,鮮血四溢,殺意震天。
原本轟然躍下九澗的瀑布,此刻已不再是晶瑩透亮的模樣飛流直下了,而是和鮮血融成了淡淡的粉色如桃花一般,四濺在各處,如下了一場血色大雨。
這場戰鬥是極爲慘烈的!!
“速戰速決,勿要遲延!”
二十多名蒙面高手衝上了石橋,向着二人殺將過來。
其餘人等聽了這帶着不盡威嚴的聲音,早已會意的閃開了通路,他們心中早已明白,在車輪般的戰鬥之中,他們就是衝在前頭的炮灰,再戰下去的結果只會是死。可是在不容抗拒的力量面前,他們也只能奮然向前。而此時己方開始派上精銳力量施出殺招,他們也終於無需再繼續送死了,這也令到他們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空間之中陡然間一滯,張一凡剎那間便感受到了無窮盡的壓力,在他面前的這二十多名高手,竟然最少都是第四級納虛境的強者。
當先一把黑黑的雨傘,帶着古舊之色,緩緩的張了開來。傘面上畫着一簇簇黑色的斑紋,猶如一隻只緊緊閉起的眼睛。
突然,這些眼睛全部睜開,向着張一凡激射出成百上千絲細長亮麗的烏黑光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