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隻陰煞極爲特別,它的體形差不多是普通陰煞的三十倍有餘,渾身閃耀着的也不是青色霧氣,赫然竟是金屬般的光澤,而在它的腦袋上,還有一隻巨大如人類般的眼睛,眼神中泛着冰冷的味道,冷冷地注視着圍着它的這一羣人。
在這隻陰煞面前,所有人都感覺得到,他們就像龐然大物腳下的兩隻小蟲子,對方只需要輕輕地擡起腳,就能把他們踩得粉身碎骨。
這隻陰煞模樣奇醜,扁平的腦袋,像極了癩蛤蟆,扁而寬的嘴巴緊閉。微伏的身體,像一張彎起的弓,它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清晰可見,異常粗壯的四肢,讓這副身體充滿了不協調的感覺,可當這些看似不協調的部位組合在一起,卻又多了一份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面對着這隻陰煞,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頭皮發麻,可是卻不敢絲毫妄動。他們的戰鬥經驗豐富,陣形鬆散而有序,沒有一人後退半步,而是慢慢的向前行去,手中的靈兵閃爍着各色星辰之力,一蓬蓬如血紅之色的細沙,在行進之中,不斷的朝天上擲開。這些細砂名爲【赤陽砂】,一揮擲出來,便令到空氣之中的陰氣不斷的消減着,變得愈加的稀薄。
陰氣乃是陰煞生存中最重要的資源,陰氣稀薄,自然也是令到它們的戰鬥力銳減。可是說也奇怪,這隻陰煞眼望着他們這般行進,卻是居高臨下漠然地盯着,依舊是一動不動。
在它的背後,有一團巨大濃烈的陰氣旋轉如漩渦,這漩渦的高度竟然要比這隻陰煞還要高上十倍,漩渦在旋轉之中呼喝有聲,凝而不散,有如天地初開的混沌之氣。
就在這些強者行到了離陰煞約有三十丈之地時,陰煞忽然張開了嘴巴。幾乎和臉同寬的嘴張開,極其可怖,猶如血盆大口。只一瞬間,所有的赤陽砂都被他吸入了血盆大口之中,一個紅黑色的光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它張開的嘴中形成,它竟然把這些赤陽砂和着陰氣壓縮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光球!
“砰~”
這個光球自陰煞的嘴中噴將出來,炸響在數百人的中間,登時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有如電閃雷鳴,血紅的砂和着血交融在一處,激起了滔天巨浪,身處爆炸核心的那兩位強者身形如稻草般直接消殞,連渣滓也不剩下。爆炸過後,地面上一個直徑達二十丈的焦黑深坑,嫋嫋冒着黑煙。
“動手!”
爲首的兩位第五級強者大喝一聲,身形同時一動,兩人一左一右,全身星辰之力鼓動,劍芒刀芒同時脫手而出,呼嘯朝陰煞轟去。
而他們身後那數百名第四級強者,也都自驚懼中振奮精神,緊隨而上。
他們在奔跑之中,齊齊施展各自的靈兵,無數顏色各異的光芒,猶如一個密集而龐大的斑斕魚羣,呼嘯着朝前方的陰煞撲去!
可是陰煞卻在先前放出光球之後,陡然間陷入奇異的沉寂之中。之前濃烈的殺意,反而消失不見。它背後的漩渦,旋轉得更加猛烈了,嘯聲如厲鬼哭嚎,聲音可怖之極!自漩渦的前方,如氣泡般鼓緩緩的凸起數十個陰煞的頭顱,它們同樣張着血盆大口,身體被牢牢地束縛在漩渦之中,就像一隻只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瘋狂地咆哮着。
直到傾泄而下的光芒雨堪堪到頭頂時,它們終於掙脫了漩渦的引力,嚎叫着衝上前去,迎向了這萬丈光芒,猶如烏雲壓頂,蠻橫霸道的力量向着揮擊而去。
戰鬥慘烈的進行着,這個時候,在戰場的後方,又出現了幾個身影,其中爲首的那人是一位光頭大漢,他的體格極其健壯,皮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淡金色,夾雜着一道道黑紋。他滿臉橫肉,小眼睛兇光閃爍。這人便是草木堂的堂主鐵河,此刻他正在望着前方的戰鬥,看得極是專心。
馮難敵輕輕的走至他的身後,向着他低聲說道,
“事情解決了。”
“嗯,不會有危險吧。”鐵河眼神不變,依舊望着前方。
“我原本在暗中盯住,可是後來朔雲幫的一羣人恰好路過,將他救下,並和他一道結伴回了寂滅城。”
“朔雲幫,他們想摻和這件事情嗎?”鐵河的聲音陡然間提升了不少,他沉思了一會兒,又說道,“待此間事情一了,我們要給朔雲幫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讓他們知道,插手我鐵家的事情,是要付出代價的。”
“是!”馮難敵躬身說道。
“前方二位副堂主想來也是撐不住了,我們過去幫忙吧。”鐵河說到這裡,飛身向前衝去,馮難敵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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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煜俏立的眼睛一眨不眨,緊盯着華麗篆文的那一處角落,在那個地方,刻着一個不大的圖案,圖案的四角祥雲繚繞,正中心處,一隻鳳凰寂然不動。
“這是慄家的標識!”她心中的震驚難以消沒,只有慄家所佈設的禁制法陣,纔會加上這樣的一個標識,可是慄家早已落沒,標識怎麼會在這一處地方出現呢?
“南宮姑娘,你不舒服嗎?”
畢青關切的問候,將她拉回到了現實之中來,南宮煜也是驚覺自己的失態。她輕咳了一聲,向着畢青問道,
“這裡的禁制法陣,不知是由哪位大師佈設的。”
畢青聽到這兒,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自豪之情,說道,
“便是葉泠葉大師,葉家在這寂滅城中呆了有五百年的時間,這些年來,寂滅城所有的禁制法陣俱是由他所佈設和完善的。葉大師閒雲野鶴般的人物,不歸屬於任何一方勢力,可是在寂滅城中,無論大小勢力都會有一個承諾,便是要全力保護葉大師的安全。”
“葉大師現在人在哪裡,我想要去見他。”南宮煜向着畢青說道,這人雖不姓粟,可是南宮煜很確信,他應該和慄家有着不小的關係。
可是聽了這一句,畢青的眼中卻是現出了爲難之色。